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整整一晚的雪,第二日竟出太阳了,:。陆峰村的村民也陆陆续续从屋子里出来,开始一天的忙碌。孩子们在屋里憋了一天,早就按捺不住,纷纷出屋戏耍。
屋外麻雀叽叽喳喳地玩闹嬉戏,觅食,孩童们清脆的嗓音混合着麻雀的叫声,显得格外好听。
阳光透过窗子射进屋内,稀稀落落地洒落在炕上的人儿身上。只见她微微动了动眼珠,用手挡住了射在眼睛上的阳光,不甘不愿地睁开双眼。
首先入眼的便是那快要坍塌的房梁,沈雅一愣,很快记忆如潮水般用上心头,随即苦笑,她怎么给忘了,自己已经是穿越人士了。
转头看见床头空空如也,沈雅便知道母亲已经起身。认命地叹了口气,她也坐起身,打算起床。自己身子已经好了一大半,总不能懒床吧。
她昨日就发现,母亲他们睡觉似乎并没有脱衣的习惯,大都是和衣而睡,想来是怕夜间寒冷,睡觉冻着吧。
沈雅起身,低头,弯腰,在炕边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双破旧的不能在旧的棉布鞋。
忍着扑面而来的寒气,穿鞋,起身,然后,在看到自己一身碎花红袄后,嘴角开始抽搐。
她这辈子没见过有比这更俗的颜色,更难看的款式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踩着有些泥泞的青砖石路,沈雅出了房门,走进了院子。
院子了,母亲正在打水洗菜,见沈雅出来,眉头一皱,瞪着沈雅,嗔怒道:“这孩子,身子这么弱,怎么不多休息会,快躺回去,外面冷,你的风寒才刚刚好,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沈雅见母亲说着就朝自己走过来,半推着想让自己回屋躺着。
“娘,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屋里太闷,我想出来透透气,您看,今天太阳这般好。”沈雅对于母亲的关心过渡感到内心甜滋滋的,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却十足让她感受到了母爱的温暖。
上辈子她的母亲在她两岁的时候和父亲离异了,一直住在国外,很少回来看她,她也知道母亲在国外有了自己的生活,她也不好经常找她,偶尔打个电话问候一声就罢了。她的父亲后来重新给她找了个后妈,两年后给父亲生了个儿子,一家人其乐融融,唯独自己感觉像个外人,继母虽然对她不错,但毕竟不是亲生的,总是客气大于疼爱。想来,在那个家里,真正疼爱自己的,恐怕只有爷爷了。
于唯心,你嫉妒我家势比你优越,又可曾想过,我其实过的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如意。
沈雅摇摇头,想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掉,自己死了也好,反正,她的父母都有了各自的生活,自己不过是多余的。
咽下内心不断涌出的酸楚,沈雅微仰起头,不想让眼泪流出来被母亲看见,她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沈雅,这一世,你一定要过的很好,还有,“沈雅”,你放心去吧,我会代你好好照顾母亲,和弟弟。
想完这些,沈雅低头,重新看向母亲,见母亲一脸的坚持,微笑着撒娇道:“娘,您再让我躺着,我都快憋出病来了,您就让我出来活动活动吧,:。要不,我帮你摘菜。”
老妇人见女儿嘟着嘴,撒娇地搂着自己的手臂,一脸的不愿,心下暗暗惊奇,以前女儿很少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神色,难道,一场病,让女儿看开了,性格也开朗了。
这样也好,老妇人欣慰地看着女儿闪闪发亮的眸子,心下感到安慰啊,菩萨保佑啊。
母女两个正聊得开心,突然,院门被推开,沈琰踉踉跄跄地走进院子,身上到处挂彩,一身青色长袄到处都是泥土,甚至还有几个清晰的脚印,白皙的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
“琰儿!!”老妇人一见儿子如此狼狈样,惊呼起来,赶紧跑过去,双手颤抖地抚上儿子满是伤的脸颊,在听到儿子嘶的一声后,又赶紧把手放下,嘴里一个劲地道歉:“娘弄疼你了?”
