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的月光洒在冲虚古观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整个道观都罩在里面。
如果有人在山门外观看,会发现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刘恒和程丽丽都累了,刚进山时的兴奋能够使他们暂时忘记掉劳累,如今兴奋渐渐淡了,脚底的酸痛带着疲惫的感觉占领了心头。虽然很好奇,为什么这个道观可以让他们留宿,还提供晚饭,不过他们没有心情多想了。
哈欠连天的草草吃过晚饭,各自回到自己的厢房,泡过脚后,和衣睡了。
吕秋实自打下午昏倒在门口台阶上到现在就没有醒过,刘恒几人着实吓了一跳。
道观里的一个看着挺有影响力的老道士为他把了脉,说只是过于疲劳,睡一觉就没有问题了,他们才放心。
现在的吕秋实也躺在道观后院的厢房里,趴在床上,鼾声震天,口水浸湿了床上的褥子。
张潘妮的精神还不错哦,此时她正坐在一个静室里,面前站着一个发须皆白的老道士,他身穿青色道袍,头挽道髻,几缕白发自耳边垂下,胲下三缕长须,一派道骨仙风的模样。这个老道正是白天给吕秋实把脉的道士。
此时老道士眉头微蹙,双眼实闭,一只手在不停的掐算,脸上的表情随着掐算而变化。
张潘妮仰着头,恭敬地看着老道,一声不吭。
许久,老道士停止了掐算,轻叹一声,摇摇头,睁开了双眼,慈爱的看着张潘妮说道:“妮妮啊,你这次可是给爷爷找了个大麻烦啊!”
这个老道士正是张家当代家主,张逸维,道号逍遥子。张逸维今年七十二岁,下有五子三女,张潘妮你就是他三儿子的独生女,也是张家小一辈中唯一的女孩儿。
张逸维二十二年前落脚冲虚古观,那时候的冲虚古观还是比较破落的,张家捐助了大量的金钱,加上其他方面的捐助,合力翻修,才有了今日冲虚古观的雏形。
张逸维在冲虚古观的地位是相当高的,就连如今的主持还是在他的谦让下才上位的。
过年的时候,张潘妮来冲虚古观更他简单说了吕秋实的奇诡,引起了他的兴趣,他让张潘妮找个时间把吕秋实带到观里,他好亲自观察。
今日,接着给吕秋实把脉的机会,他仔细探查了吕秋实身体脉络,然后通过张家独有的卦数卜了一卦。
也正是这个原因吕秋实等人才能够免费在观里住宿。
“爷爷,怎么样,算出来了么,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张潘妮看到爷爷掐算完毕,期盼而又紧张的问道。
“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叫吕秋实的年轻人?”逍遥子毕竟是人老眼尖,很快就发现了孙女与过年时的不同。
过年时她提起吕秋实基本上全是好奇和不解,吕秋实的身份背景以及他的法力的确很容易让修行中人好奇,可是现在呢?
张潘妮神情略有异样:“没有,我不是,怎么可能。”
逍遥子哪里还能不明白,他坐在张潘妮对面,开口说道:“妮妮,我告诉你,先不说他的师门背景,只说他的命格,你就不能接近他!”
“为什么?”
“他的命格很硬,专克至亲之人,尤以伴侣为最,他身边的女人如果命格不够硬的话,很难善终。”逍遥子一脸严肃的说道。
张潘妮默默的点点头。
“还有,你知道他的来历么?”
“爷爷,我不知道。我还正想问你呢,他的法力属于那一家的,为什么我看不透,还有他的符咒我都用不了。”
“恩,这个你就不要多想了,你记住,离他远一点就行了。”逍遥子回答的很含糊。
张潘妮抓着逍遥子的衣袖撒娇的说道:“爷爷,你告诉我吧,你也知道我的好奇心一直都比较重的,你要是不告诉我,我肯定还会偷偷地观察他。你告诉我吧,爷爷。”
逍遥子拿张潘妮算是没办法了,只得妥协。他捋了捋胡子,正色说道:“潘妮,你可记得我们家族的来历?”
“咱们家族的来历?我当然知道了!紫阳真人张伯瑞是咱们张家的老祖,道教南宗紫阳派的鼻祖,”张潘妮满面红光,每次提到自己的先人时,她都感觉到无比自豪,“老祖百岁仙逝,飞升之前还留下了《尸解颂》这首诗。”
逍遥子站起身,走到窗前,说道:“不错,‘四大欲散,浮云已空,一灵妙有,法界通融。’妮妮,你可懂得里面的真正含义?”
“真正含义?”
“不错,老祖的这首诗含义高深,族中记载,老祖年轻时曾经历过‘脱世之变’,传说飞升时留下的这首《尸解颂》正是从‘脱世之劫’中悟出来的总结。”
张潘妮不解,问道:“爷爷,什么是‘脱世之劫’啊?您以前怎么没有提过啊?”
逍遥子背对张潘妮,随手推开窗户,仰头望月,唏嘘道:“那是一场惨烈的争斗,如果不是那场争斗,使得人世间灵气凋敝,现在的修行界又怎么会落魄的如今的地步。”
“爷爷,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以为那只是个传说,知道今天看到你带来的吕秋实,我才明白,族中的记载是真的。”逍遥子似乎没有听到张潘妮的话,沉浸在自己的联想中,自言自语。
张潘妮加大了音量,大声问道:“爷爷,你还没有告诉我什么是‘脱世之劫’呢!”
逍遥子转过身,看着张潘妮说道:“这是修行界中的不传之秘,我们张家,也只有当代族长和族长继承人才能知晓。”
“好啦,好啦,你不说就算了,好像谁稀罕知道似的。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吕秋实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到底是什么人?”张潘妮撅着小嘴,不高心的说道。
“人?那个吕秋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