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可以占据这具身体的主?动权,但大多时候不可以。
比如说,孙生此行的目的地。
其余部分?,她可以自行更改,但最终的目的地,她无权改变。
夜深人静、鸦雀无声,月亮完全被乌云遮蔽,投下稀薄的冰冷光线。
道路狭窄,一排高大古老的树木在夜色中狰狞的向外?生长,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在稀薄的光线下仿佛步步紧逼的阴森鬼魅,随时随地都?会缠上来?,叫人不得往生。
空气中有难闻的腥气,像是泥土,又像是旁边水道中很久没人打理水,散发着树叶腐烂的难闻气味。但仔细闻,又能隐约从中闻到一丝腥甜,像血的气味。
“……”
红鼻头?咽了口唾沫。
她呼吸间口鼻处漫出白气,在冷清的夜晚显得异常莫名骇人。空气森寒,呼吸时,她感觉到鼻腔被冷气镇得刺痛。
可是,如果她没记错,现?在这里的天气应该是夏天……
突如其来?的想法,让红鼻头?心中一惊。
不远处,忽然有道影子快速的闪了一下,等她细看又什么都?没有。似乎连空气都?静止了,草丛与树影一动不动,像凝固在了某个特定的时间节点?。
——这种环境,不可能是有什么东西过去了吧?
——是啊,如果有东西过去,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有
——可我发誓我没有出现?幻觉。
——那就是马上又要来?波大的了呗,你们还真一本正?经讨论起逻辑来?了,这里是恐怖游戏!
——啊啊啊啊啊!你们快看,更远的地方,是不是有个人?不对,不止一个人。
——害怕什么呀,主?播走?的这个地方是城镇中的街道,路上有人不是很正?常?
——可为什么刚才主?播走?了半天,路上都?安静的像是连鬼都?没有?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路上连鬼都?没有难道不好,非得有鬼是吗?
——笑死
——啊啊啊啊啊啊真的有人!你们快看它的脸!
弹幕吵吵嚷嚷,正?有严苛的人想斥责刚才的弹幕人称代词使用错误,忽然发现?不远处那几道人影的脸,全都?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灰,表情麻木,眼?神空洞,瞳孔扩散,看起来?根本不像正?常人。
他们正?在缓慢地挪动身体,那种速度,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够做到的。
再仔细看,他们移动的方式非常古怪,仿佛有什么东西操控着他们的身体,让他们骨头?的关节以一种不合常理的方式扭动前?行。
“……”
红鼻头?一阵心惊肉跳。
接着,她感受到自己的喉咙里挤出一道并非她发出的声音。声音粗糙沙哑,像沙砾被石磨碾过发出的古怪动静:“他们,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为什么会见到他们?”
红鼻头?太阳穴一阵不适,尖锐发酸的疼痛从这个点?出发,辐射蔓延到整个头?颅。
她能感受到这句话是孙生说的,声音却跟他本人迥然不同。但是细听,又能听出音色的共同之处。
红鼻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仿佛,孙生这个人在被她“入侵”身体的这段时间,精神已经去了十八层地狱,经历了无尽深渊般的折磨,灵魂不再完好,才会发出这样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
“他们……都?是……”
“他们都?是已经死掉的人!”
惊悚的话语伴随沙哑模糊的嗓音冒出来?,就像来?自遥远旷然的虚空。
红鼻头?牙齿发颤,几乎是极力克制才抑制住自己作出反应的本能。
她有一种直觉,如果她真的做出了反应,事件将会发生某种不可逆转的变化。
哪怕她再想做些什么抵抗心中的恐惧,她也不能这么做。
红鼻头?的恐惧在这一刻被放大了无数倍。
这种令人战栗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无限放大装置,将原本微不足道的恐惧无限膨胀。
同样是面对恐惧的事物,或者处在恐惧的环境里,如果你可以尽情发泄,或表达出害怕,或努力逃生,也许恐惧感并不会急速蔓延。但如果在这样的环境里,不能发泄,不能害怕,不能逃生,不能有任何表现?,还要努力保持理智,结果截然不同。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为什么这家伙说他们是已经死掉的人?
——废话!你们看那些人的脸色,而且正?常人怎么会有这种表情和动作?
——我觉得不止是这样吧,应该不会有这么多重?复信息,听这个讨厌家伙的意思,我感觉没准是他知?道这些人已经死了。
——我知?道了!
——我也知?道了,之前?不是有信息表明,因为那个无名寺城,城里有很多人出现?了异状,而且大多数人从此消失不见,这会不会是那些人已经死了的隐晦说法?
——我觉得你们分?析的很对,所以这家伙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啊啊啊啊啊,这大半夜的,游戏里也是大半夜,我要受不了了!
——都?别害怕,想想我们鼻头?的胆子,这点?东西根本不足为惧!
——其实?仔细想想也没有很害怕啦,但是沉浸到游戏的环境里,真的怎么想怎么害怕QAQ
——所以现?在应该怎么做?
红鼻头?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游戏中的她,表情看起来?还算冷静,似乎也在理智的思考问题。
但她相信,能看到现?实?中她的脸那块镜头?的观众已经都?发现?了,她现?在冷汗直冒。
这并不只来?源于?害怕,还来?源于?现?在的情况,她思考不出答案。
该怎么办?
到底应该怎么办才能逃离这个环境?
“不用害怕……”
忽然,她听到一道遥远而空灵的声音,这动静雌雄莫辨,似男似女,还带着鬼魅的阴森。
红鼻头?笃定,这声音并不来?自于?周围的任何一个人,可她却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这感觉来?的蹊跷,但在这一刻,红鼻头?选择相信她的直觉。
“一直往前?走?……”
“不要听……也不要看……”
红鼻头?忍着战栗的恐惧,僵硬地抬起腿,一步步向前?,逐渐靠近那些举止扭曲可怖的“人”。
每多朝他们靠近一步,红鼻头?就能感觉到更多的恐惧,这种感觉越来?越具象,越来?越粘稠,最后仿佛凝固成了实?体。
她能听到一股奇怪的嗡鸣,仿佛硬壳甲虫振动翅膀,频率极高,震得人头?皮发麻。
他们越来?越接近,越来?越接近。
有古怪恶心的气味从那些人身上散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