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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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这么多事，老太太和老太爷也渐渐的相信了外面的传言，凌府的宅院可能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作祟，老太太将那日凌苍雪如何有条不紊的安排好所有的事、镇定自如的救了老太爷，还有凌宗桦如何的不嫌弃老太爷，亲口为他吸出浓痰的事迹讲给了老太爷听，老太爷心中一片感慨，过去他是如何都不看好二房的这几个子女的，却没想到，关键时刻，救了自己、救了凌府的却是这两个孩子。

也因为这件事开始，老太爷对凌宗桦这个孙子便是格外的重视了，连带去京城携带的细软也比之前计划的数额翻了一倍，生怕委屈了这个孙子，甚至当着众人的面许诺说：“宗桦，你尽管在京城创一番事业，即便是做不到，也没关系，你还有我们凌家！”

老太爷说得很隐晦，可是有头脑的人都听出了几分意境，老太爷这是可能要把凌家家主的位置传给二房了，这么一来，二老爷整日里得意的那后面仿佛有一只翘上天的尾巴一样。

距离凌沁芸成亲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凌沁芸的身上，这一点让一向善妒的凌沁雅心中很不惬意，却又无可奈何，凌沁芸整日都和凌苍雪在一起，那凌苍雪对她就好像是防贼一样的，她根本就接近不了。

凌沁雅想着，左右凌沁芸都是要出嫁了，到底也是自己的亲姐姐，她又何必再去与她争风吃醋，过些日子，凌沁芸除了这个门，也就不算是凌家的人了，这样想着，凌沁雅的心里也安心了不少。

这一日，凌沁雅正在院子里踢毽子，却是看到三夫人田氏喜滋滋的和一个婆子正说着话，凌沁雅认识那个婆子，那婆子的丈夫就是一个裁缝，田氏之前就找了这个裁缝给凌沁芸量身定做了一身漂亮的红嫁衣。

“娘！”凌沁雅的眼珠子一转，脆生生的喊了一声，便是走到田氏的身边，那婆子见了凌沁雅，连忙请安，“见过十二小姐，十二小姐是越发的标志了！”

“可不是，我这个女儿不是我自夸，如今求亲的人家都踏破了门槛，可是我家老爷却是一个都瞧不上眼，咱们女儿还小，过些日子要跟着他五哥去京城见世面，将来也是要留在京城的！”田氏的眉宇间掩饰不住的得意。

凌沁雅也只是娇羞的笑着，心中却是对田氏的话表示肯定，她一定会留在京城，也一定会嫁给人中之龙，成为一个人上人，“娘，你又拿女儿取笑了，也不怕人家笑话了！”凌沁雅虽然心中得意，却还是要做个样子的。

那婆子的眼中掠过一抹精明，早就听说凌家五少爷得到了国子监的名额，明年还要参加科考，这十二小姐又是凌家最疼爱的女儿，自然是要跟着去京城了，如此一来

“十二小姐，谁敢笑话你啊？三夫人说的也是实话，您可是那天上的月亮，咱们这小城小乡的，谁家公子能配得上您？”婆子讨好着。

凌沁雅的眼角掠过一抹轻蔑和不屑，却是笑眯眯的问道：“娘，可是姐姐的嫁衣好了？”

田氏眉开眼笑，“是呢！前些日子就拿来了，我瞧着有些地方不好，又让她拿回去改了一下，说起来芸儿马上就要出嫁了，我这当娘的心里头还真是舍不得，可女儿到底是要出嫁的，这不是今儿个赶紧把这嫁衣拿回来收着！”

“应该的、应该的”婆子笑道，“谁家家姑娘不都是当娘的把东西都事先备好了，就等着成亲那日穿上身？”

凌沁雅看着那鲜红的嫁衣，的确是做的很漂亮，看得出田氏为了这个嫁衣也算是下了血本，当真是想要让凌沁芸嫁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凌沁雅不曾穿过嫁衣，可也见过别人穿，眼前这嫁衣无疑是最好看的嫁衣，心中便是有些吃味，她将来一定要穿上比这还要华丽的嫁衣。

