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金黄的阳光洒落在楚国帝都的楼阁台榭,
宛若给帝都披上一成金色的袈裟。此时帝都依旧车水马龙,大街上,有乘骑乌鳞马的纨绔弟子在街上驰骋、有身穿道袍的修行者在街上行走、也有一队队身披铠甲的士兵在巡逻,红尘百相给帝都增添一副繁华朝气之景。
楚都内仙武之风盛行,是修行界与世俗界结合的产物。有卖丹药、神兵的阁楼宫阙,也有卖粮食大米的商铺。
妙音坊,帝都最富盛名的青楼,此青楼与他处不同,所有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正因如此,此处成了帝都文人骚客的汇聚之所。
此时的妙音坊人头攒动,有身穿缎子衣袍,腰系玉带的贵人;有粗布麻衣的穷酸才子;也有披金戴银的富人。
青楼内一位花枝招展、极具谄媚夭邪之能事的中年妇女摇着花扇招待着众人,正是妙音坊的老鸨。
青楼内架起了一座巨大华丽的舞台,舞台背后则是花枝招展的粉黛佳人。
这时一辆马车缓缓的停在坊前,一对主仆从马车走下。这个主人白色长袍,腰系玉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手摇羽扇,外表清秀。
“哎呦,原来是陈公子啊,陈公子已经好几天都没来我这妙音坊了,是不是我们妙音坊招待不周啊?”楼内的老鸨慢步跑来,绕着这个不俗的公子爷阿谀奉承。
“当然不是,只是家中有点琐事脱不开身。你可不知道我这几天没来啊,心里头瘆得慌。”陈默用扇头指着胸口说道。
寒暄了几句,陈默和仆从小六子两人在老鸨的带领下走进了妙音坊。
“陈公子!”
“陈公子!”
陈默也是这妙音坊的常客,在众人之中也算得上小有名气,不少相识的人对他拱手问好,陈默自然一一回礼。
“小默,到这来,”说话的是坐在妙音坊二楼的紫袍男子,修长的身躯,长发披肩,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这是李家的二少爷李承嗣。
李承嗣是陈默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楚都有好事者称呼二人为‘风流才子二公子’。李承嗣风流,陈默才子之名,两人在家中都有一个兄长,排名老二,可谓实质名归。
妙音坊二楼的客人无一不是顶级的贵客,或朝廷官员、或世家子弟、或皇亲国戚。
“小默,我以为你今日不会来呢,听闻你被伯母禁足了,连我都不让见。”
陈默与李承嗣坐在妙音坊二楼一个视角比较宽敞的位置,小六子的李承嗣的几个仆从一动不动的矗立在一旁。
“这等楚都盛事,就算我娘要打断我的腿。照来不误。”陈默嘴唇微抿酒杯悬上的点滴美酒,好几天没沾过酒味了,他回味着其中的韵味。
楚都盛事,是妙音坊的花魁大比,众多胭脂佳人的爱慕者纷纷为之所动。连一些坊间的赌坊都在以此为庄,举行一场花魁竞猜的方式,人气高的姑娘赔率低,人气低的赔率高。
“男儿不风流枉少年,来,喝一杯。”李承嗣对于自己风流公子之名感到无比自豪,以他锦衣玉食的条件自然行得通。陈默却是个穷叮当的公子爷。
“各位公子!我代表妙音坊与姑娘们欢迎各位公子爷的到来,相信大家都已经迫不及待了,多说无益,下面就开始我们的花魁大比。”浓妆的中年老鸨在楼上宣布道。
“如萱,如萱...”
“易烟,易烟...”
......
大比尚未开始,场面就已经进入了高潮,一群的爱慕者者疯狂的欢呼。但毫无疑问,如萱姑娘与易烟姑娘的呼声最高,两者不想上下。
“妹妹,看来这花魁注定要在你我之间产生了!”银屏后面的化妆台,一名妖艳漂亮的女子对着另一名淡妆清雅的女子挑衅道。
“花魁也好,艺伎也罢,一入此行,注定孤独。”清雅女子流露出一丝忧伤、无奈,正是如萱,而妖艳女子便是易烟。
听闻如萱此言,有部分佳人也是神色感伤。她们入了这行,除了孤独终老,便是成为某个富人的妾室,两者都是孤独的。与某位公子相宿相飞的期望只能存在于故事里。
“说得冠冕堂皇,是想让我放下戒心吗?我告诉你,这花魁我是志在必得。”易烟瞥了瞥一旁的如萱,说道。
“问心无愧,兰质蕙-问兰”
一位相貌娇美,身穿淡绛纱袖的女子子银屏缓缓走出,她身子轻盈的舞动,若流云一般,可见其舞艺不凡,曲毕舞停。
“宫浩初十票”
“寸同甫五十票”
......
