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李夕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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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招之后，昊天成宇荡平了十里之地，残存的剑气花香还在四周飘散，他笑了，对自己绝对自信的笑，在他的记忆里，这招的绝杀除了高出他境界的天才外，无人能够安然的躲过，如果有，那他的这招也就不会谓之“天地无存”。

也正如昊天成宇所想的那样，李夕消失，罗九云重伤，他身后的罗清等人也面如死灰；

而不远处的摩罗族人，他们又怎么样呢，瞧不见一个大人，几十个少年呆傻地站在原地，任由重新降下来的雨水浸透他们的身心。

还有活路么？还有继续下去的能力么？仇恨，只有燃尽骨髓里的灭族仇恨，罗九云强撑自己，站起身，他充血的老人眼与雨水混在一起，他望着昊天成宇浮在半空的绝世样，他再也没有了所谓的顾虑，他又低头看向李夕抵抗时所在的那个地方，自语道：“如果你能将他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摩罗天魂给你又何妨！”

疯了么？还是绝望后的呓语？罗九云说着，从他的身上某处拿出一个木雕，少年样，栩栩如生，美丽不可方物！

“摩罗天魂，摩罗神的九世魂印，铭刻着这世间超脱轮回的完整传承，罗九云，你终于愿意交出来了！可惜，我昊天成宇不会留下摩罗的族血，有机会让他反控！”昊天成宇完全忽视了罗九云的自语，在他绝对的自信面前，呓语这种事不过就是弱者发梦发疯的前兆，李夕，罗九云自语的方向，早就被他昊天成宇化为齑粉。

从容地飘在罗九云的上空，昊天成宇与他的似剑非刀有了兴致慢慢地折磨死罗九云以及剩下的人。

“第一刀，天外”李夕的声音，平淡而平常，听在昊天成宇的耳中犹如鬼魅，他惊恐地望向声音所发之处，凭空出现的白色刀影，像流星坠落的巨大，瞬间劈在昊天成宇的身上，直接炸开，形成一个上玄月的巨大光影，照亮天空。

光影之间，纷飞飘落的花香再次出现，漫天降落的雨水再次化作剑的意，与光影撞在一起，形成撕裂天空的巨大轰鸣。

顷刻之后，平静一时的十里之地，再次遭受蹂躏，而罗九云与罗清等人却有了一张淡淡的青光防护，让他们不至于受到波及。

高轩距离罗清还有二十里，这次他感受到得不只是剑意，还有那比剑意更令人无力的刀意“是谁？为什么有种熟悉的感觉？”高轩腹语；

他感到刀意的力量压迫了剑意的发挥，那剑意也不如先前的超然，似有动摇不稳的裂痕在其上扩散“怎么了？”高轩诧异，他的脚步变得急躁起来，他的预感让他害怕错失那惊艳、让人膜拜的剑意；

速度还要快，还要再快点，高轩已经顾不得自身的极限，他将他所得到的丹药一颗又一颗地喂在口中，补充他自身的灵力，让他可以突破自己的极限赶到罗清那里。

此时的昊天成宇虽化解了李夕突如其来的第一刀，但他的身体已出现了细小的血痕，衣服已不如之前那般完整。

“你……”望着同样失去完整衣服的李夕，昊天成宇不敢相信他的身上不见伤痕“你是如何躲过我的绝杀？”

“第二刀，八方”李夕再动，根本不理睬昊天成宇的话，八方刀光，每一刀不弱于第一刀的力量，从天地八方斩向昊天成宇；

“不可能，融元境的你，怎么能施展‘无量天刀诀’的第二式？”昊天成宇不相信、也不能理解，也来不及思考，他的手上多出了一件宝物，像一朵八瓣莲花，他喷了一口精血在其上，似剑非刀变小融入其中，八瓣莲花变大，顶在昊天成宇的头上，绽放漂浮出浓郁芳香的花瓣，组成一道道隔离防护的壁垒。

天刀‘八方’升起八个上玄月，连成一体，遮蔽了这片区域的所有，强势将昊天成宇压在中心承受天刀‘八方’的所有力量。

高轩急速追赶地那一抹剑意，现在已被压榨地只剩下一丝微不可查的讯息在他心头环绕，更强的刀意如狂风席卷，比之先前更难以呼吸的压迫无力感让高轩的身体出现点点伤痕，他距离罗清等人的位置还有十五里。

第二刀过后，萎靡难以蓄力的昊天成宇，脸色苍白，浑身染血，散乱似鬼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一点之前的天骄之气。

李夕的脸同样苍白，嘴角流下一丝鲜血，周身气势虽没有一丝改变，手却有了细细纹路的裂口，干裂而樱红。

“没想到，你能压制我，让我无力反抗！”昊天成宇盯着李夕，双手捏成拳，滴答的血水与落下的雨水混合，融入戍京森林的地面，不见了影子。

李夕沉默着……。

罗九云的双眼一直盯着他们，从他拿出族群的‘摩罗天魂’开始，他的双眼就不曾因交战的遮蔽而移动片刻，他要看见、看清一个结果“昊天成宇的魂飞魄散！”