“娘，这嫁衣好漂亮！”凌沁雅笑眯眯的看着田氏手里的嫁衣，忽然央求着，“娘，把这嫁衣让我试试看吧？好不好？娘”

“这可是你姐姐的嫁衣！你怎么能穿？”田氏自然是要拒绝的，那婆子的脸色也有些尴尬，自古以来，这新娘的嫁衣只有新娘自己穿上，若是由别人试过了，那还叫新娘的嫁衣么？

“娘啊我只是试试看，也好看看哪里不满意的！娘，你就答应让我试试吧！”凌沁雅抓着田氏的胳膊使劲儿的摇晃着撒娇。

田氏有些央不过这个女儿，事实上她也是比较偏疼这个女儿的，尤其是自从凌沁芸和凌苍雪越走越近开始，她的心里便是对凌沁芸带有一丝芥蒂，总觉得凌沁芸是有意的疏远她们，片帮着凌苍雪，那分明就是胳膊肘子往外拐。

田氏还不知道，自己的这两个女儿早已经是明里暗里的撕破了脸，更不知道凌沁雅曾经歹毒心肠的要将凌沁芸置于死地。

“你只能在屋子里穿一下下，可不要跑出来让人家瞧见了，不然你姐姐定是心里不痛快了！”田氏小声的说着，凌沁雅已经抱着那嫁衣跑进屋子里去了，田氏和那婆子也就是相互尴尬的笑了笑。

嫁衣穿起来总是比平时的衣裳要复杂一些，凌沁雅穿了半日都不曾穿好，便是喊丫鬟进来帮忙，田氏不放心也跟着进去了，却看到凌沁雅那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哎哟，你这丫头，好好的嫁衣你穿成什么样子了？”

田氏一边说着，一边让那婆子帮忙给凌沁雅整理一下，飞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凌沁雅穿好这衣裳，凌沁雅年纪小，身子到底不比凌沁芸发育的那么好，这嫁衣穿在她身上仿佛就是挂在身上的一块床单一样。

凌沁雅看着镜子里穿着嫁衣的自己，她明知道穿了不会好看，却偏要穿，那次凌苍雪为凌沁芸准备了一身漂亮的罗裙去参加菊花宴，自己一直想要试穿，可凌沁芸却不给她试穿，这次凌沁雅的眼中掠过一抹怨毒，姐姐，你不让我穿你的新衣裳又如何？你的嫁衣一样是被我穿过了！

凌沁雅抬起高傲的小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若非是她心高气傲，看不上杨延斌那么一个知州的儿子，一心想要嫁入皇室，若不然，即便是凌沁芸喜欢的男人，她也一样可以霸占了。

“娘，我好看吗？”凌沁雅笑眯眯的张开双臂。

田氏满心满意的点点头，“好看，等你长大了，出嫁的时候，一定比这还好看！”

“那是自然！”凌沁雅很得意的说道，一边挥舞着长袖转了一个圈圈，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凌沁雅脚一扭，只听到布料“撕拉”一声，凌沁雅尖叫一声跌倒在地上，“娘好痛啊”

凌沁雅揉着自己的膝盖，眼睛里挤出了泪水，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却是心疼死了田氏，田氏连忙的去扶起凌沁雅，“雅儿，你怎么样？摔疼了吧？”

“我的膝盖好像破皮了好疼”凌沁雅哭着站起来，这时候田氏和婆子的脸色都变了，以为这嫁衣的裙摆分明的被凌沁雅给踩破了。

“三夫人，这嫁衣”婆子张了张嘴，却被田氏给瞪回去了。

凌沁雅也喏喏道：“怎么办？姐姐的嫁衣被我弄坏了姐姐一定会生气的娘”

田氏站起身阴森的盯着那婆子，“你们家是怎么做这嫁衣的，瞧瞧这裙摆”

“夫人，这明明是十二小姐”

