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顿时便引得林氏无奈的笑:"偏你会哄我。"
"我向来只说实话,俏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见她拉上自己,俏蕊顿时点头如捣蒜:"少夫人说的不错,夫人您最漂亮了,奴婢若不知底细,只瞧着您的长相,定会觉得连三十都不到呢。"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哄着她,倒是让林氏睨了二人一眼。笑着点了点她们道:"你们呀,只会拿好听的骗我。"
顾九先前只是随口一说,这会儿倒是真的起了几分心思,因笑着撒娇道:"那您倒是说说看,要不要同我去看赛龙舟?我也想去凑个热闹,您便权且当做成全我嘛。"
小姑娘撒娇的模样,十分的可爱,林氏哪里忍心拒绝?当下便笑着点头道:"好好好,总归我在梅园也无事,索性回头跟庄先生商议一番。咱们都过去哦瞧热闹。"
她这话,顾九倒是觉得可行,当下便笑着道:"行,您只管交给我安排便是。"
林氏到底是精神不大好,陪着顾九说了一会儿话。便见了疲惫。
顾九见状,笑着让她歇着,自己则是去找了庄子期。
"师父。"
庄子期早就知道顾九来了,不过他正在配药材,这会儿见到人,头也不抬道:"来的正好,来帮我把分好的药材捣碎。"
这些活计,顾九做的驾轻就熟,当下便笑着应了,坐到他对面捣药。
二人配合默契,待得庄子期终于将药草分好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却又在看到顾九的眉眼时,复又想起一件事儿,因问道:"小丫头,我问你个事儿。"
问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情里还带着几分的急切和得意。
顾九不知为何,莫名便觉得庄子期的神情有猫腻。
她手上动作停了停,问道:"师父要问什么?"
"唔。"
庄子期急切的想知道自己研制的药到底管不管用,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怎么问。
他想了想,索性道:"我考考你几味药材,你且跟我说一说是什么功效的。"
这倒是简单。
顾九笑着应了,便听得庄子期一本正经道:"何首乌、地生莲、甘遂--"
他一连说了七八样,顾九起初还十分乖觉的回答,可到了后来。却咂摸出几分不对来:"师父,您怎么问的药草,大多功效都相同呢?"
他问的这些,怎么……都是养肾的?
见顾九反应过来,庄子期却是贼兮兮一笑,压低了声音,道:"那如果,这些我都泡成了药酒呢?"
这话一出,顾九先是一愣,莫名升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就像是,她先前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消息一样。
"唔,那药性,一定很大。"
至少,得让人燥热的发狂?
不对……
她怎么突然想到了自己前几日补回来的洞房花烛夜呢?
那时候她也觉得热……
顾九骤然瞪大了眸子,继而咬牙问道:"师父,您这药酒是不是泡好了,且还给人喝了?"
若她刚刚想的不错的话,这喝酒的人里面,应该包括自己吧?
见顾九终于反应了过来,庄子期笑的跟偷了腥似的,嘿然道:"怎么样怎么样,那药酒的性能不错吧?"
"您还真的给我喝了?!"
她说到这里,又问道:"不对,我没喝出药味儿来啊。"
她是不是误会庄子期了?
谁知她才想到这里,就见庄子期笑眯眯的给她解释:"老头子是做什么的。能让你们喝出来药味儿,我这招牌岂不是砸了?"
他说到这儿,又问道:"问你呢,你夫君现下的身体大好了吧?"
这话一出,顾九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诧异道:"他身体没……不是,谁告诉您,他身体不好的?"
什么叫身体大好?
还有先前庄子期收秦峥当义子的时候,特意给了对方一个养肾的药丸。
当时顾九以为那是庄子期的恶作剧,可现在看对方这表情,分明是十分正经的觉得他有病。
不然,怎么会特意泡了药酒,来给他们喝?
见顾九失声问了自己一句,庄子期却是一副我都懂的表情,笑眯眯道:"小丫头脸皮薄,不是你让赵嬷嬷问的么?"
顾九呐呐的啊了一声,庄子期又道:"他年轻力壮,如今既然行了,便说明问题不大。放心。有为师在,绝不会叫你没了幸福的。"
虽说他这一辈子都还是童子,可架不住他近来研究的医书多。
身为医者,可以自己没有亲身试验过,但一定要有治病的本事!
庄子期心中骄傲。如今看着顾九的神情,更觉得十分有成就感。
虽说他这辈子没给几个病人看诊过,可但凡他经手过,就没有治不好的!
譬如顾念蓝、譬如林氏,再譬如秦峥。
不管什么年纪,什么病症,在他这里,都是迎刃而解。
然而,与庄子期自得神情不同的,却是顾九。
她觉得如遭雷击的同时。又忍不住心下戚戚然。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顾九不傻,相反在某些方面,更是敏锐的可怕。
所以在听完庄子期的话之后,她几乎是瞬间便将事情给串联了起来。
她自己起了恶作剧,拿秦峥不行的事情来作弄对方。其后这些事儿怕是便被母亲放在了心上,跟赵嬷嬷一合计,便来找了庄子期。
所以……
她一时嘴欠,到最后孽力回馈,差点让她死在床上!
顾九欲哭无泪。偏生对面的庄子期还一脸期待的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管用?"
这位师父,是真心诚意的发问,可顾九却只能含糊道:"唔,您是在世华佗。"
何止是管用,简直是十分管用!
秦峥原本就没病,那日喝了庄子期泡的药酒,她能捡回一条命来,都得仰仗秦峥大发慈悲,不过两次便放她睡觉了!
自然……其后那几日,她也跟半死不活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这一刻,顾九深刻的意识到了,为何长辈自幼便教导她要积口德。
因为祸从口出,业障深重,其后的报应也更深重!
吃了亏的顾九,现下差点哭出来,心里的小人儿更是把当初恶作剧的自己给骂了七八遍。
见顾九这模样,庄子期一时有些疑惑,问道:"我怎么看你,不大开心呢?"
照理说来。这和合之好,不应该是时间欢愉么?
况且,先前顾九肯让人来问自己,必然是十分担心此事的。如今如愿以偿,倒有些咬牙切齿的模样。难不成,是他的药不够劲儿?
念及此,庄子期又咳嗽了一声,十分好心道:"我近来研究医书,发现书中有许多有趣的方子。若你不介意。改日我再给秦峥试试看?"
这话一出,顾九几乎是抢先开口:"不,不必,师父,真的。大可不必!"
开什么玩笑,一个药酒,就差点让她没了命。要是真的任由庄子期再拿对方试药,那她岂不是要提前下去见阎王?
人生这么美好,顾九还不想死。
至少,不想被秦峥……做死!
见小姑娘反应这么大,庄子期不由得失笑,摇头道:"不就不,怎么这么大反应?"
顾九心道,事关身家性命,她是傻了才反应小呢。
不过她到底是脸皮薄,再加上为了保命起见,生怕庄子期再跟自己旧事重提,索性先转移话题道:"这两日便是林安考试的日子了吧,他准备的如何了?"
今日已经四月二十三,按着怀远书院的规矩,四月二十五考核,三天后便可放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