沈雅看到浑身是上的沈琰心里也感到吃惊,难不成这小子和别人打架了。
“琰儿,告诉娘,发生了什么事?”老妇人一边将沈琰拉到院子里一张椅子上坐下,赶紧进屋拿了药酒,给他擦伤。
“娘,别担心,我只是擦伤而已,不碍事的。”沈琰很懂事,明明疼的呲牙咧嘴,却还是微笑着反过来安慰母亲。
“胡说!你当娘是傻子吗,是不是邻村家的二黄他们又欺负你了。”说着,眼泪又要流下来了。
“娘,您歇着,我来给弟弟擦。”沈雅见母亲情绪不对劲,赶紧上前接过药酒,扶母亲到旁边的矮凳上坐下,然后才开始给沈琰重新上药酒。一边上,还一边说道:“琰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不要让我和娘担心。”
沈琰听沈雅这么说,脸上闪过一丝懊恼:“都怪我,太冲动了,让娘和阿姐担心了。但是,琰儿不后悔这么做,二黄他们太欺负人了,竟然说阿姐死了,还说我是......我是没人要的杂种,其他书友正常看:。”
老妇人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惨白。
杂种?沈雅一听这话,微微皱了皱眉,难道母亲是未婚先育,不对,就算未婚先育,怎么可能有他们姐弟二人,他们又不是双胞胎,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且,她早就觉得,她和沈琰的名字,似乎过于文雅了,不像是一个山村妇人起的名字。。
正当沈雅思绪流转间,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紧接着便看见一群妇女,带着孩子,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
“沈琰他娘,你看看你们家沈琰,把我家狗儿打成什么样了,手臂都打折了,你说吧,这事该怎么解决。”那妇女穿着一件深红的碎花大袄,脸上抹的惨白,嘴唇涂的血红,这让沈雅一瞬间想起了电影里那演女鬼的血盆大口,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没想到,大白天的还能看到这种极品。再看她两个手腕上带着的金镯子,和手指上的金戒指,沈琰大概猜到,眼前的这位,可能是个富农。
她身旁站着一个约莫十三四的男孩,穿着蓝色短袄,黑色的棉裤,一手托着手臂,胆怯地躲在母亲的身后,脸上还带着哭痕,看样子刚才应该哭过。
那妇人身后还站着几个来看热闹的妇女,几人的穿着打扮与那妇女类似,一个字,俗,几人时不时地朝她们这边投来幸灾乐祸的目光,嘴里磕着瓜子,似在等着一场好戏上演。
沈琰见她们几人来闹事,立刻想站起身来与她们理论,被沈雅用手摁在椅子上,用眼神示意他不准轻举妄动。
老妇人见到来人,赶紧起身,走到她们跟前,脸上堆起笑容,满是和气道:“原来是张大嫂啊,快,屋子坐。”
可惜,那叫张大嫂的妇女不买她的账,不屑地看了眼屋子,尖声道:“沈琰他娘,你也别在这里和我客套,你家沈琰今儿和我家狗儿打架,把他的手打折了,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吧?”
“孩子们之间小打小闹,总是有的,我替琰儿像你们赔不是。”老妇人赔笑着,讨好地说道。
“哼,一句赔不是就行了,没那么简单,今天,要么你拿出诊费给我家狗儿治病,要么,哼,跟我去见官。”
“这...这...张大嫂你也知道,我们家...困难,拿不出钱啊。”老妇人闻言,苦笑道。
“你别在这哭穷,你家儿子打伤我家狗儿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们家困难。”那张妇女见老妇人拿不出钱,横眉一竖,更是咄咄逼人。
沈雅看到这,实在看不下去了,她用眼神警告沈琰不许乱来,便径自走到那张妇女跟前,眼神撇了她一眼,然后走向那个叫狗儿的男孩面前,用手轻轻托起那条折了的手臂。
然后轻声问道:“这里疼吗?”声音带着甜甜糯糯的味道,颇为好听。
那男孩见一个女孩子摸自己的手臂,早就羞的无地自容,不敢正视她,小声地回了句“疼“,便低下头,红着脸不再说话。
那几个妇女一脸疑惑地看着沈雅,不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
沈雅在心里大概判断出只不过是简单的脱臼,心里有了底,然后状似不经意,拿着那男孩的手臂来回活动了两下,又道:“这样疼吗?”
“疼。”那男孩又低声说了句。
就在这时,沈雅神情一敛,趁其不注意的时候向上一提,男孩顿时发出一阵惨叫。
“啊”
那姓张的妇女见儿子大叫,连忙一把推开沈雅,用力过猛,沈雅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狗儿,怎么了,你不要吓娘啊。”那妇女见儿子痛苦的捂着手臂,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满脸紧张地叫道。
问完,又一脸惊怒地转过头来,瞪着摔倒在地的沈雅破口就骂,“你个小贱人,你想谋财害命是不是,要是我家狗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沈雅一屁股摔倒在地,疼地冷汗都出来了,好在地面是泥土铺的,她又穿的袄,要是水泥或者砖头,她还不得疼死啊。
老妇人见女儿摔倒在地,赶紧走过来扶她,一边扶一边焦急地问:“雅儿,摔疼没”沈琰也噌的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上来就要和那妇女理论,被沈雅一把拦住。
沈雅不紧不慢地站起身,低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抬起头淡淡地扫了那妇女一眼,朝那男孩问道:“现在还疼吗?”
那男孩闻言,又重新动了动手臂,发现一点都不疼了,惊讶地朝他娘说道:“娘,一点都不疼了。”
那妇女一听,顿时一愣,又不相信地问道:“真的不疼了,狗儿别怕,娘会为你讨回公道。”
“真的不疼了。”
“既然不疼了,想必这诊费应该不用出了,几位,请吧。”沈雅不客气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又冷冷地扫了那几个原本想看热闹的妇人。
几位妇人被沈雅凌厉的双眼一扫,手里的动作顿时一僵,脸色讪讪,灰溜溜地离开了。
“哼!”那张妇女冷哼一声,见自己也不好拿什么再发难,不甘心地瞪了一眼沈雅,一把拉着狗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