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我本凡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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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痕此前接了这个活儿本以为简单至极，没人知道那是他的师兄，也没有人会想到他们两个会有什么关系，师兄如今在仙玉剑派潜伏已有五十年，所图所谋甚大，这些年来在仙玉剑派一直很是低调，起初接到师兄的委托后，他也很是高兴，这么多年来师兄还是第一次联系自己，他对师兄非常尊敬，只要师兄一句话，他甚至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也许没有人可以理解他的心思，但是也没有人知道他欠了师兄一条命，这条命师兄没有拿走，他却是随时准备献出的。

这次师兄委托自己的事情只是要在中途截一个人，严格来说只是一个低级的不能再低级的小修，不论对方是谁，他都会做。

先是联系了附近的盗修，接着果真成功截获了这个少年。

师兄对这个少年透露的不多，但是看上去却很重视，并且告诉自己如何做。

只要这个少年绝望，产生怨恨那就行了。

对于怨体他还是听说过的，只是他没有亲眼见过，怨体也只是在书中记载有之，而在他的理解，这个怨体也只是个工具而已，仅此而已。

连日来的折磨没有间断过，一开始他只是觉得诧异了一下，随着这几天下来，他真的不懂了，甚至隐隐内心变得焦躁起来。

只是要这个少年绝望而已，可是这几天他都承受了过来，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片好肉了，衣服也变成了布条而已，可是，即便是这样地狱般的折磨，这个少年依然没有吭过一声，也没有求饶，期间晕过去几次，可是，醒过来眼神照样还是坚毅无比。

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不是你和别人有骨气有志气就行了，一切还是得靠拳头说话。

既然这样都整不垮你，干脆从你的弱点出发。

易痕将这些天的经历简单规划了一下，同时嘴角露出一丝阴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谁都一样。

之后通过观察，易痕终于发现了一丝可行之处。

一开始留下楼园这个渣滓也仅仅是无聊而已，这些天他使唤楼园不是给自己捶腿就是按摩肩膀，他看得出来，这个楼园家里底子不小，放在外面就是纨绔子弟，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再外面胡作非为，这样的人易痕很是鄙视，切，有种别靠家里算你有本事。

这些天来以来，楼园这个人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应该是吓傻了一样，整个人呆呆傻傻的了，眼神空洞无神，看到楼园这个样子，易痕气就不打一处来，乘星那小子没绝望呢，这个无关紧要的楼园先绝望了。

不过，他还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济萍在外面已经等了三天了，这三天她没有离开，这个真境修士做出来的屏障不是她能破去的，她就这样一直守着，可是这些天下来，她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了。

师门有命，更何况是掌门亲自交给自己的任务，她不能半途而废，无论如何，也要把乘星带回门内。

只是，这天天空突然变得阴沉起来，似乎将有一场风雨来临，她默默地盘坐在一块岩石上，望着远处的山峰若有所思……

乘星这些天所受的苦可以说是自他出生以来最可怕的，那根本就是地狱，你永远无法想象无穷无尽的鬼魂在你身上撕咬的情景，这些鬼魂阴狠无情，不会对你手下留情，每一只都恨不得将他吞了，这些天来以来他已经消瘦到了极点，要不是他还是个修士，要以凡人的身躯来承受是万万无法想象的。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一点点虚弱，这个时候他没有想别的，他想回忆起以前的日子，可是越想下去就越头痛，他还是想不起来以前的自己，以前自己过得生活，以前自己说过的话，想过的东西，做过的事情，这个时候，他感到自己快要死了，临死之前他只有一个愿望，能回忆起以前就好。

默默的他又晕了过去，可是他的脸上没有痛苦，而是一丝温暖的微笑。

“哼，小子你是我见过的所有人中最不可思议的一个，没有人能在我这万鬼噬魂撕咬下还能坚持住，可是你却坚持了整整三天，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内心之坚强，我从十岁跟随师父学艺，起初我也是个正气的少年，也想每天坐而论道一心修行，可是头上的这个天，他不允许我这样活下去，你知道吗，我的师父是怎么死的吗，我唯一敬重的师父就是被这些伪君子害死的，形神俱灭连骨灰都没有，所以我变了，我不是那个少年了，我宁可自甘堕落走上邪道，我也要亲手杀了那些人，事实证明我是对的，我杀了那些人并且活到了现在，所以你不要怨我，要怨就怨这天这世界，每个人都想成仙跳出三界，呵呵，仙是那么好修的么？其实你应该谢谢我，谢谢我这个时候拦住了你，这个时候让你看清楚了这个世界，希望你，下辈子做个凡人吧。”

这些话乘星当然是听不到的，易痕说完眼神冷了冷，吩咐一旁的楼园道：“一炷香后泼醒他。”

易痕想起了自己的过去，这些年来到底是如何活下来他已经麻木了，起初他也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是结果还是要靠自己，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可笑，如果真的有，自己怎么还活的好好地，这些年来死在自己手上的人不下一百，修士一辈子就是在与天斗，与自己斗，如果自己都过不了自己那关，还谈什么与天斗？

随后他又很是鄙夷自己为什么今天会这么感慨，明明自己已经选择了路，为什么还要缅怀过去呢？真是可笑。

一炷香后，乘星被破醒了。

他无力地睁开眼睛，能看到易痕的阴冷，能看到楼园的发抖，他依然没有吭声，想到了进入师门后的经历，还有梦中上天赐予他的有缺法则，似乎还有那么几个人能让自己回忆一下的，只是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

