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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中,萧振前方几步一官员沉稳的迈出两步,恭敬道:
“臣兵中郎皇甫岸,拜见君上。”
不慌,不急,语句之中,听不出任何感情。
少年国君双手撑住座椅,身子奋力一倾,问道:
“兵中郎,寡人问你,几日前萧爱卿说的可是事实,是还是不是,寡人不想听别的回答。”
”禀君上,是。“
萧振呼了口气,如释重负。
少年国君似乎一下子有了精神,忍住心中的感情,陶侃:
“哦,既然如此,那就请皇甫爱卿说说,是胜了,还是败了,是谁带的兵,带了多少人,杀了多少蛮子,得了多少东西,皇甫爱卿可得好好说给寡人听,要是说的不详细,那就是皇甫爱卿的失职了。”
国君此话一出皇甫岸周围的官员都仔细盯着皇甫岸的袖口看,看看他有没有把相关战报放在袖子里,不然他怎么说得出具体的细节。
皇甫岸挺直了腰板,正色汇报:
“五日前的丑时,边军斥候一营的六名斥候骑在松原百里外遇见一支百人蛮骑,六人虽勇但寡不敌众,奋战之下终让一名斥候逃离回到边军前营,皇甫世将军得到军报,有一蛮族部落,名踏乌,共四千蛮族精锐骑兵抵达松原,皇甫世将军随即派遣六千骑兵,三千里奇袭,终在申时,六千骑兵抵达松原,我边军六千人长途奔袭,踏乌无备,六千精骑奋勇拼杀,故,我军大胜,此战我军斩首三千九百六十四首,得马匹九千匹,羊六百,粮食八百二十六担,救回被俘百姓三百一十八人,各类武器,辎重无数,生擒踏乌蛮首拔多···”
“等等,等等等等!爱卿你说什么,活捉了蛮首拔多?那草原的蛮子不都是宁可自杀都不愿意被俘的吗,会不会搞错了?还有,三千里?什么军队速度那么快,一日能奔袭三千里”
少年国君有些不敢置信。
“君上,经皇甫世将军确认,此人确实是踏乌蛮首拔多,那些被俘的百姓们每一个人都指认出被俘之人是该蛮族之首,不会有假,不过此人什么都不肯说,所以只能先关些日子,再做计较,至于行军速度,君上,边军骑兵都是一人双马甚至三马,他们长期于马上训练,可以做到吃饭睡觉都在马上,并且边境皆是草原,没有障碍,有利于骑兵奔驰,军马马品优良,一日三千里,不在话下。”
少年陷入沉思。
文臣之中,为首的一老人拄着拐杖,哆哆嗦嗦的移出队列。
眼尖的少年急忙劝住:
“顾老丞相,爱卿都八十高龄了,又侍奉了三代君王,爱卿大可直言,不必出列。”
“谢···君上。”
顾丞相道了个谢。
“老臣至今都记得,四十年前的边境,是军备荒弛,兵甲不全,千里防线形同虚设,草原蛮族进出自如,每每秋季,凶蛮南下,岩燕之地,鸡犬不宁,夫见妻辱,母视子亡,呜呼悲哉···”
老人的语气无比悲伤,从他二十七岁步入帝都为官到今天,已经六十一年了,他简直就是一部活着的历史书,虽然是个文官,但是整个大殿上的人,哪怕是国君,都得是对他无比尊敬。
少年强忍着困意,继续聆听着老丞相的话语。
“自从三十年前皇甫赞将军总督边塞以来,查空饷,收难民,练强军,这才几十年的时间,练出了一支强军,如今更是活擒蛮首,老夫替边塞的百姓们谢过皇甫将军了。”
皇甫赞心里冷哼,老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我们共事那么多年了,你那狐狸般的骚气我会闻不出来?
皇甫赞等着呢,他知道,顾梨这个人,几十年前自己就是在朝堂之上被以他为首的文官们处处刁难,最后没办法了,只能主动请缨去边塞了。
皇甫赞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能有后来的成就,几十年过去了,当年针对他的文官们不是入土就是滚蛋,就他,顾梨,风风雨雨,就那么呆在朝堂之上,还爬到了丞相的位置,不过,现在本国公也不是当初的那个毛头小子了,我倒要看看,你想玩出什么花样。
所有人都等着顾丞相的下一句呢,这老丞相一顿夸凌国公让少年国君很不舒服,当国君的怕手下人关系不好做不了事情,成天吵架不干事,但是更怕的,是手下人关系太亲密,自己的位置坐不稳。
“但是!”
皇甫赞瞳孔放大,正戏来了。
“昨日,丞相府收到了无数份来自乐浮城的弹劾,有七名政务官,一名政务长,以及数不清小吏,弹劾奏折中写了镇守将军樊胜以支援边境为名,私自向百姓增加了十三条帝国没有规定的税收,甚至还贪污了近八万担的粮草,将这些粮草低价卖给商人,为己牟利,而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打着皇甫世将军的名号,不知凌国公,是不是帝国每年给的金钱,粮食已经不能满足边军的供给了,边军内的一些将军只能把手伸到了地方政事上了?”
此语一出,满朝哗然。
这句话很毒,军队这两个字对于任何一个国君都是双刃剑,可以成就大业,也能让你死于非命,尤其是现在新君上位,对于边军这种越来越皇甫化的军队体系,有着深深的担忧,只不过是顾及皇甫赞的功劳以及前朝老臣的身份,以及自己刚刚上位,文灵还来不及着手布置,顾梨这话,就是直接把话挑出来,看看皇甫赞怎么说。
皇甫赞衣袖隐隐作响,随后便陷入平静,恰如什么声音都不曾发出一般。
“顾丞相这话就有些过了,十几万的军队,那么多的镇守将军,难免出几个贪财的,顾丞相可不要一棍子打死所有人。”
皇甫赞迅速回道。
顾梨意味深长的长哦一声。
“既然如此,那是老夫误会了,老夫向凌国公赔个不是。”
顾梨“艰难”地朝着皇甫赞弯下了腰。
还是反应快的皇甫岸扶住了顾梨。
“老丞相年事已高,家父如何担待得起。”
皇甫赞还是就那么坐着,仿佛没有听到任何事一般。
朝堂上的火药味,有点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