“住嘴！”田氏让凌沁雅去换下嫁衣，一边对婆子命令道，“你赶紧回去把这嫁衣改改，改到合适位置，不然你一个子儿都别想拿到！”

“三夫人，您怎么能这样？这分明的就是十二小姐自个儿给弄坏的，您可不能这么赖人，若不然，咱们就闹到衙门、闹到老太爷那里去说理去，我就不信了，还没有个说理的地方了？”

田氏没想到这婆子横起来也是六亲不认的，顿时也觉得理亏了，虎着脸道：“我只是让你回去改改，这也不信吗？改好了，钱一样给你，总不能让我家芸儿穿这样去出嫁吧？何必撕破了脸，大家以后都不好看，除非你是不想做以后的生意了！”

田氏这么一说，那婆子也明白了田氏的意思，这改改不就是赶紧的把这裙摆给修补一下，不过是个裙摆，小心一些总是不会被发现的，为了以后的生意，她也就不再吱声，只是收起那嫁衣转身离去了。

走出三房的院子以后，那婆子啐了一口，“什么东西？还亲姐妹呢？自个儿女儿的嫁衣都随便糊弄！”

那婆子刚走了不远，便是遇上了凌苍雪院子里的王婆子，王婆子笑眯眯的拉住这婆子的手，也不管她是不是愿意，便是一味的拉着她走着，“这位老姐姐，去我屋子坐坐，吃点茶，我家小姐想请你做两身新衣裳呢！”

裁缝婆子一头雾水的被王婆子拉到了凌苍雪的院子，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毕竟怀里揣的是一件被弄坏的嫁衣，后来一想，又不是自己弄破的，她害怕个什么劲儿。

裁缝婆子被拉近了凌苍雪的屋子里，此刻凌苍雪正和凌沁芸在下棋，见裁缝婆子来了，便是放下手中的棋子，笑眯眯的说道：“这位就是给我七姐姐做嫁衣的裁缝媳妇吧？”

王婆子在一旁笑道：“老姐姐，这两位就是七姑娘和九姑娘！”

裁缝婆子是认识凌沁芸的，因为做嫁衣前这尺寸就是她来给凌沁芸量身的，“见过七姑娘、见过九姑娘！”裁缝婆子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包裹，不敢去看凌苍雪和凌沁雅。

“七姐姐，听说今儿个你的嫁衣做好了，送来了，我是迫不及待的要看看你做新娘的样子，这不，就让王妈妈把这位裁缝媳妇给请来了！”

“你整日里就喜欢作弄我！”凌沁芸也只是微微一笑，又对那裁缝婆子道，“红妈妈是吧！你还记得我么？之前是你给我量尺寸的！”

“自然是记得七姑娘了”裁缝婆子颤抖着回答。

凌沁芸点头，目光落在裁缝婆子怀里的包裹上，“这定是我的嫁衣吧？劳烦红妈妈你亲自送来，拿过来让我瞧瞧吧！”凌沁芸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七姑娘，还有些地方需要改动的等做好了再送来给您瞧！”

素晴却是站在一旁笑了，“这七姑娘的婚事就快到了，左不过就是七八天的功夫，怎么嫁衣还不曾做好？那可是个稀奇的，即便是要改，也要七姑娘瞧了，说道一下，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

“这是是”裁缝婆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连番的炮轰了。

凌苍雪端起茶杯，杯盖划过杯口发出惊悚的声音，让裁缝婆子惊了一身的冷汗，“拿过来让我好生瞧瞧，到底是什么地方不满意！”

素晴便是上去从裁缝婆子的怀里抢过包裹，打开包裹，果然是一件漂亮的红嫁衣，可若是和凌苍雪准备的那一身，便是天壤之别了，素晴便是展开这嫁衣让凌苍雪和凌沁芸端详着，凌苍雪细细的打量着这红嫁衣，微笑道：“当真是好看，鲜红鲜红的，喜庆极了！”

