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灯光骤暗,聚光灯瞬间打在了我们三人身上。
在场的所有名媛权贵都围在我们的周围,都等着看唐乐骋的好戏。
陈语凤提着裙摆伸手望着唐乐骋,我搂着唐乐骋的手臂站着。
我满手的冷汗,有种脚踩着迅速消融的冰块漂在北冰洋上的感觉。
焦虑,紧张,不自信,甚至想要找个地方当个缩头乌龟。
开场舞是华尔兹,别说是跳了,我就连基本动作都不知道。
陈语凤眼中的鄙夷如刺,直直的向我刺来,她向前走了一步,看着我:“我说什么,农村来的就不要跑来这里装名媛,自己丢人就算了,还连累了唐先生。”
她说着将手搭在了唐乐骋的肩膀上,挑眉看我:“还不让开,帮你解围都不懂得说声谢谢,农村人就是没素质。”
陈语凤的话一出,众人哗然,立马对我指指点点起来。
我很愤怒,可开场舞对一个晚宴至关重要,这关乎到东道主的脸面,能够在这种宴会上跳开场舞的必然是受东道主器重的人,在北城有极高地位的人,若是因为我而搞砸了……
一时间,我心里充满了后悔,我还是太过于心急了。
咬紧下嘴唇,我不敢看唐乐骋,松开他的手臂,我吃力的向后退了一步。
高跟鞋还未触地,唐乐骋突然对陈语凤说了句抱歉,便伸手搂住了我的腰。
他俯身,将唇瓣覆在我的耳边:“摘了鞋,踩在我脚上,放轻松,要相信自己。”
我眼泪都快下来了,我拼命的调节着紧张而又窘迫的心理,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有勇气点了点头。
陈语凤很生气,讥讽道:“唐乐骋,开场舞不仅关乎你的脸面,更关乎老佛爷的脸面,今天是她老人家六十大寿,你考虑清楚。”
唐乐骋将我的裙摆往上一撸,托着我的臀部单手将我抱了起来。
他摘了我的鞋,朝着陈语凤笑道:“麻烦陈小姐帮我的女伴照看下鞋了,我唐某人选得女伴,就不劳陈小姐费心了。”
陈语凤气的脸色一白,想发作,却在陈荣发的眼刀下忍住了。
我搂着他的脖子,双眸紧张的看他:“唐先生,谢谢你。”
这是我第一次由衷的感谢他,也第一次因为他而感到暖心,我很难相信唐乐骋这样一个极其要面子的男人会去选择继续跟我跳舞,而非陈语凤。
唐乐骋雅痞一笑,暧昧道:“我不接受口头感谢,上次赌输的吻,我可一直惦念着。”
头顶的聚光灯随着我们而移动,唐乐骋站定在舞池里,将我放在了他的脚上。
将手搭在他肩膀上,他将我的手握紧,拥紧我的腰身,蓦地朝着我自信一笑。
音乐适时响起,唐乐骋微微弯唇,有力的手臂瞬间搂紧我,带着我舞动起来。
旋转,移动,下腰,一切的一切恍若离魂的梦,我整个过程都处在大脑空白的状态,我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放软,随着他的牵引翩翩起舞。
音乐的旋律越来越急,唐乐骋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音乐骤停时,他一手扶着我的大腿,一手托着我的腰身,倾身而下,呈天鹅交颈之姿定格。
整个宴会厅突然就只剩下了我和他彼此交融的急促呼吸,一阵静谧之后,骤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心突然落了地,唐乐骋双眸灼灼的盯视着我,唇瓣缓缓朝着我凑近了一些。
灵魂归位,我打了个激灵,赶紧起身站稳,躲开了他的靠近。
进了洗手间,我在马桶上呆坐了很久,好一会儿我紧张的心跳才归于平静。
叹了口气,我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我以为自己有了几千万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我以为我离这些上流社会的人物已经很近了,如今我才明白,是我想太多了。
一口吃不成胖子,吃得太多了,容易胃出血。
秦婉在唐乐骋身边步步维艰的待了这么多年,轻而易举就可以被唐乐骋换掉,那么我呢?