花魁大比便是姑娘们展现自己的才艺赢得台下雅客的魁票,一票便是一两白银。
楼下的雅客们一个个将手中的魁票投递到写有文兰的箱子里,一个小厮在念道客人们投的票数。
“小默,你觉得如何。”李承嗣对着陈皓问道。
“正所谓长袖旋转星宿摇,玉肢抖擞流云动,这个姑娘单以舞艺来说已经是大家级别了。”陈默摇摇羽扇,对着李承嗣点评道。
身具才子之名可不是空穴来风,陈默可是精通诗文经义、琴棋书画舞。
“唉,你说你,非要舞文弄墨,还能不能做朋友了?”李承嗣喜武不喜文,调侃道。
“一千票”李承嗣大声叫道,这也是目前最高记录了。
“不愧是李家少爷,简直阔气”
“你也不看看李家是什么家族,那可是帝都四大家族之一啊”旁边的人议论道
帝都四大家族,有皇家沐家,四相于楚的陈家,镇南世家李家,镇北世家南宫。陈默正是陈家之人,排名老二,哥哥陈太一,父亲是相国陈元正。
“一掷千金为美人,楚都数我最英雄”李承嗣这个武人竟吟起诗来,而且还是最不要脸的自夸自赞。
陈默不可思议看着李承嗣,要知道他对诗文极为头疼,没想到今天竟主动写诗。
“哈哈,小默,我忽然也想体验下风流才子的感觉,果然爽,看来我其实还是有才子的天赋啊,嗯,才华与武艺并存,哈哈。”李承嗣轻摇羽扇,大笑的说道。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几个时辰,太阳早已落山,此时玉兔高悬,银光倾泻。但妙音坊的热闹程度没有丝毫降下,反而有所高涨。
“如梦初醒,月凝霜萱的如萱以及闭月羞花的易烟。”随着老鸨的声音落下,楼下一片喧哗。
由于两者的名气相齐,老鸨将两人同台比舞。
“如萱姑娘”“易烟姑娘”
“我比较看好易烟姑娘,身材曼妙,美艳不可尤物,简直是女人中的极品。”李承嗣的眼珠随着易烟的摆动而转动,道:“小默,你选谁?”
“我比较看好如萱姑娘,濯清涟而不妖,即便是在妙音坊也能保留高雅,此女不凡!”陈默毫不掩饰对如萱的称赞,据他所知此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经文讲义都是样样精通,不像是风尘女子。
在众多的欢呼声中,两道身影一同出现在舞台上,如萱纤巧削细,面凝鹅脂,神若秋水,显得清灵;易烟身材曼妙,柔媚细腻,显得妖艳。
随着乐师的曲子奏起,如萱翩翩起舞,如月宫中的嫦娥仙子一般,优雅而高贵,仙灵而寒霜。
易烟的舞艺则比起如萱少了些仙气,确切的说她的舞更适合凡人观看,充满魅惑。
众人的眼光大部分停留在如萱的身上,单论两者的舞艺,如萱比之易烟高出一截,连陈默也是第一次看到如萱的舞姿。
“额~、哼~”陈默咳嗽几声,李承嗣才缓过神来。
“此女此舞令我大开眼界,如萱姑娘果然惊艳绝伦”李承嗣感慨道。
如萱不像其它女子抛头露脸,紧紧在帘幕后方为客人们弹奏钢琴,但陈默却与其浅谈一次。
“大家听我说,在座各位觉得如萱姑娘舞跳得好不好啊”李承嗣忽然站起身来大声的喊道。
“当然好”
“我都感觉月宫仙子降临人间了”
“俗话怎么说来着,美人要与好诗来搭配。让我们有请楚都才子陈默挥毫,赋诗一首。”李承嗣拉起陈默,陈默双眼直瞪着这个损友,但李承嗣用笑脸笑对,无视了陈默那灼灼的目光。
随着李承嗣说完,目光都转向了陈默,台上的易烟早已愤怒离去,只留有如萱一人。
“陈公子,如果不愿意的话就不勉强了”如萱声音如空谷幽兰,但显然有些失望。
“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思考”陈默脸不变色的回道。
陈默沉思许久,周围人也不敢发出声音,一片寂静。只见他挥动狼毫,如疾风一般,
“舞势随风散复收
歌声是磬韵还幽
千回赴节填词处
娇眼如波入鬓流”
“好诗,不愧是帝都才子”随着李承嗣的赞呼,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多谢公子”如萱对着陈默道谢,陈默连称小事而已,不必客气。
清凉的月光洒在大地,给地面盖上一层薄薄的银纱。随着如萱夺得花魁,陈默与李承嗣还有两人的仆从小顺子与小六子四人驾着马车来到一家尚未关门的酒馆。
“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陈默脑袋早就懵了,后面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一觉醒来,已经是清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