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四季战死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珥散国都,佛宗近十年来的最大行动宣告破产,但是出人意料的是佛宗并未因此而产生想象中的巨大动荡。
珥散在世间被称为千佛之国,佛寺数不胜数,而这里也是佛宗最大的根据地,是整个天下佛宗信徒最多的地方。按说行厄这样的佛宗高层在闶阆被擒绝对是一件足以震动朝野的大事。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和尚们该念佛的念佛,该看书的看书,改推销的推销。
而春夏大队,在闶阆遭受重大损失,几乎全军覆没,郑少春,郑少夏在闶阆被俘虏这等大事,虽然因为事处机密,在民间这件事情没有什么知名度,但是即便在夜枭局里,也没什么人敢于提起。
因为这件事情,被郑局长压下去了。
郑日的局长职位是怎么来的,是个公开的秘密,当年他以卑鄙手段把郑四季弄进了闶阆的大理寺,成为了夜枭局唯一的继承人。很多人都眼睁睁地看着,却没有人制止。
因为这是夜枭局的规矩。
局长未必是最强大的,也未必是最有智慧的,却绝对是最危险的。
既然是最危险的,自然会将自己的权利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由郑四季的四个儿子掌控的四季大队,早已经被郑日有意无意地边缘化。这次春夏大队和秋冬大队里应外合进攻闶阆,实在是夜枭局的边缘人物和佛宗的一支共同策划的夺权行动。
这些人在珥散的内部前途黯淡的人决定搏一搏,而行厄提出了乘此机会营救郑四季和刺杀沉渊子的计划,双方自然一拍即合,远赴异国决定抛头颅洒热血,回家搏一个好前程。而结果很明显他们失败了。
但是佛宗毕竟是当世第一大宗教,虽然收费高昂但是能够传承至今自然有它的道理。
珥散国都擎天寺
这是整个珥散最大的寺庙,拥有最大的佛像和最多的佛经。擎天寺的佛籍室,是整个天下人口密度最高的地方。
而现今的佛宗宗主就在此处。
再度召开一场关于佛宗命运的尖端峰会。
在二十年之前,这样的尖端峰会曾经召开过一次,而就在那次之后,行厄远赴闶阆,为几天前的尝试做着为期几十年的努力。
宗主很佩服自己的师兄,明知事不可成而为之,此大勇也。
虽然行厄被擒,但是宗主心中却充满了欣慰,他知道师兄必然不是苟且偷生而是为自己趟出了一条路。
常青寺
这是行厄任方丈的天下第二大寺。
往常的常青寺作为历代佛刃的出身之寺,一贯听不见什么颂佛之声,而今天,常青寺里的颂佛之声,却比起擎天寺中的要强出数倍。
今天的珥散佛宗,常青寺最大。
常青寺作为佛宗的最强战力输出,和尚们只会念一种经,那就是往生经。
而往生经已经几十年不念了。
几十年不念往生经的常青寺今天又一次念起往生经。
缅怀那些为了佛宗的大业而死去的僧人。
当代的佛宗行乐,也在这人群之中。
他坐在行厄大弟子,如今的常青寺方丈永信的身边,敲着鎏金的木鱼,穿着镶嵌着无数宝石的袈裟,明眸皓齿,英俊潇洒,虔诚无比。
三天三夜,整个常青寺的僧人们滴水未进,嘴唇干裂,面色苍白,声音沙哑,却没有一个人停止过一瞬间。
红色的灯烛点了又熄,香烟缭绕了整个国都。
当第四天的晨钟响起的时候,行乐站起身来,咧了咧嘴,结果把自己的嘴唇抻出一个口子,漏出一滴血,啪唧掉在地上砸出一朵花。
行乐嗓子沙哑,发出的声音就像两块石头互相摩擦一般:
“吾兄走好。”
行乐双膝跪地,双手合十。
在所有的僧人们喝了两大马勺的凉水和半屉菜包子之后,汇聚到了擎天寺。
“行厄师兄为我们用生命探索出了打败沉渊子的唯一方法,如今的府前山高手如云,黄辉冯暂且不算,道宗的实力越发强大,而且府前山后面还有一个做饭的厨师,据初步估计,实力不在黄辉冯之下。”
“沉渊子时间不多,而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沉渊子死后,一旦道宗得到了闶阆国教的地位,那么道宗必将成为无可争议的大陆第一教派,而那时我们佛宗的地位势必一落千丈,道宗和我佛宗素有积怨,而皇室也势必倒戈,只怕那时,佛宗都会不复存在。”
“所以我们必须团结能够团结的所有力量。”
“比如道宗。”
众人愕然。
行乐道:“行厄师兄在闶阆多年经营,为我们取得了击败沉渊子,并且让佛宗地位更加稳固的情报。”
小矮马的屁股晃来晃去,余夏的屁股坐在马屁上晃来晃去,但是晃出京城还不到十里路,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是王治河,此王治河,非彼王致和。但是熟悉的感觉是差不多的,而且这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英俊潇洒版的王守义。
“呦干啥呀?”余夏问道:“推销啊?”
“兄弟,这个香火钱我们是全凭自愿的……。”王治河反射性地回答道:“我呸!我不是推销的!”
“你不是?”余夏对此表示怀疑:“那谁是?”
王治河一时语塞:“今天我不是来推销的。”
余夏还不相信:“那你到底是来干吗的?”
王治河正色道:“我今天是来问你个问题。”
余夏对于这些人的洗脑能力非常有信心:“什么问题?”
“你知不知道关于道宗的事情?”王治河问道。
其实余夏还真知道不少,因为自己的老娘很信道宗的教义,不过很重要的一点是因为信道宗成本小,一张画像就妥活。
“我倒是知道不少。”
“那你知道创教的那位前辈吗?”
“知道啊,你想说什么?”余夏道,心里时刻提防着这又是什么营销策略。
“那位创教的大能曾经是沉渊子的徒弟。”
“不能够啊,他不是已经飞升了吗?”余夏很疑惑,随时准备挑刺。
“并不是,他死于沉渊子之手。”
“那位创立道宗的大能,死于沉渊子之手。”
行乐说道。
所有和尚尽皆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