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话,她敢说么?
她不敢说。
于是眼下,所有的愤愤都不敢说出口,只能憋憋屈屈的吞了回去,心中却是忍不住腹诽,她方才就不应该夸他好看!
这个人明明脾气又臭嘴又欠,到底哪里好了?
她都不必说话,只看这表情,秦峥就知道对方必然在骂自己。
他捏了捏眉心,一把将顾九给抱了起来。顿时引得对方下意识惊叫一声:"世子……秦峥!"
身体突然悬空,顾九第一反应便是抱紧了他的脖子。
而秦峥给她的回应则是:"搂好。"
顾九倒是想撒手,可她现在身不由己,只能牢牢地搂住了秦峥的脖子,一面小心翼翼道:"您慢点走,我脚疼。"
秦峥一时无语的看了她一眼,这小丫头倒是很敢说,若不是她脚疼,他至于抱着她走?
不过……
"瞧着你瘦弱,不想竟然这么重。"
被男人抱在怀中。原本顾九还有些羞涩,谁知不等她羞涩挣扎,反倒是先听到了他这句话。
所有的旖旎瞬间烟消云散,顾九咬牙,脸色也有些涨红。
不过。却是被气的。
"也没求着您抱,放我下来!"
眼见得顾九挣扎,秦峥顿住脚步,却是垂眸看她:"别动。"
说这话时,他抱着顾九的手紧了几分,男人手上的炙热隔着衣服透过来,让顾九的脸上越发红的能滴血。
似是烙铁一般的热度,那一片皮肤似乎都跟着红了起来。
顾九骤然失语,下意识的抱紧了男人。
一颗心跳的飞快,似乎要蹦出来似的,顾九咬唇,借着月色打量男人,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他滚动的喉结。
不知怎的,她竟生了一种冲动。想要……咬一口。
她才有了这个想法,瞬间便收回了目光,然而心中却如同烧了一锅水似的,那念头上下翻滚,在她心中演绎了无数遍。
被他这样抱着,连身体都软了下来,顾九自弃似的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却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那声音里,带着若有似无的哼声。
顾九并未察觉,然而秦峥却听到了。
他抱着顾九的手起了青筋,眉眼中也多了几分深色。
虽脚步还平稳。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身体的变化。
怀中小姑娘不安分的蹭来蹭去,让他素来淡漠的心竟起了欲念。
"老实点。"
秦峥声音低沉,听在顾九的耳朵里,却以为他生气了。
她下意识反驳道:"我没动,您少污蔑人!"
只是那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自知的媚色,在这夜色里,叫人听得有些脸红心跳。
显然这小丫头,并不知道自己这声音有多么的诱惑,说这话的时候,她还在秦峥的衣服上蹭了一蹭。
柔软的脸颊纵然隔着衣服,也让秦峥的心跳如同擂鼓。
那一瞬间,他有种冲动将她扔下来,再欺身覆上。
只是面上却是沉稳如常:"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不知怎的,他这语气分明不大好,可顾九却并不生气,反而想要贴他贴的更紧一点。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仿佛心中被人点了一簇火苗,唯有眼前的男人才能解脱。
她紧紧地搂着秦峥的脖子,咬了咬唇,虽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可心中残存的理智却告诉自己,这个想法是越界的。
她不能如此。
顾九掐了掐自己的手,借着那疼痛让自己清醒了几分。试图转移自己的情绪:"世子……"
小姑娘的声音里带着不自知的甜腻,让秦峥的呼吸都乱了几分:"嗯?"
顾九那一刹那几乎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缓了一会儿才道:"唔,我今日,今日在外面听到一个传言,白家的事情解决了?"
听得她这话,秦峥一时竟不知自己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方才她那样叫自己的时候,他竟然生了几分期待。
将心中那些黄暴的思绪尽数压下,秦峥轻咳了一声,道:"嗯。"
他言简意赅,顾九却不满意了,她是想要借着说话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的。
可这秦峥一个字算怎么回事儿?
"您跟我说说吧?"
这时候,她就算提什么非分的要求,秦峥怕是也会冲动之下答应。
只可惜她提的要求十分正经,正经到秦峥竟有些不满。
不过也正是这话题,让他也冷静了几分。
秦峥抱着她的动作换了一下,不动声色的用她垂下来的裙子遮盖住他露了形迹的要害。
"白家的事情并无可说之处,你想知道什么?"
听得秦峥这话,顾九倒是认真的想了一下,道:"我今日听他们说。现在已经张贴皇榜了,还说白无渊不日就会被放出来。"
秦峥一心多用,声音里倒是平板无波:"嗯,此事乃是白天凌作孽,板上钉钉的罪证。他无可辩驳。至于白无渊,皇上一向欣赏他的学识,先前他呈了请罪折子,言辞恳切,皇上反倒更加喜欢他的人品。白家有罪者已经下狱,至于白无渊,他被特赦,且不日便会去刑部上任。"
闻言,顾九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问道:"刑部?"
她记得白无渊先前入的是翰林院?
"嗯。他被特赦后曾去见过皇帝,言谈自己自幼遭受不公,愿为天下诸多不公之人,做一盏暗夜明灯。"
白无渊言辞说得恳切,皇帝自然是答应下来。
因着大理寺直属皇帝管辖,寻常时候,也会跟刑部打交道,所以当时皇帝还特意让秦峥去了一趟。
也正是因此,秦峥才知道的如此清楚。
顾九闻言,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这么说,白无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其实后来她也曾经想过此事,白无渊的确有手段有心机,但若不是如此,怕是早就成了一捧灰,哪里还有如今的苦尽甘来?
所以此番因祸得福,也算是他熬出头了。
听得顾九这话,秦峥神情却是有几分冷意,心道得偿所愿可不一定。
白家人尽数擒获不假,可白天凌却畏罪自杀了。
按理说来,这事儿可大可小,顶多便是发配充军,如何也不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可偏偏,白天凌却留下来一封认罪书,在大理寺捉拿之前,死在了自家书房里。
他那时候曾经让姜道臣带人去盯着白家,为的便是想抓白天凌的小辫子,谁知道白家那夜安静到诡异。
待得第二日大理寺去抓人的时候,白天凌已经死了。
他一死,关于白家是否跟红莲教勾结的证据。便彻底断裂。
而那白夫人则是咬定自己当时遇到一个道士,给了他银钱,让他污蔑白无渊是不详之命,将一切都卡死在了这里。
至于白无渊……
秦峥念及此,眸光中冷意越发多了几分。他倒是给了自己一些线索,只可惜,因着太过久远,查证起来,却是有些困难。
他才想到这里。就听得顾九又问道:"那,春晓姑娘也被放出来了么?"
听得她的话,秦峥回神,点头道:"嗯。"
"太好了,改日我倒是可以去听她唱戏。"
顾九说这话的时候。倒是真心实意,春晓有一把好嗓子,且戏班子写的戏又都很新颖,倒是很合她的心意。
闻言,秦峥只淡淡道:"想去就去吧,记得出门多带些人,莫要重蹈覆辙。"
这话一出,顾九顿时抬眼看他,可从自己的角度,却看不到秦峥的表情。
然而他的情绪自己却是感受到了,顾九一时有些心虚,讪讪地笑道:"重蹈覆辙?"
秦峥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小姑娘,神情闪烁,显然是心虚,他嗤了一声,问道:"要我点明?白临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