裁缝婆子低着头，心中祈求着两位小姐千万不能看到那裙摆，凌沁芸也在仔细的看着，田氏是她的亲娘，为她准备的嫁衣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我去试试！”

“好，素晴，你去帮七姐姐穿一下！”凌沁芸拿着嫁衣正欲往里屋走，忽然停下的脚步，发出疑惑的声音，“咦，这是”

裁缝婆子的心都被提起来了，“怎么了？七姐姐？”

“红妈妈，这嫁衣可是有人穿过？”凌沁芸漫不经心的问道。

“没没有的事，怎么可能呢？”裁缝婆子吞吞吐吐的回答。

“可是为什么这上面会有胭脂水粉的香味？而且还这么熟悉？”凌沁芸眯起眼眸，声音透出几分冷然，“似乎是我十二妹身上的香味啊！”

裁缝婆子吓得腿都软了，一时没站稳跪在地上，虽然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也做好了如何应答这些可能会有的问题，却是在走进这屋子的时候，感受到一种压抑让她喘不过气来。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素晴故意的一惊一乍道，她拿起那裙摆，“这是怎么回事？”

凌苍雪看着那破碎的裙摆，嗤笑一声，“红妈妈？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么？可不要说这就是你要改的地方，如此低级的错误也会发生的话，看来你们裁缝铺子应该关门了！”

“不要啊，九姑娘这不是我弄的”裁缝婆子早已经是吓得面色苍白，头脑里面也是一片空白，“这嫁衣原本今儿个已经做好了送来了，可是可是十二小姐硬是闹着要试穿一下，我是不愿意的这是嫁衣，哪有新娘没穿，先给别人穿的？可是”

凌沁芸的眼中一片寒冷，虽然知道凌沁雅会做出什么事来，可是她更心寒的是自己的亲娘，居然也帮着凌沁雅蒙蔽自己，这可是她的嫁衣，女人一辈子就这一次穿，她居然因为偏疼凌沁雅而不顾自己的感受，如今弄破了，丝毫不去责怪凌沁雅，却是让裁缝随便去改改，她也是她的女儿，她心里的天平当真就如此不公平么？

凌沁芸的手指死死的攥住那嫁衣，恨不得现在就将这嫁衣撕碎，凌苍雪微微挑眉，眼角的余光瞥过凌沁芸苍白的脸颊，她感觉到了凌沁芸此刻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悲愤。

凌苍雪将那嫁衣丢给跪在地上的裁缝婆子，冷冷的说道：“这嫁衣你拿回去，该怎么改就怎么改，好不好看都无所谓了，田氏该给你多少钱她是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其他的都不用说了！”

素晴对王婆子使了一个眼色，王婆子便是一把将裁缝婆子从地上拉起来，“走吧，老姐姐，可别耽误了功夫！”

凌沁芸的眼中噙满了泪水，她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凌沁雅，她分明就是故意的！之前你送我的那件罗裙就差点被她烧了，她一定是心有不甘”

凌苍雪伸出手安抚的拍了拍凌沁芸的手背，“罢了，左右你都要出嫁了，这些事你都不要记在心上了，七姐姐，等你出嫁以后，永远不要回头，凌家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东西，知道吗？”

凌沁芸点点头，又心疼道：“倒是你，好不容易可以去京城，祖父祖母却是要让沁雅也跟着去，你今后的日子”

“京城是个什么地方，你真的以为凌沁雅可以在那里折腾多久？”凌苍雪的眼中闪过一抹讥诮，“七姐姐你的嫁衣，自然是由我来为你订做，如何也轮不到她们，所以不管那嫁衣做的如何，你都不会穿，不是吗？”

终于等到了凌沁芸出嫁的这日，老太爷和老太太喜气洋洋的坐在正堂里，等待着凌沁芸这个新娘子来叩头拜别长辈，田氏却是忐忑不安的坐在椅子上，吴氏见田氏坐立不安的样子，以为她是舍不得女儿出嫁，便是出声安慰道：

