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之中呼呼喝喝的打斗声不断传来。楚风才到花厅阶前,就见一大团黑影飞了过来。楚风不知飞来的是何物,哪肯用手去接。本来遇上这种事,楚风向来是能避则避,可是今天他要是朝旁边让开,要被撞上的可就是阿碧和那王语嫣了。涤尘也不出鞘,只是将那黑影拨到一旁。那黑影坠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呼,还是个活人。楚风暗道“好险”,亏得自己用的是剑鞘,要是涤尘出鞘,这人哪还有命在。
“是你?”楚风看向那人,认出他就是早间那位想要买马的孟师叔。看这样子该是被包不同给打了出去,这人站起身来,也不谢楚风也不骂楚风,就连他护在身后的两位天香国色的美人一概无视,一声低吼又朝花厅冲去。阿碧和王语嫣知道楚风算是帮她俩将这人挡了下来,一先一后道了声谢。楚风也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花厅中一共站了六人,正在交手的包不同和“孟师叔”,一旁手痒痒的风波恶,还有三个观战的青城派门人。这六人同时一身白袍,外人见了,没得还以为是一家人,反倒是此地的正主儿阿朱瞧不见踪影,连着一应奉茶递水的仆人都不见了。
包不同和那孟师叔交手,早已占尽上风,他眼睛又尖,瞧到楚风身影,朝那孟师叔撇了撇嘴,道:“我说你怎么还有脸敢冲回来,原来是来了帮手。”接着连攻三招,那孟师叔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他又朝楚风说道,“这是哪阵风吹得不对,居然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子,都敢来慕容家生事了。”
楚风看那包不同穿一身白色外袍,脸上更是带着一股乖戾执拗的神色。他知道这人是一顶一的嘴巴臭,你要是理他,他能越说越是兴奋,干脆不理他,只望向面色有点尴尬的江南一阵风风波恶了。
风波恶想着自己就是自家三哥口中那吹得不对的“哪阵风”,楚风可不就是他给带过来的么,想想正要说话。
包不同见了楚风不接自己的话,果然觉得有些无趣,也看向朝风波恶,说道:“这小子是个闷葫芦,无趣无趣。你顺手把他把他打发了吧。”
风波恶听了更是纠结,真要和楚风交手九成是自己被人给打发了才是,平生第一次觉得有些人还是不要交手的好。
包不同根本没将楚风放在眼中,那边孟师叔趁着他说几句闲话的功夫,瞅着空子拉开了两人间距离,左手拿锥右手持锤,小锤朝那锥尾猛地一击,数枚钢钉连珠而发。这一手“青峰钉”可算是孟师叔的拿手好戏,一时间将那包不同逼得有点手忙脚乱,算是挽回了半分颜面。
毕竟两人功夫差的太大,包不同除开衣角被那钢钉擦破了一处,别的半点伤势也无,道:“这一手还算有些本事,不知道你门司马门主来了没,想必比你要强上几分?”和着被他拨的到处乱飞数枚钢钉,钉在墙上、柱上发出“噗噗”乱响,倒有三分威势。
孟师叔还未说话,他身后那中年人突然扬声道:“包不同你这龟儿子三番两次拿先父名号取笑,真要和我们青城派争了你死我活?”这人称青城派前任掌门司马卫为“先父”,自然就是司马林了,他急着为父报仇直来江南,还未坐了掌门之位。
“非也非也”包不同想也不想就是四字真言,等听到后半句,微觉有些不对,“这算什么个意思,你老子死了,你不在青城派里披麻戴孝,跑到江南来装什么孝子?”
“姑苏慕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名头,难道包不同你不知道?”去年冬天,司马卫在川东白帝城附近,给人用“城”字十二破中的“破月锥”功夫穿破耳鼓。青城派能使这“破月锥”功夫的,除了司马卫自己之外,只有司马林以及其他另外三名高手。
但事发之时,这四人明明皆在成都,正好相聚在一起,谁也没有嫌疑。然则杀害司马卫的凶手,除了那号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姑苏慕容氏之外,再也不可能有旁人了。当下青城派倾巢而出,尽集派中高手,到姑苏来寻慕容氏算帐。楚风此时花厅所见,不过是其中一股人罢了。
“非也非也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八个大字,我包不同记得比我的名字还熟,就是不晓得你们死了门主还是死了什么阿猫阿狗的,难道都来找我们慕容家?”包不同也不知其中缘由,前半句说得还算正经,后半句直接先说了青城派的前任门主司马卫,其实他接着说的“阿猫阿狗”乃是看了楚风才给加上去的,“咦,风老四,你怎么还不动手?”
风波恶揉了揉自己下巴,苦着一张脸,道:“来前儿打过了,我我恐怕不是这小子的对手。”青城派的几人,听得包不同将自家掌门和阿猫阿狗四字凑到一块儿,都是大怒,川中土话一连串儿的倒了出来。只是风波恶这一句话才一出口,场中七八人的目光一下全都集中到了楚风身上,花厅中顿时安静了下来。除开风波恶自家人知自家事,楚风身后的阿碧和王语嫣也大致晓得事情缘由,其他五人死死看着楚风都觉难以置信。
青城派那几人看到楚风早已将他认了出来,不过自觉身有要事,哪里会和这么个不打紧的年轻人浪费口舌。特别是那位余师弟,背后心的冷汗刷的冒了出来,早上他还准备使强,硬要买了楚风的黑玫瑰。眼下这风波恶要是说假的也就罢了,要是来真的说不好他就无意间给青城派招了一家对头。包不同听了风波恶的话也知道自己看走眼了,难得地觉得自己面上一热,问道:“那你小子是来做什么的?”
风波恶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包不同难得安静下来,等他说完,又是一句“非也非也”,正要长篇大论。阿碧从楚风身后转了出来,道:“包三哥,不要非也非也了,阿朱姐姐呢,怎么不见她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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