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天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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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轩躲在暗处，听着他们的说话，突然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将他紧紧地裹住，飘忽而不可捉摸的声音，由内而外地渗入高轩的每一个毛细孔“你是要做药炉呢？还是要做炉鼎呢？桀桀……”

高轩一跃而起，一剑刺出，剑光携着全部灵力荡起一道冰凌寒风直袭说话的那名鬼修；

一剑穿透鬼修的身体，却不见丝毫的血液流出，也不见寒灵剑上的冰寒之气渗入鬼修的身体，高轩暗呼一声“糟糕！”想要快速后退，身体仿佛凝固一般，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小家伙，剑术有一手，不过太差了，太差了，连当药炉的最基本资格都没有！”王老鬼的声音很是叹息，连连摇头；

“唉，药炉当不得，炉鼎你也不行，唉，王老鬼呀，让他说出另外四个少女，就放了他吧！”张老鬼摇着头，很是怜悯地说道；

王老鬼伸出一只手，在高轩的心脏处一放，森森鬼气仿佛猎刀将高轩的心脏包裹住，痛地高轩脸色惨白如纸，五官狰狞地看不出个人样“小家伙，说吧，说出那四个含苞待放的少女在哪，我就将你彻底的解放……说吧，小家伙，快说吧！”鬼气的割裂随着王老鬼的话语一点点地递进，虽不至于让高轩身死，但那种痛苦绝非寻常修士能够忍受的。

高轩强忍着最后一点意志，不让自己在生不如死的痛苦下妥协，他的内心始终在呐喊着从前到现在都不曾放下的倔强“不说，就是不能说！”

王老鬼见状，一种跳跃在他眼眸里的疯狂似乎被高轩给激发了出来，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那是来自兴奋到极点的颤抖“终于又遇见一个硬骨头了，我可以舒舒服服地让他在生死边缘享受我所带来的快乐，哈哈哈哈哈！”笑得变态，笑得全无人样，笑得不再是鬼声却有了人的魔障。

张老鬼眼神迷离地看着王老鬼，他被他带着同样地兴奋，同样地疯狂，他恨不得立刻让高轩吐露出那四个含苞待放的少女，让他肆无忌惮地蹂躏一番，他在幻想，他在臆想，他在一步步地向高轩靠近……。

高轩已经无法去关注身边的情况，他唯一想得就是赶快结束这一切，让自己还有一丝意志，能够贯彻到底的结束。

流光掠过，惨叫声起，小精灵的呼叫，四姊妹的关切声音在耳边回荡，一股来自丹药的灵力波动在高轩空荡的丹田处升起，他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一切；

不远处，一道挺拔的白色身影，在森林之间出现，他的气息是那么的熟悉，他的身影是那么的清晰，如果不是自己还有意识，在长大的记忆里有过那道作为兄长的人影，高轩几乎认为那就是自己！

“帝都昊元第一传承李夕，你怎么会在这里？”王老鬼鬼森鬼泣地惨叫道，他身体的一半已经不在，只留下一只独脚、一只独手和一个还能说话的脑袋；

张老鬼站在王老鬼的身边，身子瑟瑟发抖，脸色不断地淌下冷汗。

“顺路而来……张、王鬼兄弟，你俩价值不错，留下命来，投胎去吧！”李夕的声音平静而无半点情绪，仿佛在说一件简单不过的小事情，给人的感觉就是他在的地方，天地无人！

高轩说不出话来，多年不见，李夕已经与他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李夕，你何苦为难我们兄弟俩，你又不缺少那点赏金，还不如放了我们，我们愿意投靠你，为你鞍前马后！”王老鬼强忍着身体上的重创，几乎哀求地说道；

“我想，我的话你还是没有理解，算了，你也不需要理解了！”李夕身形如风，一个眨眼的功夫，王老鬼被他化为飞灰，只有一点微不足道地魂魄消散在天空中；

张老鬼拼命地逃窜，逃窜不过一瞬间，他的身体同样化为齑粉，消散在天地间。

做完一切，李夕衣带不见一点风尘，那种他在、天地无人的气势更加凝练在这片区域里！他转过头望着高轩所在的地方，脸色平淡“找个地方躲起来，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说完，化作一缕清风消失在天地间！！！

高轩有种悲凉地冲动，一股无法言明地刺痛将他最后一点意识击溃，他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身边的四姊妹还在听着小精灵有声有色地讲述李夕的传奇，只听得四姊妹完全忘记了他跟她们是敌对的势力。

“轩哥，你醒了！”罗清注意到高轩醒来说道；

“嗯！”高轩回答了一声，也不吭声地听着小精灵胡吹。

小精灵吹了一次又一次，几乎将他所知道的故事全都加在了李夕的身上，仿佛当时他就在李夕的身边；

终于吹得有点累了，注意到高轩在看着他，哼了一声，说道：“人比人，气死人，你要长进点，就不会比他差了，哼、哼，最后还需要我们去救你，如果不是他，连我们都要搭进去，哼！”小精灵哼了不知多少声，最后在四姊妹叮嘱的目光中才止住了声音。