“三弟妹不必这般难过，女儿总是要出嫁的，当初我家秋容出嫁的时候，我也是如你这般难过，可到底还是把她嫁出去的，总不能一直留在家里做姑娘吧？”

田氏尴尬的笑了笑，她不是舍不得凌沁芸出嫁，而是担心那嫁衣，不知道凌沁芸看到那嫁衣以后会是什么心情，还有一会子那嫁衣穿出来会不会被大家看出破绽，毕竟裙摆那片都撕破了，穿着这样一件修补过嫁衣去夫家，定是会被笑话吧？

田氏越想越害怕了，抬眸看了看身边的三老爷，她到现在也没有敢告诉自己的夫君。

凌苍雪为凌沁芸戴上珠光宝气的珠帘头冠，镜子中的凌沁芸百媚横生，她的眼中全是惊叹，她是没想到凌苍雪可以为了自己的出嫁花了这样大的心思，这样的新娘发饰完全就颠覆了那千篇一律的老式新娘花冠，反而是以发髻撑起，“这一定很贵吧！”

“怎么？这可是你夫君为你花钱打造的，这么快就为你夫君勤俭了？”凌苍雪打趣道。

“九妹妹，你怎么总是喜欢取笑我？”凌沁芸娇嗔道，脸颊却是更好了。

“吉时已到，七小姐准备出门吧！”素晴欢喜的催促着，凌沁芸有些舍不得的握住凌苍雪的手，“九妹妹，我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你常去看我！”

凌苍雪微微一笑，伸手为凌苍雪垂下这面的红色珠帘，“我会的，记住我的话，永远别回头看凌府，离开这里对你是最好的选择，我不知道杨家的水有多深，但是我相信杨延斌的为人，他是如何都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凌沁芸点头，“你也是，早些离开这里，若是京城呆不下去，你就去找我！”凌沁芸哭着拥抱了凌苍雪，这一刻众人的眼中真的看到了一对依依不舍的姐妹，凌苍雪的心柔软了，这就是她的姐姐，虽然不是亲姐姐，却是她在凌府真正的姐姐。

“新娘子到咯！”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田氏惊得手中的茶杯都抖动了一下，凌沁雅坐在老太太的身后，笑眯眯的等到凌沁芸出丑的一幕，她绝对相信那裙摆无论怎么修补都有痕迹，眼中的恶毒更深了几分。

凌苍雪扶着凌沁芸出现在众人的眼中时，所有人几乎都同时发出惊叹的声音，田氏的眼中更是流露出不可思议，凌苍雪有一次为凌沁芸变了魔术，这一身华丽的嫁衣，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尤其是那一头的珠光宝气，却一点也不显得庸俗。

老太太的眼眸笑成了一条线，“九姑娘，这就是你为七姑娘准备的嫁衣？”

凌苍雪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凌沁雅，只是这么一个眼神，却是让凌沁雅吓了一身的冷汗，她怨毒的盯着凌沁芸，她又一次被凌苍雪设计了，原来凌苍雪早就为凌沁芸准备了嫁衣。

“祖母说要把七姐姐变成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苍雪自然不敢怠慢！”凌苍雪欢天喜地的回答。

凌沁芸跪拜了所有的长辈，在面对田氏的时候，田氏的脸上有些不自然，凌沁芸却是低声的说了一句话：“娘，女儿真的是要感谢你那件嫁衣，若不是那件嫁衣，女儿也许对您还有牵挂，不过如今”

田氏的心一惊，再看凌沁芸的时候，凌沁芸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了，田氏不可思议的盯着凌沁芸的背影，她听到了什么，凌沁芸什么都知道了？田氏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想要去拉凌沁芸的手，却被凌沁芸冷漠的躲开了，隔着珠帘，她看到了凌沁芸冰冷的眼眸。

田氏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只能静静的看着凌沁芸被喜婆背上了花轿，当鞭炮炸响、仪仗队开始敲锣打鼓的吹号子的时候，老太太的眼睛就红了，拿出手绢开始擦拭眼泪。

