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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癔症

作者:一粟红尘 字数:10172 更新:2024-08-11 03:23:34

锦冉一听这话,就傻住了,眼泪滚滚落下,她是被莫老夫人的吓得,她是不想落泪的,因为在锦好面前掉眼泪,让她有一种万分尴尬,落面子的感觉,可是她是真的吓到了,那眼泪就跟不能做主的一般真的没有这样欺负人的,明明她才是受害者,为什么反而是那个要被惩戒的人:莫老夫人这话,是将她送到家庙禁足起来,能不能再回莫府,都成了未知数。

锦冉不敢指责莫老夫人,又将这罪名算在了锦好的头上:“五妹妹你你好你很好”她伸出手指,指着锦好咬牙切齿,却又泪如雨下。

锦好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一成不变的平静:“二姐姐,我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总不能自己没做的事情,却还要硬着头皮应了下来吧!你不是说总说是我使坏,说我诬陷二姐姐你吗?我总得还自己一个清白。”她摇头低叹一声:“一根手指轻轻被折断,十根筷子紧紧抱成团。二姐姐,不管你心里怎么不喜欢我,可是咱们都是莫府的女儿,怎么能因为日常的些小不舒服,就这样往深里踩自家的姐妹。你说你这么诬陷我,有什么意思?总不能事情都已经闹得清清楚楚了,二姐姐还要说是我算计你的吧!”

锦冉被锦好这风凉话,气得牙齿咯吱咯吱的直响,她狠狠地啐了锦好一口,气得抓住一旁矮几上摆着水果的青瓷高脚的果盘,凶狠的掷向锦好:“呸!难道不是吗?我自打一开始,就被你算计了,你以为到了现在,我还有什么没想明白吗?”

清脆的果盘碎裂声,让莫老夫人的脸色沉的如锅底灰,太阳穴那里一个劲的直直发跳。

锦好仿佛被锦冉的举动给吓到了,那果盘到了脑子门,才在丫头婆子的惊呼声中堪堪地避过,一张粉嫩嫩的小脸吓得苍白,声音都是急急巴巴的:“二姐姐你你这是做什么?”

张氏偏偏就在锦好话落的时候,不咸不淡的接上这么一句:“傻孩子,你怎么就看不明白,你这二姐姐已经将你看成眼中针,肉中刺,你想化干戈为玉帛,怕是痴人说梦了。”

锦冉气得再也受不住了,指着锦好的鼻子,就将自己猜测的内容说了出来:“你别以为,你在这里装模作样,就能哄骗过我,祖母受伤,是你冲过来,故意设计我的,就是我刚刚滚落在地,毁了祖母的院子,也是你设计我的,就是那天王家表哥的事情,同样是你故意设计的,天下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怎么你一出现,就会有各种状况发生,别告诉我,这些事情与你无关。”

见锦好眉眼不动,神情依旧平静,不骄不躁的,更是逼着锦好对天发誓:“你敢不敢对天起誓,说这些事情不是你做的?”

她恶意的一笑:“誓言我都帮你想好了,你就说,若是这些事情与你有关,你这辈子就嫁不出去。”

这在天朝算是对未出阁的小姐,最恶毒的誓言了。

锦好故意做出一副夸张的样子,把她那诱人的小脑袋,摇得就跟货郎手里的拨浪鼓一般,神色畏畏缩缩,带着万般惧怕的说道:“二姐姐你别再砸了,我没有”小心翼翼的样子,就跟锦冉是毒蛇猛兽似的。

锦冉瞧着她这番做作之后,越发的气得两眼发红,似是要疯了一般:“你还敢抵赖,你说,你说,你给我说啊!”

锦好被这样子的锦冉吓得又是后退一步,一张白皙如花的小脸蛋抬了起来,漂亮的大眼睛就直直的向莫老夫人看去,其中的意思很明显祖母,你快救救我啊,二姐姐发疯了!

嘴里却犹豫不决:“二姐姐莫气,我说,我说就是了!”