木雕少年的栩栩面容，再一次被罗九云举过头顶“李夕，杀了昊天成宇，摩罗天魂就是你的，我决不食言！”声音盖过雨滴的滴滴答答，仇恨的侵染已让罗九云忘记了所有！

李夕看着罗九云，没有动，他的眼睛依如之前的平静。

“找死！”昊天成宇怒视罗九云，飞身向他射去“你要我死，那就你去死吧！”似剑非刀从八瓣莲花的核心飞出，向着罗九云一剑而去。

剑，还是那把剑，人，还是那个人，高轩在十里的范围内再也感受不到先前那一抹剑的意境，他失望地停下脚步，好似被抽走了灵魂深处的一道光，他怔着不动。

“不……”不甘心地咆哮，痛苦仇恨的怒吼，男子的声音，高轩回过心神，脚不停地越来越接近罗清的身边。

罗九云没有动，保护他的青光没有被破除，昊天成宇在挣扎，一道道从地下发出的刀光如生物的触须不停割裂他的身体，让他痛苦的尖叫，拼命的挣扎“不，不会的，你不可能得到，你不可能好运到得到帝都的认可？你……”还想说什么，身体的惨败，一片片如花瓣飘零的血肉在地上枯萎，渗入戍京森林的血雨中。

“你是个天才！如果你没有侮辱我弟弟，没有执意要跟我抢，也许，我不会用寿元减少的代价开启‘无量’，可惜，一切都没有从头来过！”李夕少有的多说了话，他的精神变得萎靡，他的眼睛平淡中有了丝丝倦怠。

从最开始，昊天成宇对李夕发出了绝杀的一招时，李夕就已经设下了‘无量’，他知道自己的天赋比昊天成宇高，所修行的底子也比昊天成宇厚重，但破天与融元境的差异不是容易弥补的，再加上昊天成宇本身已经在破天境沉淀了许久，他的力量完全可以胜李夕一筹，可惜，一个天才在高处待久了，眼中的高傲不会容易因其他天才的崛起而改变，相反会让自身有种错误的认知影响，使眼光少了全面看待的平静！

相反，李夕就有了昊天成宇不具备的平静，所以，他提前设下了‘无量’，用寿元挽回自身与昊天成宇的差距，用‘无量’所带来的第三刀提前隐藏在罗九云的青光周围，让昊天成宇自己撞到刀刃上，丧失防御躲避的能力。

而第三刀的攻击，就是从地下升起急速的刀光，形成一个包裹中的触手向触发机关的青光处格杀，从外及里，不留余地。

昊天成宇就这样消失了，他的魂火在空中待了片刻，四分五裂，随雨中的磅礴化作青烟升腾，弥漫在空气里……。

结束了，李夕走到罗九云的面前，手掌按在青光上，青光消失，等待罗九云兑现他的承诺。

“你，很好！”罗九云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摩罗天魂，心在滴血，舒缓了一口气，递给了李夕，转身不愿意再看见他。

手上拿着得到的摩罗天魂，一股冰凉的气息在指尖萦绕，木雕上的少年似乎有了某种潜藏的笑意绽放，他的美依然不可方物。

收起昊天成宇所剩下的储物戒指，李夕盯着不远处脸部变形血流不止的人影，他有种恍惚，还有一种越发熟悉的感觉“为什么你会让我有很亲切熟悉的感觉？”像在自语，眼睛却不离那道人影。

“……”罗九云斜瞄了一眼李夕，他也看向那个脸部遭受重创的人影。

高轩藏着，藏在他感受到李夕时，所对自己做的脸部摧残里，他不想，不愿意，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但他的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能让李夕知道他的身份！

“高轩哥哥！”罗清失了魂似的跑到高轩的怀里，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哭了起来“都死了，都死了，族里的人都死了！”

她一哭，好似传染病，剩下的三姊妹都痛哭了起来，抱着身边的罗九云哭个不停。

罗九云看着罗清不由自主地跑向脸部变形的陌生人，脸色变了又变，正准备要去阻止，剩下的三姊妹又抱着他哭了起来，一时控制不住，他也黯然地留下了眼泪。

李夕向着高轩走过去，他想靠近点看看这个让他熟悉无比的陌生人究竟是什么样，他想确认这种感觉，哪怕现在那张脸已经变形的不成人样。

高轩看着他一步步地靠近，神经紧绷，生怕他认出自己的身份，可身体又僵硬的不敢动“难道就这样被认出来了？”不想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在这么大的差距下……。

李夕的手在颤抖，控制不住地颤抖，他的眼睛转向颤抖中的那只手，手上拿着一个木雕少年，栩栩如生，其上散发出流动的氤氲之光，牵引着，有种要挣脱他的控制飞向高轩。

李夕强行控制，内心却是极为震撼，回头看了罗九云一眼，发现他的脸色变化无常，愤怒、愕然、不解交织成一张扭曲的面孔，让李夕瞬间明了，摩罗天魂不止他得到的这个！

“你叫高轩……我希望你将你身上的摩罗天魂交给我，我不希望对你用强！”李夕难得如此开口，他不想跟这个给他熟悉感觉的修士动手，哪怕这个修士只有启灵后期的修为。

高轩微怔，搞不懂什么摩罗天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有了李夕想要的东西？他只看见李夕手上的木雕少年很像罗清递给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