凌沁芸坐在花轿里，她走得很决然，虽然她几次想要回头去和家人再告别一下，但是她的耳边却是不断的回响着凌苍雪的话，永远不要回头看凌府，凌沁芸掏出丝绢擦了擦眼泪，平静的坐在轿子，她终于离开了凌府，离开了那个豺狼虎豹的地方。

当花轿远离了，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时，大家也就各自回屋开始忙碌了，到底是嫁女儿，凌府也是要设宴庆祝一下的，凌苍雪站在门外看着那喧闹的街道，耳边还是那婚假礼乐声。

“你舍不得她？”凌宗政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凌苍雪的身边。

凌苍雪微微一笑，“没有什么舍不得的，我也要离开了凌府，撒出去的网也该收网了！凌宗政，凌沁芸出嫁的这一路就辛苦你了！”

“哼！你在家可要把铺子看好了，若是亏了本，我定是不饶你！”凌宗政酷酷的说着，便是挑上马背跟上了那迎亲的队伍。

凌苍雪这才转过身，走进凌府的大门，却看到凌沁雅正站在前方，一双眼眸怨毒的盯着自己，凌苍雪嘴角扬起一抹傲慢的笑，一步一步的走到凌沁雅的面前，却是没有理会她，仿佛她就不存在一样，轻蔑的从她身边擦过。

凌沁雅只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凌苍雪，你这个贱人”话还没有落音，头皮便是被扯得生疼，凌苍雪抓住凌沁雅的头发，逼迫她仰视自己，嘴角的笑容却是嗜血的妖娆，“十二妹，今儿个这么多人，我不想打你，因为你这张漂亮的脸蛋留下指印实在是难看，本小姐一点也不怕你告状，毒害自己的姐姐，那残破的嫁衣还在我手里呢，上面还残留着你身上的味道，你以为你能狡辩吗？”

凌沁雅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着，头皮传来的疼痛让她脸部肌肉都扭曲成了一团。

忙完了凌沁芸出嫁的事情，凌宗桦便是要准备前往京城国子监了，希望能敢在元宵节到京城把一切都落定，如此一来，元宵节都不能在家度过了，提及凌宗桦可以去京城，大少爷凌宗明最不甘心，他好歹也是个秀才郎，凭什么凌宗桦什么都不是，却能去国子监。

这一天，凌苍雪和往常一样侍奉老太太入睡，老太太坐在床上拉着凌苍雪的手，“九姑娘，你马上就要去京城，我们就要分开了，今夜我们祖孙两个就好好说说体己话！”

凌苍雪看了一眼桂嬷嬷，微微一笑，“祖母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不过就是陪五哥去京城帮忙打点一下，过些时日就回来陪祖母，祖母说得好像我以后就不回来了一般！”

“我是希望你能回来陪我的，可你到底还年轻，若是能趁着这次机会，找个好人家嫁了也好，难道你真想去做姑子么？”老太太怪嗔道。

凌苍雪若有所思的点头，“我只想着侍奉祖母，做姑子有什么不好，不用为那些琐碎的事烦心，在侯府经历了那么多，我不想再重来一次了！”

“你这丫头！”老太太疼惜的打了一下凌苍雪的肩膀，“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做姑子？你可是我的孙女，我能让你做姑子！”

“我自然是知道祖母最疼爱我了！”凌苍雪俏皮的笑了。

“有件事，我想着和你商量一下，你也知道，咱们府里这些年接二连三的出事，件件都很诡异，人家说咱们府里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我现在越想越是邪乎，你怎么看？”

凌苍雪想了想沉吟道：“空穴不来风，祖母你是知道的，我素来就是信佛的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打算等你们走后，请个倒是来家中好好的作法，不过之前救你的那位慧心师太，我也曾私下里问过，你是不知道的！”

凌苍雪露出惊讶的表情，“慧心师太？祖母去见慧心师太怎么也不叫上我？”