易痕冷冷地盯着乘星，心里没有丝毫犹疑，今天你若不绝望，我便让你离开这个世界省的受苦。

乘星盯着易痕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果决，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他不是不想反抗，只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能力反抗，他认清了这一点，一切在于今天也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此时，掌门华阵看着阴沉的天空，感受着强烈的冷风，内心却是无比阴沉，冥冥中似乎有什么要发生。

济萍依然盘坐着，抬头看着阴云越来越低，仿似要将大地盖住，喃喃道：“要下雨了。”

乘星以为易痕会给自己来最后一刀，只是他没有等到要等的，却看到易痕哼了一声，右手一把掐住了楼园的喉咙，楼园吓怕了，他知道易痕的可怕，他不敢反抗，也不敢叫，喉咙的痛苦和害怕让她只能呜呜地哭着，连哭都不敢大声。

易痕掐着楼园的脖子，就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他的眼神已经无比冰冷，他盯着乘星一字一句道：“这个人和你感情似乎不错吧。这些天都是他在照顾你，怎么，看到我这样做是不是很愤怒？我只要轻轻一捏，你知道的。”

乘星当下真的愤怒了，心里也在着急，他没想到易痕竟然抓住了楼园，楼园这些日子一直以来都在照顾他，帮他擦拭伤口，陪他聊天，甚至当初还要帮自己逃走，他无法看着楼园受伤害。

“住手！为什么要为难他。你冲着我来就好了！”

“有骨气，我知道你的弱点，你太心慈手软了，你宁可自己受到伤害也要帮助别人，你这样的性格，真的不该在修真界里混啊，不过，我今天偏偏不让你如愿，你不是善良吗？我现在就让你看着，我会先把他的左手掰断，然后从下往上到肩膀，整个捏碎！接着是右手，左脚，左腿，就让你这么看着，而你却无能为力，哈哈哈哈哈……”

乘星害怕极了，他知道对方说的出来一定做得到，对方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可是他真的无能为力！

随着一声惨叫，楼园的手腕被生生掰断，接着是小手臂，在往上到肩膀，易痕没费多大力气就将楼园的左胳膊彻底废掉了。

楼园痛苦的颤抖不已，但是他也只能大叫而已，他也反抗不了。

似乎还不够，易痕轻蔑地看了一眼乘星，又是一声惨叫，楼园的右腕被掰断！易痕面不改色轻蔑道：“你还明白吧，小子，你多么蠢，你以为你善良别人就能对你善良？如果老天真的有眼，怎么那么多恶人没死，这就叫做弱肉强食！你，不该修仙！”

乘星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切，他无能为力，他挣扎着想要阻止易痕，手脚不停地挣扎几乎要跳起来，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对别人好，别人对我好不好，我不管，我只知道，每个人生下来都是一条生命，没有人有权利可以轻易践踏别人的生命！”

“呵呵，说得好，可是，如果别人杀害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爱人，你认为你还是对的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这么做不对！”

“小子，说实话我很欣赏你，等把你炼成傀儡后，我会送你的灵魂去轮回，下辈子做个凡人平凡过一生吧，修真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易痕接着又捏碎了楼园的双腿，那种痛苦常人无法忍受，可是楼园却一时死也死不了，想晕过去都是奢望，易痕不会让他晕过去，他也只是个工具而已。

乘星一开始的确没有考虑这么多，他只是凭着现有的记忆想要修仙，可以说他的想法毕竟是浅显的，他只看到了结果，却没想过期间过程会是怎么样，一个完全没有认识到自我，一个完全没有认清这个世界的人，注定了前路会是失败的。

一时间乘星的内心也是崩溃的，他错了，他的想法太简单了，修仙的确没有那么简单，人人都想成仙，为什么不是人人都能成仙，这个过程是怎样的？

显然不会是和平的。

这一刻他不光是悔恨，还有悲伤，还有对自己无力改变事实的痛恨！

悔恨的是没有好好看清自己的路，就随便踏了上去，路是要走的，但是怎么走他似乎没有想过。

悲伤的是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甚至有些骄傲了，上天赐予了有缺法则是不错，可是那不代表全部，他还没有走，就想着跑了，结果就是如今一切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何不悲哉！

他更加痛恨自己现在的实力，他没办法去救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像是折磨摧残自己一样摧残别人，易痕说的没错，他的确是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别人受到一点伤害，这在对方看来是愚蠢的，甚至是不知死活，所以，他付出了代价！

世上有很多事是你无能为力的，绝对的实力面前，你只是一只蝼蚁罢了！

易痕看到了乘星的变化，看得出来乘星终于开始崩溃了，这就是他的目的，这就是师兄交给他的任务！

务必让他产生怨恨，到时候将他的灵魂禁锢或是毁灭，之后再炼制七七四十九天，方能炼成这世上最可怕，最具杀伤力的傀儡怨尸！

外面风雨如期而至，此时没有人知道，洞府外面一人站在那里，似乎能看到洞府里面的一切，雨水在他的周身自行避开，仿似在等待着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乘星此时内心大乱，只是重复着这一句。

易痕冷笑一声幼稚可怜，猛然再次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