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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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体塌成一个整体，原本有的那个山洞已在爆炸声中化为乌有，李轩、洪力一起埋葬在里面，一道黑色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这里，他的双眼冰冷如刀，他的脸，他的身体隐在黑衣之下无人看清“幽昙灵花么！”好似在回答，又好似在琢磨什么，一抬手，山体笼罩在一层光雾中，只见他翻掌之间，山体犹如纸片碎裂分解，李轩、洪力的身体从其中显现，焦黑而静默地躺在空中，一动不动！

两个少年，未满十五，一个稍大，潜力不错，另一个稍小，有一个羁绊着的哥哥，他们在黑衣人的操控下平放在地上，手一抓，洪力身上的储物袋落在了他的手里，幽昙灵花片刻之间在他手上氤氲闪现。

“幽昙灵花，奇迹之花，有了你，我还用得着听从头上压着的那片天么！”桀桀怪笑，不曾想一个自己贯彻到底的做法，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眼睛从幽昙灵花上转移到两个少年的身上，微弱不可闻的生命气息还在跳动，黑衣人不由赞叹他们对生命的渴求“是时候该结束这一切了，我也能向老师交差！”幽昙灵花隐入黑衣人的储物空间，他轻手一指，空间波动，洪力的身形化为齑粉，如果有强者在此一定会为他这一手操控而惊讶。

轮到李轩，黑衣人看了李轩狰狞的面容，他能够感受到李轩死前的怒火、愤恨“可怜的小子，为了师傅的大道，我亲自来此，你应该死得其所了！”他还想笑，他是真得很高兴，得到了幽昙灵花，大道可期，所以他毁灭李轩这只命在旦夕的蚂蚁变得很有耐心，他真想让李轩好好地活过来，慢慢地在这三天里一步步地跟着他，看他在自己的手中挣扎恐怖，他愿意想象，他喜欢这样去想，哪怕他们之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哈哈哈哈……”黑衣人还是忍不住，他笑，放肆地笑，无所畏惧地笑，声达天听地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运道掌握中。

不知是否天上有公正的神明，天下起了雨，大雾升腾，顷刻间天空的乌云厚不可见，哪怕你是修仙的上位者也无法通过灵识穿透它，雨越下越大，雾越聚越浓，还在考核的学员们，一个个皱着眉头在寻找可以避雨的地方，不然就是拿出自身的灵器将雨隔离在身体之外。

黑衣人很奇怪考核之地会有如此的天气，他的灵识早已放开，笼罩四周，没发现任何可疑的动静，他迅速收回，手指稳而准地对着李轩，空间在波动，李轩的身体像像素解体般，一点点在消失，轰隆霹雳，境界不弱的黑衣人感到无形的杀机，就在他刚闪避后，黑色的闪电如龙轰击在他站的位置，直接将方圆百丈淹没在黑色电弧的世界里。

“谁？”黑衣人瞳孔微缩，一身修为有意无意地展露，他的意识里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他飞离地面，抬头看天，天空乌云翻滚，两只漆黑幽光的眼睛在天空睁开，硕大而无边，黑色雷龙轰隆再出，以一种极限的速度，找准黑衣人的所在地炸裂，轰轰轰，接连不断地声响，惊地这片区域胆颤而不敢有丝毫的反抗，黑衣人咆哮，超出百丈的灵力波动凝聚成一道阻天之盾，却在下一秒的轰击中碎裂，与其身形一起坠入地面，形成了又一个惊人的黑色雷海。

幽光巨眼回转，望向被分解成齑粉的李轩处，一只巨手撕裂天际，并为一指炸裂在李轩的四周，将他即将消逝的灵魂粒子笼罩，一道道黑色的能量光流仿佛找到了阔别已久的主人，纷纷环绕在他的灵魂粒子上，仔细数来上千条的黑色能量包裹着李轩的灵魂粒子彼此连接，宛如世界尽头的重组，一点点将李轩本已不再的身体恢复过来。

“唉，但愿我们都没有错……”叹息中的声音，熟悉而陌生，只是静静地等待李轩重组后的身体。

帝都皇城，十道毁天灭地的气息瞬间锁定幽光巨眼的位置，不过一瞬，十道人影站在了乌云翻滚的最上方。

李轩的身体还在重组中，显然已经没有时间让他慢慢地重组下去，幽光巨眼眼见如此黑色闪电再次轰向黑衣人冲出雷海准备窜逃的方向，吼道：“留下幽昙灵花！”

