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水杯推开门匆匆地离开了。
下午午休完回来,放在桌子上的果干全都不翼而飞。贺云翻箱倒柜地寻了一阵,思考半晌,问小舒道:“小舒。”
小舒转过头来,迷茫地“嗯?”一声。
贺云顿了顿,问道:“果干还有吗?”
小舒还没从午睡的困顿中醒来,听见这话仿佛自己被认可了一样,欢天喜地地答:“有呀,你要哪个?是不是很好吃,我跟你说这个是人家阿姨自己做了送我的,可金贵了,我都舍不得吃。”
她快步跑来,又往贺云桌上塞了一堆:“喏,这么多够吗?”
“够了。”贺云笑了笑:“谢谢你的果干,小舒。”
“嘿嘿,不客气,贺工也帮了我那么多嘛。”
小舒笑得眯起眼,欢天喜地地回到工位,干劲十足地敲起键盘来了。
——小舒哪里小家子气了。
贺云在心中暗暗反驳道:小舒又大方、又热情、又直率、又开朗,哪像余书缘似的。
他那么想着,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噌”地起身,直奔余书缘的专属办公室。
“请进。”
余书缘没想到他会忽然过来,还有些诧异,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下来,清了清嗓子问道:“什么事?”
“你看见我桌上的果干没有。”贺云开门见山。
“没有。”
“你扔了?”
“我没有。”
“那就是阿姨扔的?”
余书缘沉默了,没有回答。
“你扔了?”
“没有。”
贺云懒得跟他辩,走到他跟前伸出手:“拿来。”
“什么。”
“果干。”
“我说了我没有。”
“拿来。”
两人彻底不说话了,直视着对方的眼对峙着。余书缘忽然站起身,从桌底下掏出一袋东西,贺云还没看清是什么就已经被砸了一脸,噼里啪啦,果干散了一地。
“拿去拿去拿去!”余书缘破罐子破摔:“破果干有什么好稀罕的。”
贺云默默捡起果干,心想他爱砸东西臭毛病还是没改。余书缘气得喘粗气,还想扔些什么,环顾四周只剩自己脚上的鞋好扔,正低头思量着,贺云捡好果干站起来:
“下次别随便动我桌上的东西。”
他抬眼一看,见余书缘死死地盯着他,眼神竟然有些幽怨,因而语气忍不住放缓了点,解释般说:“小舒人很好,我不想辜负她的心意。”
余书缘的眼神移开,大口大口地喘气,眼角因为激动而溢出生理性的泪水。贺云见他这样,想起上午叫住小舒那下,了然般又补充道:“‘小舒’是人家的名字,你别胡思乱想。”
——一定是他会错意了,才发这么大一通脾气。
见人没反应,贺云也不想多说,拿着东西正想走,余书缘在他身后冷不丁地说:“反正你的眼光一直都很差。”
——也情有可原。
闻言,贺云转过身来,静静地盯着他。许久,忽然有个预感如同惊雷贯穿他的身体:
余书缘不会以为他们这是在冷战吧。
以前两个人吵架,动不动就冷战。倒也不是贺云想,而是余书缘真生起气来根本找不着人;贺云自己呢又常常扯不下脸,两个人常常谁也不理对方,少则几天,多则有月余。余书缘在恋爱这事上是很敏感又很骄纵的,他想成为两人关系中的上位者,因而一直是等待贺云主动求和的角色,他是绝对不要低头的。
但这都离婚快两年了。
贺云不可思议地想,难道只有自己在认认真真地离婚,而余书缘不过将其视作是一场有些长、有些激烈的冷战吗?
想到这,贺云有些僵硬地说:“余书缘。”
余书缘抬眼看他,默不作声,以往一般这个时候贺云就要主动开口道歉了,然后他就会勉为其难地顺坡下驴。因此,虽然眉心还蹙着,但脸上的表情已经显然一副准备原谅他的样子。贺云有些愣神,盯着他的眼,觉得很有必要厘清一些事。于是他姿态严肃了些,站直了身体,语气也冰冷机械:
“我们早就离婚了,我的事和你没关系,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干涉。”
余书缘的表情僵住,没有料到他会这样回答。贺云盯着他,又酝酿一下,接着轻声说:
“我和你没有可能,我也不会回头。”
说完这话,贺云见余书缘愣在原地,整个人像被冷水兜头浇了似的,眼神带着种僵硬的潮湿,令贺云有种错觉:再说两句,他可能就会在贺云面前哭出来。
贺云立刻转身推门而出,哪怕余书缘哭,他也绝不会回头的。
第8章欠债还钱
余书缘其实是个哭包。
别看他平时颐指气使的样子,遇到事来哭的比谁都快。不仅如此,他的体质也很不争气,一激动就容易冒生理性的泪水,有时明明是在生气发脾气,偏偏一脸的眼泪,眼睛也红着,叫人怜惜。
从没见过哪个男人活得那么娇媚,偏偏这些特质在余书缘身上浑然一体,叫人察觉不出任何违和感,大概余书缘是个高度自洽的人,贺云心烦意乱地想。
——你绝对不能回头的。
最终是秦筝的话结束了脑中的纷扰,贺云忽然醒过来一般,他要反复告诫自己,已经失败过一次的婚姻没必要再继续——他和余书缘本就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只是贺云忘了,他还欠着余书缘五百万呢!白纸黑字的五百万,是贺云自己签的字,抵赖不得。
如今他看着眼前这律师函,差点眼睛一翻,只想谁来给自己一棍,好直接昏迷过去。也对,余书缘接连受了那么多气,不整他才怪。对于他来说要整自己简直太容易,有几百种方法能叫自己痛不欲生。
律师函只有一个中心思想:要求贺云在一个月内还清五百万欠款,否则公事公办,直接写起诉状,走法律程序。落款处还是余书缘家集团自己的律师,这律师他甚至认识——很难不怀疑是余书缘给他留的台阶。
一个月,卖了贺云都凑不出五百万。
“童律,”贺云打过去电话,开门见山地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余书缘别起诉我。”
对面显然没想到贺云这么快就找上来,稍微理了一下思路:“贺先生,律师函收到了吧?”
“废话。”
“您看一下没问题吧。”
“有问题。”贺云有股淡淡的死意:“问题就是我还不起。”
“这个我们管不了,我们只管公事公办。”
“童律,”贺云话锋一转:“你跟我老实说一下,余书缘让你加紧出律师函,给你加了多少钱?”
对面顿了一下,也放弃正经腔调,好似普通朋友聊天:“两万。”
“两万?”贺云惊诧:“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