锦好一面用眼神求救,一面脚下不停的后退,嘴里却还从善如流的应了下来。

锦冉瞧着锦好的样子,更是气得要喷出火来,这个贱丫头实在太可恶了,这戏唱得就跟真的一样:“莫锦好,你这时候,还敢不认吗?”说着,又抡起一个青瓷果盘砸了过来,那清脆的碎裂声,又是惊得莫老夫人太阳穴突突的跳了两下。

自然,那果盘又是堪堪地从锦好的耳边擦肩而过,直惊得她面色越发的苍白,语无伦次的道:“二姐姐别砸了,我敢,我敢,还不成吗?”声音隐隐已经带了哭腔,只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咬着嘴唇一个劲的承认,生怕莫锦冉不相信的样子。

只是那濡湿着的一对大大眼睛,却是看向莫老夫人,无尽的委屈,无尽的恐慌。

锦冉一听,锦好应了下来,喜笑颜开:“祖母,祖母您听见了吗?是她谋害我,是她算计我的,她自个儿都承”

抬头看向莫老夫人的时候,那喜悦的神色顿时一顿,因为莫老夫人的神色实在是太难看了,莫锦冉可以用她漂亮的脸蛋发誓: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莫老夫人脸色如此难看过就是她刺伤莫老夫人的时候,莫老夫人都没像现在这般,一张脸黑的如同浸泡在墨池之中。

她僵硬的将脖子扭向王氏,心里又是一沉,王氏的神情,同样的精彩,一张脸上又是哭又是恼,又是恨,又是怨,总之怎么悲苦怎么演绎。

她不知道,她刚刚那穷凶恶极的模样,落在众人的眼里,就跟屈打成招一样,仿佛锦好不承认就要将锦好吞进肚子中去,锦好自然不得不承认了。

所以,对于锦好的承认,没有一个人相信,反而人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是锦冉在逼迫她,在欺负她,在砸她。

锦冉的举动,可了不得,她是在莫老夫人的屋子里就又是砸,又是威逼,可算说半点也没有将莫老夫人看在眼里,所以老夫人的脸色怎么能不黑,而王氏的脸上又怎么能不悲苦?

锦冉到了这时,又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又中计了,再次中了莫锦好的激将法。

锦冉恨极了锦好,此时知道自己回天无术了,索性破罐子破碎,饿虎扑狼般的扑向锦好,掐住她的脖子,使劲的来回晃动:“你说,你说你为何算计我?”

锦好被锦冉掐的有些喘不过起来,用力的咳嗽几声:“二姐姐,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中癔症了不成?”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锦冉就气得嘶吼起来,一副不掐死锦好,誓不罢休的样子。

这次,不要说一旁的丫头婆子了,就是莫老夫人这等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也都被强悍的锦冉给威慑住了,只是张大嘴巴,像是吞了一个鸡蛋一般,居然没有一个人叫停。

而,锦冉见无人上前,越发的嚣张下去,居然将锦好掼倒在地上,一巴掌扇过去,锦好差点忍不住反抗,想到自个儿的初衷,咬牙忍着,侧脸迎过,还没等众人过来劝架,锦好便应势而晕此时不晕更待何时啊?

锦冉心里吓了一跳,不过目光落到锦好那如玉般的容貌上,面如水映韶光,色如月皎清辉,她那心里的邪火忍不住上来了,一把抓住地上的碎瓷片儿,朝着锦好的脸上划去。

锦冉当然不是真晕,见苦肉计已经到了最恰当的境界,自然不肯再去吃苦,又嘤嘤醒来,脑袋一歪,就错过锦冉手中的尖锐冷锋的碎瓷片,像是被惊到一般,双臂一撑,犹如神助,锦冉猝不及防之下,一把居然被推开了,而且那灵巧的脚儿还顺势将锦冉绊倒在地上。

锦好摸了摸自己疼痛的脖子,她不用看,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脖子上此时一定有一圈吓人的青紫她的皮肤可是那种很容易留下痕迹的。

锦好翻身试着想要爬起来,锦冉自然不肯,姐妹二人扭打着,锦好毕竟不是真正的七岁孩子,那心智要成熟很多,一个巧妙的反手,就抓住锦冉的胳膊,在别人看来,也只是姐妹二人在扭打。

锦好沉着声音,凑到锦冉的耳边:“二姐姐果然蕙质兰心,今儿个事情就是我算计你,你刺伤祖母是我设计的,你在地上滚个不停,毁了祖母的院子,也是我设计的,就是王家与二姐姐的亲事,也是我设计的。二姐姐,你时常骂我是傻子,你说你被我这么个傻子接连设计,是不是比我这个傻子更傻子啊?”

