关于外面的事情,沉渊子并不是不知情,但是他懒得管,他很相信自己部下的实力,虽然他们的光芒都被沉渊子这个大陆第一智者的名头掩盖了,但是毋庸置疑,没有沉渊子,他们同样是全天下顶尖的从业人员。
把思绪从外面收回来,看着地上倒了一片,沉渊子不由得抹了一把汗,虽然这个方法地区是让人有些大跌眼镜,但是从小就看的鹿鼎记教育他,蒙汗药的确是世界上最好的药之一。
来吧,让我来看看你们的三观。
先看谁好呢?沉渊子就像挑着看综艺节目一样拿不定主意,突然一道亮光晃到了他的眼睛。
那是行痴的头。
这个和尚,还真是……亮。
那就看你了。
眼前渐渐明亮,白云不停地在蓝天上面翻滚,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睡着的天真可爱小和尚行痴从昏睡中醒来,惊讶地发现自己回到了年幼时的山林之中,明媚的阳光倾泻而下,映照着自己和蘑菇的脸庞,身边有一只小鹿用自己的头皮蹭树,春风把小溪里的溪水吹皱了一层又一层。一头老水牛把头买在水里咕嘟咕嘟冒泡,头抬起来之后嘴在不停地嚼。
行痴突然在这无限的美好中发现了一丝异象,那就是自己的视线似乎太低了一点,他把目光一道自己的身上,发现自己身高骤降,现在最多五尺。
行痴恨不得大吼一声,啊,回家的感觉真好。
远方的山上响起咚咚咚的佛钟,行痴反射性地往回跑,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回到这里,但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支配了他的身体,不管是不是自己住的地方,也不管是不是禅宗或是净土宗,先把木鱼敲上再说,只要木鱼的声音一响,什么都不重要了。
行痴气喘吁吁脚步咚咚地跑回寺里,瞧见了远没有刚才那么多白胡子的师傅,和远没有那么破的寺院。
“行痴,怎么才回来?”师傅责怪道。
行痴有点愣了,幸福来得太突然,行痴一瞬间觉得佛祖对自己是那么的好,比起其他佛子经历的无数苦难,自己简直是命好到能把人气死,哪怕前代的前辈们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是自己不保证他们看到自己体会了这样的大欢愉会不会集体破功几十载修为毁于一旦。
“行痴,快做晚课啊,天就要黑了。”师傅有点生气。
“师傅,哪一本啊?”
“还哪一本,你就学了一本,般若心经!”
行痴身体会到了小孩,仿佛心智也跟着退化了:“师父,我会背!”
“呦呦呦,你还能会背?”师傅明显不信觉得他一定是在胡说八道。
然后袖珍版佛子就开始向寺里两个人的另一个,也就是他的师父展现他惊人的天赋,比如作弊版的过目不忘。
在连背了四本巨长无比的佛经之后,他师傅惊讶地接近可以把拳头塞进自己的嘴里。
“你什么时候会背的?”师父大惑不解。
“以前自己看的。”行痴说的是实话。
“但是你明明不识字。”
师傅说的也是实话,毕竟自己并没有教过这个平常贪玩甚至还有点缺心眼的徒弟什么叫做文字,更别提什么梵文。
“哦,我知道了。”师傅突然灵光一闪。
“师父您听我解释。”行痴有点不知所措。
“你一定是文殊菩萨下凡!”师父一脸虔诚。
行痴彻底惊呆,他原来一直以为浓眉大眼的师父聪明的粘上毛比猴还精,此时他突然发现师傅其实并没有比自己当年聪明多少。
“好了!现在我来教你梵文,唤起你前世的记忆。”
时间突然变快,佛子也的的确确变得更加聪明,学什么一学就会,而他也像以前一样慈悲善良,而在他的感化之下,佛宗的光辉洒向了更远的地方,二十几年过去了,他的名声更加远扬,人们越来越为他的德行的折服,在佛宗大人的微笑中,他接替了佛宗的职位,接近大陆的人们都觉得世界会变得更好。
但是闶阆人不这么认为,那个时候,道宗掌握了整个闶阆,闶阆的人们都认为世界上的人都愚不可及,居然相信那些光头的屁话。
一切都仿佛一出荒诞剧一般,宗教之间的战争很快开展,道宗如有神助,佛宗节节败退,又或者说佛宗的教义便是他们天然的劣势。
僧人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着千军万马的长枪铁戈,一个又一个地倒下,血流成河,但是他们还是安详地笑着,看着自己的血液一滴一滴地离开自己的身体,体会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却并没有传说中的阿弥陀佛来这里接引自己。
行痴带着自己的信徒端坐在都城之前,身后是所有的百姓。
皇室和贵族们早已离开,不知所踪,最后能守护这些百姓的,只有仅存僧人们的血肉之躯。
一点细碎的声音响起,就像是远处的手指叩击桌子的声音,然后越来越大,原来越多,越来越密,再然后,变成了炒豆子掉在桌子上的声音,再然后,无数黑色的骑兵骑着黑色的战马出现在地平线上。
已经不再年轻的世雄骑在站马上依然威风凛凛,手里拿着一根精铁所制的长枪,胯下的战马微微见汗,越来越近。
直到最后,他来到了行痴的面前。
世雄轻蔑地笑着,然后将长枪刺进了行痴的胸膛。
行痴双手合十,然后死去,就此死去。
刚刚闭上的眼睛突然从黑暗里感受到一束强光,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完好无损地站在那个自己曾经修行的寺院之中,他在寺里慢慢散步,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又死了一次的师父突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对着他微笑。
行痴突然想起了一个叫做沉渊子的人,突然想起了自己到底要干什么。
“可是院长?”
师父微微点头,面容变成了沉渊子的模样。
“如果天下有人对不起你,怎么办?”
沉渊子问道。
“那就忍受他的伤害,然后耐心地教育他。”
沉渊子若有所思,继续问道。
“如果有人要杀你,怎么办?”
“那就再耐心地教育他,如果还不行,那就用我的血教育他。”
“如果还不行呢?”
“那自然有别的同道帮我教育他。”
沉渊子叹了口气,拍拍行痴的肩膀,说道:
“你是个好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