“什么？”十道人影齐刷刷地望向黑衣人，一道道地冲向他，将他围困在中心，灵识不停地在他身上扫动；

“十方老祖，弟子！”黑衣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瑟瑟发抖地喊道；

“幽昙灵花在哪？交出来……”其中一人吼道；

“妙老头，吼个屁，它是我的！”说着就要收掉黑衣人，又一人插了进来，百里之地灵力乱滚，戍京森林的这片区域地动山摇，宛如末日来临；

“放屁，它是我的！”第四人直接抓向黑衣人的手，砰地一声，黑衣人惨叫，戴在手上的储物戒指悬空就要落在他的手上；

“滚，是我的！”第五人怒啸如龙，震的百里万物退让，同时去抢；

第六人，第七人，第八人……十人无不为幽昙灵花疯狂，完全忘记了他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李轩重组的身体在他们十人争抢的时候，慢慢趋于完善，幽光巨眼正要施展大神通之术将他瞬走，有个不起眼的邋遢老头绕着李轩重组的身体不停看着，口中时不时赞叹着“有运，有运之人呀，虽然没了肉身，却得了能量之体，小家伙你比我们都有运呀！”

邋遢老头的出现是如此地突兀，以至于幽光巨眼不曾发现，十方十人不曾注意，只见他伸出一只手就要搭在李轩重组的身上，幽光巨眼吼声震动，黑色雷龙纷纷聚形汇向邋遢老头。

邋遢老头浑不在意，黑色雷龙湮灭一切，遮挡了这片区域的视线，幽光巨眼却瞧得清清楚楚，这个老头是个无身之魂……“怎么会？”不待幽光巨眼回转心神，十方十人已将他禁锢在这片天地中；

“来了就留下！”原本争抢幽昙灵花的十方十人再次站在巨眼的四周，一层不可瞧见的结阵将他困住；

“完了！高轩这小子怎办？”幽光巨眼暗急，那无身之魂的邋遢老头却向他露出了微笑，一卷身裹着李轩的重组身形消失在一个黑色的小点里，一瞬，黑色的小点也失去了踪影。

十方十人在黑色小点消失的时候，略有所感，好像失去了某种东西，但对他们这些站在修仙上位者来说，这一点微乎其微地感觉够不成太多的想象，眼前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幽都魔神，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再得到一具！”十方十人中的一位开口说道；

“哼，离天歌的狗腿子，想求长生，捕猎我族，一起死吧！”这隐在乌云之后的幽都魔神，吼出一声，乌云凝聚成一把顶天立地的巨斧，此刻那双幽光巨眼的正主全身显现，同样顶天立地的身形，一斧挥出，天地为之色变，时光为之紊乱；

“诸位兄弟，和我一起开天阵、震魔神，还我帝都朗朗天！”十色光华，十色烈阳，分站十方位置，形成天罗地网与幽都魔神战在一起；

这一刻，不管是考核之地还能存活的学员，还是帝都皇城中的修士，或者戍京森林里的遗落种族，他们共同看到了这场能在他们坚持范围内的战斗，直到一个个因此而昏迷，直到这场战斗结束，他们都会在其中提升到各自的修仙认识以及修仙的心性。

白院的新学员考核以悲惨收场，那些参加的学员活着的不过十之一二，没有全灭的还是因为他们在第一时间得到了保护，不然白院这届活下来的学员也不可幸免的陨落。

李夕站在白院李轩住过的房子前，他的泪水流了不知多少，他的悔恨不知暗伤了他多少遍，他只能一天天地站在李轩的房子前看着，盯着，驻足着“为什么要让他去参加？为什么要和他分开，不在一个学院？”李夕问了自己无数遍，但失去的东西只能在心里留下抹不平的伤疤，他李夕站在这所房前已经一月有余。

很多人看到了，很多人想上去安慰李夕，但三丈之内是为禁地，李夕把自己圈在他天才境界下的力量里；

一天，李夕的师父来了，他站在他的身旁，一双眼睛平淡地望着他，他只说了一句：“修仙尽头，万物苏，逆时空，转时间，人死人活一念间！”说完，消失，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只有李夕一人的默默低语……。

无身之魂的邋遢老头在一颗巨树上转悠摇晃，周围聚集了不知多少的小精灵，他们像好奇的小孩，两眼憧憬地听着邋遢老头喋喋不休的传奇故事；

“天有多高，人有多大，在欲天的带领下天堑之地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一段段关于天堑大陆的过往在老头的讲述中慢慢汇聚，只听得小精灵们兴奋异常，恨不得马上变成其中的一员，战天动地，青史留名！

李轩已经重组身体三个月了，他不见有任何的复苏迹象，反而气息越来越不稳，如果不是围绕在他身体里的黑色能量，他撑不了三个月时间；

“爷爷，他能活过来吗？”小精灵里的一个小孩问着照顾李轩的老头；

“呵，他活过来只是时间问题，就看他想怎么活过来了？”老头的话让小精灵小孩不懂，但他听到老头的话还是很高兴“爷爷，活过来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可以带我们去闯荡天堑大陆？”小孩很是期待，两眼放光，又回想起老头给他讲起的传奇故事；

“唉，要是我当初有这个机会，不知道是不是能够改变天堑大陆的世界呢！”老头似在回忆，似在感叹自己的时运“垂垂暮年，身无血肉，寄托在森林里的意志‘我’……”望向远方，看不见森林的出处，也瞧不见森林外的天空，唯有内心记忆深处那一点点述说很多次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