锦冉听了更是发疯,脸色涨得如同猪肝,拼命的挣扎,嘴里更是骂骂咧咧,说出来的话,比起街道上的泼妇更是难听,而锦好却还故意用柔滑细腻的声音,继续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量说着:“可是你就算知道是我设计你,又能怎么样?我还是祖母眼中乖巧的孙女,而你却要被祖母送到家庙,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二姐姐,到时候妹妹就不送你了,你自个儿保重吧!”

这么一番话下去,莫锦冉更是疯了一般,又捶又打,恨不得立时打死了锦好,那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姐妹的情义,就是世代的仇人,还没有她来的狰狞。

这时候,众人总算是回过神来了,莫老夫人首次没了名门大家的闺范,大喊道:“你们是死人啊,还不将二小姐和五小姐给拉开来!”

锦好立刻顺势离开锦冉的范围,离她远远的,落在众人的眼里,更是一副惧怕锦冉的样子,脖子上那鲜明的印记,看得人触目惊心,白皙的小脸上,皆是委屈和死里逃生的惧怕,整个人无辜之极。

而,锦冉的形象就不那么正面了,差点掐死了自家妹妹,却还是一脸的怒气,犹自没有丝毫悔改的迹象。

真个儿是个心狠手辣的!

众人的心里都冒出了这么一副感慨。

莫老夫人大怒:“好好,你好本事,好手段,翻了天了。”喘息了几口,气得脸色发紫:“往日里,倒是我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还有这手段,打杀起自家的姐妹来,好事生威武来人,给我请家法。”

随即又瞪了身边的丫头婆子一眼:“你们都死了不成,赶紧将五小姐扶着坐下休息。”然后又指着几个下人:“你们几个,还不将二小姐拿住了。”

锦冉一听家法,心里就慌了神:她身上还有伤,若是再受了家法,只怕这身子就真的要跨掉了。

锦冉担心的,王氏自然想到,她上前一步,慌忙跪在莫老夫人的面前:“母亲,锦冉她身上还有伤,哪里还能受家法?求母亲看在锦冉年少无知的份上,饶了她吧!”

要是往日里,莫老夫人听到这话,她定然会舍不得,可是今儿个,她是对锦冉失望透顶了,这是她身边教养的孩子吗?

她忍不住冷笑:“饶了她?你瞧她这样子,需要我饶了她吗?在我的房里都能这么嚣张,若是不在我的房里,岂不是要掀了莫家的房顶了,这要是传出去,我莫家上下还有何面目留在这世上,全都一根白绫了结了算了,这么个孽障,不用家法,不送家庙,日后也只有全家陪着送命的份了。”

王氏听了莫老夫人这话,脸色白的吓人,莫老夫人这话似是含了深意,像是这锦冉送了家庙,就不让再回来的样子。

她假假的打起一个难看的笑脸,苦口婆心的劝着:“母亲,锦冉这孩子一直都是在您身边教养的,若是就这么被打了家法,再送去家庙,只怕别人背后都会议论母亲,岂不是碍了母亲的名声。”

莫老夫人的怒气冲上来了,指着王氏,手指颤抖:“你养的好闺女,居然推到我身上来,我看啊,这都是沾惹了你这商贾之女的跋扈之因。”

王氏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摇晃起来,接下来,就听到她阵阵的喘息声。

张氏掩着口,轻声细语,银铃般的说道:“母亲,您莫要气了,不就是小姐妹闹了点口角,你推我搡的几下,也算不得大不了的,您就当着没看见吧!”

莫老夫人听了狠狠地瞪了张氏一眼:“小姐妹之间闹口角,有这样闹的吗?若是再这么闹几下,我就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你也是做婶子的,怎么就没看到五丫头那脖子都差点给掐断了,一张脸更是肿的难看,我虽然年老了,可这眼睛还没瞎,做不了睁眼瞎子。”

张氏被骂了,却丝毫不显得恼怒,嘴里更是恭维:“母亲息怒,是儿媳想得不周到。”

王氏脸色又是一变,狠狠地瞪了张氏一眼:居心叵测的贱人!

锦冉瞧着莫老夫人一个劲的护着锦好,抬起头,张口反驳:“祖母,你偏心,我不服,今日这一切都是那贱丫头算计我的,您不为我讨回公道,还要惩罚我,偏心我不服!”

