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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纳的目光回到了拦路人的身上。那人被雷纳看得有些发毛,又挥舞了一下手中的火刃,叫道:
“喂!你聋了吗?没听见我说的话?”
雷纳用眼角的余光测量着自己与海的距离。没错,他没法从空气中汲水,但这条土路与海岸的距离并不远,大概两三百米的距离。虽然在这个距离上自己的能力会大打折扣,但依这几天的经验来说,聚集起把人冲飞的水量是没问题的。
他朝海的方向扬起了一只手。
拦路人一脸疑惑,顺着雷纳手臂的方向看了过去。
原本只有细弱波浪的海面上,一股能将人轻易吞噬的水流正升向半空。
拦路人的表情刹那间变了,他一脸惊奇地望向雷纳,喉咙里挤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你……你……”
接下来,要不就是用大量的水将对方冲飞,要不就是对方知难而退。雷纳比较希望是后者,毕竟作为一名通缉犯,雷纳不想太张扬。
但事情的发展却出乎雷纳的意料之外。
拦路人仅在开始时愣了下神,下一刻便手攥火刃,朝雷纳发起了冲锋。
他于电光火石间抓住了雷纳的弱点——海岸离这儿,有两三百米,而他离雷纳,只有五米。
该死!
雷纳倒吸一口冷气,手猛地一挥,原本缓缓升起的水流突然间汹涌澎湃,如同一股暴风般砸了过来。
但赶不上!
拦路人已经到了雷纳跟前,眼神里露出一丝狂热,烈焰造就的利刃突向雷纳的腹部。
完了么?
突然,一双大手抓住了拦路人的手腕。雷纳定睛一看,托顿已经站到了雷纳身旁。
但拦路人明显战斗经验丰富,虽然看似瘦弱,但他手臂轻轻一扭,便挣脱了托顿的束缚,接着反手一下——
托顿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捂住肋部,滚倒在地。
“哗啦——”
下一刻,强劲的水流赶到,猛地砸在拦路人身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那人手中的火刃被瞬间浇熄,身体居然被冲上了半空,落在十几米外的草地,半个后背都陷进了湿泥巴里。
雷纳顾不上察看敌人死没死,急忙蹲了下去,尝试着拉开托顿捂住伤口的手臂。但托顿的肌肉紧紧绷着,不住地颤抖。雷纳见拉不开,便大声说道:
“给我看看。”
托顿似乎才反应过来,慢慢放下了捂住伤口的手臂。
一股焦糊的味道。伤口边缘处的皮肉溶在一起,黑黄黑黄的,没流一点血。开口的两边隐约可见一点象牙白,恐怕是肋骨的颜色。
“父亲!”
这时,雷纳的身后突然传来女孩的喊声。他扭头一看,发现妮亚趴在马车的扶手上,泪水不断的从她脸上滑落。恐怕是托顿刚才的那声大叫惊醒的她。
“我没……没事。”托顿挣扎着坐了起来,强挤出一点笑容,朝妮亚说道。但妮亚可不信这套,她飞快地在马车里翻找了一下,抽出几件品相崭新的衣服,将其往托顿身上塞,想盖住他的伤口。
“不行,这是刚给你买的,用……用我那几件旧衣服就成。”
妮亚丝毫没有停下她的动作,只说了一个字:“脏。”
托顿苦笑了一声:“怎么能这样说你老爹啊。”
“这都是我的错。”雷纳心中只剩下了这个念头。
自己怎么能被神赐操控力的强大表象蒙蔽双眼?第一,一名从未经历过真正战斗的现代人,怎可能有战斗经验?第二,除了造冰矛,他不会其他任何的操控术。这样的一个人,面对不知底细的对手却贸然上前,这不是蠢货是什么?万一对方操控力再厉害上一点,自己不但暴尸荒野,还得连累这对无辜的父女。
雷纳抓过妮亚拿来的衣服,撕成布条状,一圈圈将托顿的伤口围起来。现在首要任务是将托顿送到卡塔纳,医生……不对,这个世界是叫药师,假如能找到生命主神的信徒更好。
突然,雷纳的耳朵捕捉到一丝异样的声响,他望向声音的方向——那个渣滓颤颤悠悠地站了起来,满身污泥。
来得正好!
雷纳内心腾地窜起一股暴烈的怒火。他站起身来,双臂展开。散落在四周,形成了一个个小水潭的海水再次飘了起来。
“得给你洗个痛快澡!”
接着,一道水流凝聚在了雷纳的右手周围。
“再给你添几个窟窿!”
雷纳右手一握,但是,预想中的寒冰长矛却没有出现。
怎么回事?雷纳在心中描绘着长矛的形象,右手再次挥舞了两下,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见鬼!难道自己唯一掌握的操控术也不好使了吗?
而拦路人看见雷纳莫名其妙的动作,撒腿就跑,他可不想再挨上一下。
雷纳骂了一句,想追上去。就在这时,仿佛一粒水珠落入平静的湖面,一幅图景落入了他的脑海。
一片虚无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椭圆形镜子,紧密地靠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浑圆的阵列,就好像插在花盘里的葵花籽一般。镜子边框是一种半透明的蓝色水晶,贯穿着一条流水状雕刻。雕刻的水花部分跳动着蓝白色的亮光,让整个边框更像是一条流动的小溪。但本应反射影像的镜面却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
突然,近一半的镜子开始明亮起来,镜面上的雾也散了开去。
雷纳随便挑了一面镜子注视着,镜面里映照着一个看不清模样的人,正在挥舞着一条寒冰制成的长鞭。
难道……?雷纳满腹疑问,但还是尝试模仿了下镜中人的动作。原本想要凝结出一根长矛的右手手掌中出现了一截冰制的把手,而空气中漂浮的海水不断地聚集,凝成一个个手腕大小的椭圆冰环,相互套在一起,组成了一条近五六米的长链。
这不就是镜子里的寒冰长鞭吗?雷纳随手挥动了一下,发现手臂好像早已习惯了似的,轻轻一抖,长链便荡出一记漂亮的波纹。而空气中的水滴还在往长鞭上聚集,每个冰环两侧都各凝出了尖利无比的三根冰刺。过了一会儿,水滴终于停止了凝结。雷纳望着这件令人惊骇的杀戮工具,内心有些发凉。
他又尝试着挥动了一下,长链一抖,又是一记漂亮的波纹,就像一个完美的海浪切片一般,耳朵里传来空气被撕裂的声响。
雷纳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这种东西要是甩人身上……皮开肉绽?那都是轻的,估摸着每一下都得见骨头吧。
他望向那个拦路的渣滓,发现对方已经跑远,雷纳便停了下来。
要不,算了吧。这么想着,雷纳回头望了望躺在泥地上的托顿,和紧张地注视着这边的妮亚。
救人要紧。
随着这个念头,寒冰的长链慢慢化开,再度融成水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个小水潭。这主神想得很周到啊,他心中想到。
“看来她真的很想夺回比莱茵的秩序。”雷纳苦笑了一下。
——
雷纳走到了父女俩身旁。
托顿闭着眼睛,胸口微微起伏着。如此严重的伤口,恐怕他不是睡着的,是晕过去的。而妮亚一直抱着父亲的手臂,似乎她一松手,父亲就会离她而去似的。
伤口处的布条依然干净,没有被血染红。事实上,雷纳根本就没看见血。幸好,幸好那家伙使的是火,血管都被高温封口了。假如是这么深的普通刀伤,那托顿可能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
“还好吗。”
“嗯。”妮亚揉揉已经哭得发红的眼睛,望着雷纳。
“来,帮我把你父亲挪到车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