“你怎么来了?”
隔壁传来的熟悉声音突然打断了我的思虑,我瞬间竖起了耳朵——是陈语凤。
“宝贝,我不来这里见不到你,上次你给我的注射液用完了,我药瘾犯了,太难受了,你再给我买点,好不好?”
元凯哀求着,音调里充满了痛苦。
陈语凤有点着急,我听到那边传来了翻包的声音,好一会儿,陈语凤似乎把什么东西给元凯了,说:“你拿着钱,去皇朝找经理报上我的名字,他就会给你,你快走,让我爸看到你,他肯定还会打你的。”
元凯好像哭了,两个人在隔壁拉扯了几下,我隐约就听到了接吻的动静。
然后元凯就问陈语凤是不是真的要嫁给唐乐骋,问她他们是不是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元凯不停的跟陈语凤说他有多爱他,他根本离不开她,他说陈语凤如果嫁给唐乐骋,他就自杀,他说他没办法去想象没有陈语凤的生活。
陈语凤极力的压着哭泣声,她跟元凯说她也不能没有他。
元凯问她能不能用奉子成婚的办法,逼陈荣发把她嫁给她,陈语凤哭着说陈荣发是个非常心狠手辣的人,如果知道她怀孕,一定会逼着她打胎的。
过了会儿,元凯好像想到了什么,问陈语凤是不是只要他帮陈家把唐家扳倒了,陈荣发就会认可他,让他和陈语凤在一起。
陈语凤说元凯别犯傻了,他根本就不是唐乐骋的对手。
元凯很痛苦的砸了一下什么东西,说他绝不能没有陈语凤。
我听着他们那边的动静,心里有点酸。
我一直以为元凯之所以背叛我,选择了陈语凤是因为他看上了陈语凤的家境,如今听着他们声泪俱下的对话,我才幡然醒悟,原来他是爱陈语凤的。
至少他愿意为陈语凤跟唐乐骋拼一把,可对我,他甚至连句情话都吝啬的不肯说。
等他们走了,我整理好出去,唐乐骋端了杯酒给我,说老佛爷今天有事,来不了了,晚宴由她的丈夫代出席。
他扬起酒杯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正跟人寒暄的年轻男人。
我惊了一下,暗道这老佛爷的丈夫居然这么年轻,看起来也就跟唐乐骋差不多大。
刚才陈语凤说过,今天是老佛爷的六十大寿。
下意识多看了那个男人几眼,隐约间,我总觉得他的背影有点熟悉,有点像是那天被高姗称为哥的人。
可再细看,又觉得不像。
因为老佛爷没有出席,晚宴的气氛有些低迷,很快就结束了。
唐乐骋让徐立送我和邢影回家,我说我和邢影想去过平安夜就跟唐乐骋告了别。
唐乐骋坐在车里,将一个礼盒递给了我,说是平安夜礼物。
晚宴的时候我没吃饱,就让邢影陪着我去找了个饭店吃饭。
平安夜饭店都爆满,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
刚坐下,邢影就抢过我的礼盒,激动的打开。
里面躺着一条项链,项链的吊坠是苹果形状的粉钻。
邢影一脸羡慕,说我真是好命,说这条项链的价钱都可以买幢别墅了。
我暗道唐乐骋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方了,将礼盒拿过来,我往里面看了一眼,突然发现礼盒里还有一张卡片。
卡片上的字迹苍劲有力,内容十分肉麻,等我看到上面的名字写的是“婉婉”时,心中暗道不好——唐乐骋拿错礼物了。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我顿时急了。
我跟邢影说我有点急事要办,顾不上吃饭,赶紧打了个车抱着礼盒往富丽小区赶。
路上我给唐乐骋打了好几个电话,唐乐骋一直是通话中。
下了车,我还没来得及走进小区,就见唐乐骋神色匆匆的一边打电话,一边指挥几个保镖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