自然不肯乖乖的受家法,莫老夫人让那几个丫头拿下她,她就一个劲的跑,不甘示弱的与人扭打在一起,配上她凄惨的哭声,还有王氏凄厉的大叫‘我的儿,我可怜的儿还不把大爷,三爷叫过来,晚了,她这妹子就要被打死了’一时间,莫老夫人的院子好不热闹。

王氏知道今儿个她和锦冉是彻底被莫老夫人厌弃了,可是锦冉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被用家法,伤了身子,为今之计,也只有将两个儿子搬过来做救兵了。

俗话说的好,老儿子,大孙子,都是命根子,莫老夫人虽然一向不是太宠爱锦俊,锦杰,可是却也不能不顾及长孙,次孙的脸面。

过不了多时,锦俊和锦杰就赶了过来,二人倒是知礼的,不敢拦着莫老夫人行事,只是一个劲跪在地上磕头,都是货真价实的,没几下,那脑门子就磕的全是血,嘴里也只是翻来覆去的那么一句话:“祖母息怒,若是二妹妹/二姐姐有什么不对,孙儿作为兄长/弟弟,有懈怠管教之罪,愿意替二妹妹/二姐姐受罚!”

莫老夫人就是有天大的怒气,瞧着这么两个孙子一头是血的,也只能靠在顾嬷嬷的身上,半搀半扶着,只会喘气了。

而莫锦冉此时也不和下人们扭打了,反而躲在了两个身后,同样跪在莫老夫人的面前,也跟着叩头认错,眼泪如雨,若不是众人亲眼所见,真不能将眼前这个哭的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少女,与刚刚那个面目狰狞的凶恶之徒联系在一起。

锦好瞧着莫老夫人的神色似有松动,赶紧也在一边跪了下来,看了看那跪在一起的三兄妹一眼,一脸的难过委屈:“祖母,刚刚不过是二姐姐和孙女在开玩笑,您就饶过二姐姐吧!大哥和三哥都过来给二姐姐求情了,您若是再追究下去,岂不是坏了他们的兄妹之情?若是让大哥和三哥冷了心,那,那”

锦好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咽难言,转头掩面而哭:“都是兄妹骨肉,为何我就没有”

字字委屈,句句泣血,暗示她和锦俊,锦杰到底不是一个娘生的,这二人心中只有锦冉这个嫡亲的妹子,却没有顾忌她一点半丝。

而,她却不能不顾骨血之情,也只有忍着,受着。

莫老夫人气极了,一掌打翻了一个描金细纹的茶盅,粉碎的瓷瓶四处乱溅在地上,她脸色铁青,镇不住手腕瑟瑟发抖,冲着锦冉喝道:“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白长了脑子,还不如你五妹妹懂事!也不知道哪里学的这些泼妇手段,居然要害了你五妹妹的性命?还想毁了她的容貌,你这狠心绝情的东西,还好意思在这里哭。”

莫锦冉被莫老夫人骂的难听,只觉得有无数风刀在剜割着她的脸面,哭的更加起劲。

而,锦俊,锦杰在听到那句要害了你五妹妹的性命,就傻了眼了,原本他们会一力承担,是以为不过是小姐妹之间的口角,惹怒了莫老夫人,哪个会设想到,居然到了害人性命的地步,也难怪莫老夫人会生气,五妹妹会委屈?

二人脸上火烧的疼,将目光移到锦好的身上,赫然发现那肿的发青的脸颊,还有那触目惊心的脖子伤痕,这么一看,只恨不得自个儿没来:不是他们心狠,而是这锦冉实在要狠狠的教训一顿瞧那手劲,是实打实的想要掐死五妹妹啊!

锦好看清楚锦俊,锦杰眼底的神色,也没有就此松口气,歇下来,她膝行几步到莫老夫人的跟前,伸手扯了扯莫老夫人的衣角,眼中更是泪花一片,凄凄惨惨戚戚的:“祖母,就当今儿个这事,是二姐姐一时糊涂,就此揭过去吧,日后,还是姐妹,就是不知道二姐姐还会不会嫉恨我,再对我下毒手。”说着,一手摸了摸脖子上刺眼的伤痕,一手抚上脸颊,双眼还直直的盯着地上的碎瓷片儿。