“你忙着筹备七姑娘的婚事，里里外外的还要照料着，我不想你太操劳！”老太太这话倒是不假，四少奶奶张氏生了一个儿子后，田氏整天都在那里盯着孙子，老太爷的身子刚好，吴氏操办府里的大小事务，整个人都累了一圈，凌苍雪自然是要照顾老太爷了。

“慧心师太暗示我说，西厢阴气太重，寡妇命克星，我便是留了心眼，慧心师太没说错，那西厢只有一个寡妇和两个孩子，我怀疑是你四叔阴魂不散，那边又没有个男人，阴气更重了，所以”

凌苍雪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祖母，你不会是想要”

老太太点点头，凌苍雪露出为难的表情，“祖父会同意吗？”

“他为什么不同意，他自个儿都差点出事，何况咱们凌府这些年也不曾亏待了他们母子三个，即便是休了她，我也会给她一笔钱的！”老太太说着这话却是已经决定了。

凌苍雪垂眸，“祖母既是决定了，那便是这样吧，总归是为了大家好，四婶定是能理解的！”

老太太又拉着凌苍雪说了一些话，凌苍雪离开的时候，桂嬷嬷吹熄了屋子里的烛火，跟着凌苍雪出门，“九姑娘！”

“你做得很好！”凌苍雪一边走着一边微笑着说道。

桂嬷嬷点头，“一切但听九姑娘的吩咐，我是九姑娘的人，自然是要为九姑娘做事！”

“祖母素来信任你，想来请法师的事情也是交由你去办的，你懂得该怎么做了？”凌苍雪挑眉。

桂嬷嬷点头，却是疑惑道：“九姑娘为何非要将四夫人赶出凌府？甚至是设计让老夫人信了鬼神之说，彻底的休了四夫人？其实四夫人这些年来一直安分守己、恪守本分，我实在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得罪了小姐你？”

凌苍雪浅笑，“有时候，赶走一个人，并不是因为讨厌她，桂嬷嬷难道觉得四夫人一直留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凌府会幸福么？”

桂嬷嬷一顿，抬眸看着凌苍雪的背影，她恍然大悟，原来凌苍雪是要帮四夫人，只要凌家写出休书将四夫人赶出凌府，那么四夫人以后都和凌府没有关系，是生是死凌府都不能再干涉，算是一种解脱吧！

“只是九姑娘，四夫人在这时候被休，外面难免是要风言风语了，对她的名誉不好，九姑娘你经历过这些的！”桂嬷嬷隐晦的说道。

“名誉这东西，当不了饭吃，日子久了，风一吹，也就散了，新的流言蜚语又来了，可若是人没了，什么都没了！”凌苍雪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

桂嬷嬷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活了这么一把年纪，才发现自己还不如一个小丫头看得透彻，当真是侯府的那一场变故让她彻底的改变了吗？

“是，九姑娘，我会办好一切的！”桂嬷嬷停下脚步，恭顺的声音在黑夜中回荡，凌苍雪嘴角扬起鬼魅的笑，一步一步的走回自己的院子。

房间里的一切已经恢复了凌苍雪刚回到凌府时候的那种静谧，只有她一个人居住的房间，素如和素晴正忙碌着给凌苍雪收拾行礼，凌苍雪看着二人忙碌的身影，“你们在做什么？”

“自然是给小姐收拾包裹，十二姑娘可是勤快，一早就收拾好了，就等着启程了，这两日得意的跟个孔雀一样！”素如轻蔑的嘲笑着。

凌苍雪挑眉，“孔雀？”

素如随即反应过来，“不是孔雀，她才不配，就是飞上枝头乱叫变不了凤凰的山鸡！”

素晴听到这个比喻，也笑了，却是听到凌苍雪幽幽的声音：“我去京城，要不要告诉唯一声？”

素晴和素如相互看了看，原本知道凌苍雪可以去京城，想着就可以见到皇甫擎昊了，忽然想起，凌苍雪只认识“唯”，不知道皇甫擎昊。

素晴想了想，笑道：“小姐不用担心，我早前就通知主人了，主人知道你去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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