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峥赢了,西楚的人都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是在西楚自己的地界儿上,若是真的输给了北越,恐怕皇帝第一个要不高兴的。
而现在,秦峥以一个勉强算是文官的身份,竟然赢了他们,这让寻常厌恶秦峥的人,对他的观感都好了一些。
毕竟,说到底,秦峥这也是为了西楚争光了!
皇帝脸上的笑意也多了几分,抚了抚胡须道:“今日不过是切磋,北越的武士的确厉害,朕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只可惜,这样厉害的武士,不是照样输给了西楚么。
就如同先前的战事,北越自持兵强马壮,可最后还是被西楚打的龟缩回了自己的地界,派人前来求和。
北越的使臣们原本是计划好的,此时得了这个结果,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快要维持不住,听得皇帝这话,更是暗自咬了咬牙,旋即拱手道:“西楚的确人才济济,我们认输。”
先前想着在这上面找补回来,谁知如今却反而丢了面子,幸好这事儿是他们自作主张,否则若是让北越的皇室知道了,怕是他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那使臣心里才这么想着,一面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宿罗,示意他回自己的位置上坐着。
谁知那宿罗却像是没看到似的,竟然还坐在原地不动。
这一下,那使臣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压低声音道:“回去坐着,还在这儿丢人现眼做什么!”
他这话虽然压低了声音,可是今日前来的颇有几家武将,再加上皇帝就在高台上坐着,对这一幕自然看的真真切切,闻言顿时笑道:“无妨,不过是一场切磋罢了,不必太较真。朕方才看着,你的实力也很强。”
这话像是安慰,可是却让那使臣的脸色更不好了。
秦峥则是睨了地上坐着的宿罗,挑了挑眉,这人,可不像是输不起的啊。
他才想到这儿,就见那使臣已然过来要拽宿罗。
谁知才出手,便见那宿罗顺着他的动作,骤然倒地。
若说先前北越的使臣是有些生气的话,那么现在见到宿罗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却是瞬间心惊肉跳。
他急忙蹲下身子,先去试探了他的鼻息,见宿罗还有气儿,这才松了一口气。
旋即又见他双目紧闭的模样,又忙忙的叫他:“宿罗,宿罗?”
然而不管他怎么叫,宿罗都没有半点反应。
秦峥原已经转身,打算回位置上去的,此时听得身后的动静,也跟着回身。
待得看到宿罗倒下之后,随之蹲下身子,去查探他的模样。
可还不等他碰到了宿罗,便被那使臣给推了一把,咬牙道:“是你,背后耍阴招!”
此时的宿罗已经完全昏迷过去,可是身上各处都没有伤口,那使臣却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早就听说你们大理寺多的是见不得人的手段。你看着打不过他,便耍阴谋诡计,谋害了他,才赢得这场比试的,是不是!”
若说先前宿罗倒地之后,西楚的官员们都是哗然的话,那么现在听得他的话,顿时便有人先站了出来,沉声道:“你当我们西楚的人都跟你们一样卑鄙无耻么?分明是你们打不过,自己气昏头了,休要赖到秦大人头上!”
而他这话一出,顿时引得其他官员纷纷应和。
原先还对秦峥有意见的官员,此时见他为西楚挣了脸面,倒是看他顺眼多了。
更何况,便是再有意见,这也是内部的矛盾,遇到外国的使臣,自然还是同仇敌忾的多。
西楚的官员们一开口,那北越的使臣团们便也忍不住了,齐齐的站起来,冷声道:“你们说的倒是光明正大,可惜做事儿却是下作的很。宿罗乃是我北越第一刀客,若不是你们耍了阴招,怎么会赢了他?你们不承认不要紧,他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明!”
眼见得双方就此都吵了起来,这气氛一瞬间便凝滞到了冰点。
这变故来的太快,顾九下意识捏着椅背,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这事情的发展,也太不对了。
前世里明明是北越的人调戏姑娘借机打伤官员,怎么这次变成他们的人出事儿了?
可不管今生跟前世的区别,现下出事的是宿罗,跟他对打的却是秦峥。
若是追究下来,恐怕秦峥难逃责任!
念及此,顾九咬了咬唇,才想要起身,却被一旁的周姚氏摁住了手:“先看看再说。”
她的声音格外温柔,倒是让顾九瞬间冷静了下来。
是啊,现在场上的局势不明,她一个妇道人家,若是就此跑上去,恐怕只会给秦峥吸引来更多的目光。
这并不妥。
顾九深吸一口气,再次坐回了位置上,只是一双眸子却紧紧地盯着场上的动静。
两国的朝臣们因为这事儿闹做一团,郑怀洛早就上了台,随着秦峥一起去查探那人的情形。
北越的使臣还在冷哼的辩驳:“我看你们就是不安好心,我北越乃是诚心前来祝寿,因着两国友好而切磋,可你们倒好,竟然谋害我们北越刀客的性命。依我看,你们压根就是看不起北越,所以故意而为!”
若说先前的话只是气话,那么现在,他们便是存心挑事儿了!
毕竟,将这事儿上升到两国关系,西楚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因此皇帝的神情也沉了下来,却是呵斥的本国朝臣:“都闭嘴,来人,宣太医。”
人突然晕倒在比武场上是事实,这个众目睽睽之下,谁都辩驳不得。
可是秦峥的为人,没有人比皇帝更清楚。他不会做出这种事儿来,最起码,在众人都看着的时候,绝对不会蠢到这么做。
待得内侍监去了之后,皇帝复又道:“今日之事,待得太医来了之后,自见分晓。但有一点,我西楚子民光明磊落,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他这话说的强硬,那北越使臣想要说什么,却碍于对方乃是皇帝,只得硬邦邦的扔下一句:“好啊,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但愿如此光明磊落的西楚,能够给我们北越一个满意的答复!”
对于他这话,皇帝只是睨了他一眼,并未理会他,而是看向秦峥问道:“秦爱卿,可看出什么不曾?”
秦峥是大理寺卿,查案的事情,他最在行。
闻言,秦峥沉吟一番,恭声道:“回皇上,他身上并无外伤,也无内伤。虽是昏厥,体征却是平和。其他的,还要待太医前来再做决断。”
听得秦峥这话,皇帝点了点头,便不再开口。
反倒是秦峥,心下却是有些冷凝,跟郑怀洛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几分不善来。
这人先前跟他打的时候,分明还是好好儿的,可就在打完之后便昏倒,时机倒像是掐准了似的。
可是,以他们的调查,北越此番不过是想讨一个上风,完全没必要搞出这种小动作。
秦峥微微蹙眉,吩咐人将宿罗抬到一旁的空地上,这一次,北越的使臣倒是没有反对。
太医来的很快。
不过盏茶功夫,便见太医急匆匆的赶到,先是行礼道:“恭请吾皇圣安。”
闻言,皇帝却是随意的摆了摆手,道:“平身吧,你看看此人如何了。”
得了他这话,太医立刻上前,却在诊脉之后,回禀道:“回皇上,他没事儿。”
这话一出,北越的使臣先沉不住气,哼了一声道:“没事儿,若是没事的话,怎么会昏倒?我看你们西楚就是敢做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