锦好说着话的时候,为了更具有震撼力,那是一脸的伤心欲绝,哭的肝肠寸断,听得人阵阵心碎。

说完话之后,又转头看向锦冉,哀哀柔柔,满目期盼的问着:“二姐姐,今儿个这事咱们就此揭过去,好不好?日好还是骨肉血亲的好姐妹,好不好?”一副委曲求全,顾全大局的模样。

锦冉有些傻眼了,没想到锦好这两面三刀的手段,居然还在她之上。

这些年来,经过王氏精心的培育,在比哭功和装大方得体这两个经典宅斗项目上,她莫锦冉还从未有过败绩,算起来在莫府上下,可谓是独孤求败,顶上繁华了,忽然之间冲出一匹黑马来,可谓是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只见,那匹黑马也不等她的回答,就再次一头哭倒在莫老夫人的狡辩,哀哀凄凄,悲悲惨惨,莫老夫人都给哭得心里酸楚起来,没有兄弟撑腰的滋味,她也曾品尝过,她红着眼眶,亲自扶起锦好,让她坐在自己手边的梨花木的椅子上,回头看这锦俊,锦杰,疾言厉色的说道:“手心手背都是肉,锦冉是你们的妹妹,锦好也是你们的妹妹,你们冲进来,问也不问,就护着锦冉,置锦好于何地?”

随即厉声骂着锦冉:“你这孽障,祖母平日里是何等的怜惜你,疼爱你,今日你不但刺伤我,还毁了我的院子。你五妹妹为着手足情深,出面帮你遮雨挡风,你却只是小鸡肚肠,记着往日的嫌隙,伺机报复,想要坏了她的性命,毁了她的容貌,小小的年纪,待自家的姐妹也是这般心肠歹毒。这样的莫家女儿,还不如不要。”

然后又瞪了房里的丫头婆子:“你们都死干净了不成,没听到我让你们拿了二小姐,用了家法,给我送到家庙去。”

莫锦冉没想到自己的两个兄长过来,磕的脑袋开花,莫老夫人都半点口风不松,她深深的绝望,知道今儿个自己这顿家法是免不掉了,想到这一切都是锦好算计她的,恨的差点吐血,一双眸子,赤红着,狰狞着盯着锦好:“这下子你得意了,你算计成功了,我告诉你,我跟你势不两立!”

“二姐姐”锦好哭的喘不过起来,颤抖着语气:“你不会是得了癔症吧!”

锦好这话虽然说是颤抖着悄悄儿的猜测,可是却又偏偏声音算不得小,可是若是说她诚心来气锦冉的,却又不像,因为声音实在算不上大。

那么说来说去,也就只有一个可能这是她的真心话!

不过锦冉自然不会这么想了,她听得清清楚楚,一个字都没漏掉: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人生气的呢?莫锦好这个贱丫头算计了她,到这时候,还想将屎盆子往她头上扣。

锦冉此时早已没有半分理智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姑娘家儿,哪里比得上重生而来的伪萝莉,而且她原本在莫家就是个嚣张霸道的主儿,现在被锦好这么一再撩拨,吃了这么多的亏,她岂能不气得要疯掉。

她整个身子往前一扑,就想扑倒那坐在椅子上的锦好,却还没有碰到锦好的衣角,锦好整个人就吓得向后仰去,然后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莫锦冉气得肺都要炸掉了,你莫锦好今儿个倒是成了纸糊的,不,就算是纸糊的,都要比眼前的莫锦好来的结实一些。

张氏顿时尖叫了起来,锦玉也吓得惊呼出声,就是顾嬷嬷也是神色大变,一时间,莫老夫人的院子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热闹。

好在顾嬷嬷跟着莫老夫人多年,这么一点本事还是有的,在锦好的人中处掐了掐,锦好于是又嘤嘤叫了一声,幽幽的醒了过来。

张氏拍了拍胸,将锦好搂住:“五丫头,你今儿个可吓死婶子了?”

而,莫锦冉却气得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贱丫头,你这算是什么本事?你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装模作样来害我,是不是非要将我害死了,你才收手,对不对?”

锦好看着她,使劲的摇头:“没有,我没有”

扭着脑袋,万般心疼的对莫老夫人说道:“祖母,您看看,二姐姐是不是真的癔症了?都说得了癔症的人,整天就疑心别人害她,这般下去,只怕是不行啊!”