高轩已经没了心气跟小精灵计较什么，他只想一个人静静。

“轩哥，其实你不用太沮丧了，要我说，你比他好很多，至少在我们心中，你可是我们‘最亲密的伙伴’”罗清安慰道，心中不知想到了什么，升起一片绯红；

“咦，高轩，你怎么长得跟他有点像呀！怪了，怪了，怎么越看越像！”小精灵不知道从哪发现的，他盯着高轩就是看来看去；

四个少女也是注意到了，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是吗？”高轩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说什么，他选择沉默。

“唉，可惜，可惜，我们的高轩除了跟他长得有点像以外，还真没法比！”小精灵摇头晃脑，像一位老夫子。

四姊妹听着尴尬，高轩没当回事，一时之间，沉默代替了他们的相处。

在戍京森林的某一处，其间散布着大大小小的简易住宅，它们成一种不规则的分布图，将森林中的四颗看起来连为一体的擎天巨树围在其间，巨树外散，一根根拔出地面的**将这片占地万里的森林区域裹挟成一个圆圈，氤氲之气在其上散发，时不时还能看见点点亮光闪烁其间；

擎天巨树的半中央有座以巨树本身环绕建成的庞大建筑群，它以冲天而起的扩散图形将建筑本身勾勒成一个咆哮的巨兽，在巨兽头部位置的建筑里有三位穿着普通，脸色阴沉的老者，他们围着一座石砌的台面，台面上有一面像水纹组成的镜面，镜面里有一段段关于猎遗行动的残忍画面。

“畜生，杂碎，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其中一位老者怒发冲冠；

镜面还在展现，三个老者突然同时惊呼“四心圣女，她怎么会出现在摩罗部？”三人皆是不敢相信；

“快，叫莽古过来，有事情要他去做！”

不一会儿，一个身上绣满奇异符纹的壮汉，站在三个老人的面前；

“莽古，拜见三大长尊！”莽古恭敬地行礼；

“莽古，此次我要你去带回摩罗族的四心圣女，并赐予整个摩罗族三个圣魔林海的试炼名额，当然也给予他们临近‘王’的领地保护，快去吧！”

莽古听到“四心圣女”原本平静的面容有了起伏的波动，他抱拳一礼，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多少年过去了，族群终于迎来翻身的机会！”

摩罗部的大转移是以血的代价，换来了为数不多的几千人生存，他们悲愤，全身沾满同族人的鲜血，一步步地往天空中那指引他们的独臂白发老者所带的方向前行……

独臂白发老者眉头深锁，白发飘飞之间隐约可以瞧见发根处的点点黑色，处在他身边的同族修士，面容憔悴，一个个在整个族群的天空之上警戒着四周的变化。

三个月，已经距离那次族群遭袭三个月了，独臂白发老者每次想到这，他的断臂之处都会传来深入骨髓的疼痛，他无法忘记就在那天，他的族群丢失了未来的倚仗和未来的希望。

他懊悔自己不应该丢弃圣女，如果当时他能够回身去寻找，说不得他已经将圣女带回了族群，但那时的他不能，他有更重要的责任，为了族群的延续，他不得不先放下圣女的危机，心中祈求摩罗族的祖先保佑她们。

在之后，族群又付出了惨痛地代价，摆脱了异族的追杀，他随即组织了一群修士，让他们去寻找圣女，可出去的修士至今没有一个回来，他的心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悲凉。

高轩变得无比的勤奋，不管是在赶路还是在休息，他无时无刻不在修炼导气入体的基础法诀，仿佛要从其中找到自己突破境界往下走的路。

除此，他还将‘音重浪’灵术一遍遍地演练，用他被刺激的话来说“有总比没有好！”也经过他不懈地努力，让他发现了音重浪对他现在的魔神幼体几乎不会有任何负面的效果，也就是说，音重浪的叠加攻击特效可以在他手上完全发挥出来，甚至远远高于那些资质一流使用音重浪的效果……

打个比方，一个拥有一流资质的修士他用音重浪的攻击增幅是两倍，那么他本身所承受的力道就是一倍，而高轩资质不行，他用音重浪将攻击增幅到两倍，那么他所承受的力道就是两倍，但现在他有了魔神幼体，也就意味着他能够承受两倍带来的力道反噬，而且还能在魔神体超强恢复力的作用下，将自身所受的那两倍力道用来再次叠加在音重浪的攻击增幅上，形成一浪又一浪的连续打击；

当然，这种增幅不可能是无限的，就高轩的境界而言，他的灵力能够提供多少次音重浪灵术的施展，那么他的连续打击也就能支撑多久，同时也要求他的魔神体足够强悍。

总之，音重浪对于现在的高轩已经不是废物，反而可以成为他的杀招，而高轩拼尽全力所施展的音重浪可以将连续攻击持续到第三次，也就是等于将攻击以提升两倍的力量连续不间断地打击三次！

高轩很是兴奋，在路上不知使用了多少次音重浪，每次使用带来的高爆音都会将音重浪的力量附带令人牙酸的响声，好几次，小精灵差点动手打高轩，四姊妹也露出乞求的眼神，高轩才最终停止了音重浪的练习。

结束了对自己唯一拥有的灵术练习，高轩的眼中那道多年不见的身影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不禁想到自己已在这个世界存活了二十四年，还只是一个小小地启灵境后期，如果拿到任何一个修士面前，他的一辈子也就到头了……高轩叹息，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