瞧瞧,她这个做妹妹的,是多么的好心啊,锦好差点都要为自己的善良,感动的落泪了。

锦冉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了,拼着浑身的力道,终于挣脱了丫头婆子的手,冲向锦好。

可是刚刚,这房里的丫头婆子都得了莫老夫人的训斥,自然赶紧的上前,死死的抱住锦冉,不肯再放开一丝一毫。

锦冉急得脑门上直冒汗,束手无策之下,居然想也不想,张口就咬向丫头婆子的手,因为用足了力道,一口下去,都是生生的咬下一块肉来,这么一口一块肉,然后毫不犹豫的吐掉,再接着咬下一块肉,吐掉。

这么血腥狰狞,被咬掉肉的丫头婆子只是一个劲的捂着伤处哀嚎,而赶着上来的丫头婆子,则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住了脚,没一个敢上前。

锦冉冲到锦好的面前,伸手再去掐她的脖子:“你个贱丫头,我让你害我,我掐死你,掐死你这个贱丫头。”

她不停的骂着锦好是贱丫头,发泄着心里因为比不得锦好光明正大的身份,而压抑着的憋屈。

而,锦好自然不会再乖乖的任她掐着,一个劲的后退,却再次用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撩拨她:“哪个是贱丫头?我母亲可是正经的莫家二夫人,我也不是什么叔嫂同床生下的小姐?”

她的声音太小,唇都没怎么动,所以众人眼里,现在的锦好只是被吓得不停的后退,而,锦冉却不肯甘休的逼迫着。

锦冉听到叔嫂同床,所有的理智就不翼而飞了,脑子里只有轰轰然的怒火,嘶吼:“我不是叔嫂同床生下的,我是莫家正经的小姐,我母亲才是莫家二房的正经夫人,你莫锦好才是偏房生的,我才是莫家正经的小姐,你是个庶出的,你是偏房生的庶出的。”

“你说,你给我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是你在害我,对不对?是你害我的,对不对?”

“是,是我害二姐姐的,是我害二姐姐的。”锦好接连后退,声音惶恐不安:“二姐姐,你先别激动,咱们有话慢慢说,别激动,别激动”那么个瑟瑟的模样,说不出的可怜。

锦冉的无理嘶吼,说的那些个混账话,什么我不是叔嫂同床生下的,什么我母亲才是莫府的正经夫人,你母亲是个偏房,你是个庶出的。

听到这些话,众人心里对锦冉得了癔症,就有了些怀疑,若不是得了癔症,怎么会有这么些荒谬的念头?

再说,她刚刚一口一块血肉的样子,就跟癔症的一样,那嘴角还残留这血迹,这么一想,觉得锦冉得癔症的可能性又大了一份。

锦冉听了锦好再次装模作样的回答,眼明手快的就抓住了锦好的衣襟:“贱丫头,你再敢这么不阴不阳的说话,我就打的你满地找”

这次,还没等她将狠话说完,丫头婆子就冲上前来,将她拖着离开了锦冉:二小姐八成得了癔症了,可千万不能伤了五小姐了五小姐已经够可怜的了,若是再伤到哪里,可真是作孽啊!

再次被丫头婆子捉住,锦冉立刻就想到了莫家那恐怖的家法,她挣扎的力气更大,却自然挣扎不脱,她可是个十岁的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所以在挣脱不下的情况下,她自然依照着十岁少女特有的思考方式,再次张口咬人,不过这一次,她却没有得逞,被早就做了准备的丫头婆子们躲了过去。

这一次,众人看着犹自挣扎,咬人的锦冉,众人都百分之二百的相信锦好的话了,二小姐是得了癔症了,不然怎么像个疯狗似的,逮谁咬谁啊!

而且,她嘴里说出来的那些荒谬的话,就是知事的娃娃都说不出来的啊!

不要说别人了,就是莫老夫人心里也这样认定了,因为锦冉是在她身边长大的,这样匪夷所思的话,她以为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的,看来这孩子是真的得了癔症。

这么一想,莫老夫人豁然开朗的感觉,就说嘛,她身边教养出来的,怎么会变成这么个样子,看来定然是这孩子得了癔症。

于是,莫老夫人自以为真相了,对锦冉刺伤她,毁了她的院子,诬陷锦好等等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有了明确的认识锦冉得了癔症了啊,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莫老夫人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不是她教养的问题了!

于是,她抚了抚额头,道:“家法就莫要用了,直接将二小姐送去家庙,暗暗找几个好点的大夫给二小姐好好的看看,莫要耽搁”

莫老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锦冉尖声打断:“祖母你老糊涂了,你怎么能信贱丫头的话,我没有得了癔症,我没有,是贱丫头害我的,是她说我是叔嫂同床生下的。”她急得口不择言:“就是刚才,她刚才说得,你们没有听见吗?”

莫锦冉没有想到锦好的手段如此了得,只是轻轻松松的几句话,就能让莫老夫人相信她是得了癔症。

她这些话一说,就是一直目瞪口呆看着她的锦俊,锦杰也信了锦好的话:他的二妹妹/二姐姐果真是得了癔症了,五妹妹什么时候说她是叔嫂同床生的,他们靠的这么近,也没听到一言半语的。

可是,怎么好端端地人,怎么就转眼间就得了癔症?

二人心里一动,想起王氏今儿个说得锦冉院子里不干净的情况,心里都是一动:不会是真的吧!

而莫老夫人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心里哆嗦了一下,想着,要找一个得道姑子回来做个法才好,莫府这么些人,可千万不能再出现第二个癔症了。

张氏看了看锦冉,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母亲,我看锦冉这丫头是心魔,怕是些下人嚼舌头根子,被这孩子听到了,一直记挂在心上,这才神志恍惚,乱了脑子。只可惜,我们一直都没有发觉,这才让病症加重,弄到现在这么个地步,唉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

王氏虽然心里明白,今儿个想救锦冉,怕是难于登天了,可是还是不甘心的说道:“不,母亲,锦冉她没有得了癔症,没有!”

“没有得了癔症?”张氏一脸怀疑的看向王氏:“若是没有得了癔症,那些胡话实在怎么说出来的,难道是嫂子教得不成?”

王氏张了张嘴,什么话也答不出来,那些话的确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教的,可是那也只是她们母女二人关起门来说的话,哪里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若是真的承认了,只怕今儿个去家庙的就不是锦冉一个人了,她怕是也要收拾包袱,不,或许莫老夫人连包袱都不让她收拾,就让她和锦冉一起去家庙了。

锦冉看着众人不相信她的话,反而相信锦好的鬼话,气得一个劲的挣扎:“我没有得癔症,是莫锦好这个贱丫头害我,你们不信,我看你们都吃了莫锦好这个贱丫头的迷【河蟹】魂药了。”她气得恨不得吃锦好的肉,喝锦好的血。

而,锦好却不理会她的咒骂,反而万般怜惜的说道:“二姐姐,那么一个灵巧的人儿,怎么就唉,心魔啊!”

自然,这番装模作样,又换的锦冉的不停咒骂,这样的行为只是增加了她得了癔症的可信度,最后,在锦好的努力,张氏的帮衬下,众人无二意的都认为锦冉得了癔症。

人人都想着,二小姐的院子里定然有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于是王氏的借口,平添了事情的真实性差点没让王氏吐了血。

莫老夫人当即就将人送去了家庙,还不忘让顾嬷嬷亲自挑选几个丫头去伺候得了癔症的锦冉莫老夫人是不相信王氏了,这是怎么做母亲的,自己的孩子有了心魔都不知晓,就顾着盯着二房的动静。

锦好当时听了心中一动,就迟疑着求了起来:“祖母,瞧着二姐姐这样子,身边还是要个妥帖的人才好。”

她咬了咬唇:“我听说得了癔症的人,身边最好有个熟悉的人。孙女记得,二姐姐身边的大丫头瑶琴是个妥帖的,上次被二姐姐说是损坏了叶三夫人的钗子,不过现在看来,二姐姐得了癔症,只怕那事不是真的,否则那丫头也不会一死以求清白,孙女看着那丫头也该是个衷心的,不如”

顾嬷嬷立时点头:“老夫人,老奴瞧着五小姐这主意好,那瑶琴丫头是个老实的,又曾经是二小姐的贴身大丫头,这二小姐的性子最事情清楚,伺候起来,最是得心应手。”

莫老夫人心里正伤心着自个儿的最宠爱的孙女得了癔症之中,听了这话,觉得万分有理,点头应了下来:“那就让瑶琴继续伺候二丫头。”

王氏一听,眼前一黑,一口气喘不上来,直堵的难受:莫锦好这个贱丫头,好狠的心,这是要逼死锦冉啊!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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