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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作者:一粟红尘 字数:10289 更新:2024-08-11 03:23:39

第86章

要说这对舅甥之强悍,人人都得伸出一个大拇指。//全文字.//

满室沉默之中,锦好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的扑到姚家大舅的怀里:“舅舅,都说舅舅的牛,外甥的头,今儿个,锦好终于明白舅舅对外甥女的疼爱了。”

姚家大舅很是配合的将锦好搂在怀里哄了一会儿,然后万般怜爱的将她哄到了金氏的怀里毕竟男女有别,就是自家的外甥女,也不能过于亲近啊!

锦好窝在金氏的怀里,一副娇弱到风一吹就要飘起来的样子,十足的配合了姚家大舅嘴里那连蚂蚁都没踩死过的言论。

谢明覃和叶家兄弟的眉头又动了几下,瞧着锦好的目光越发的明亮果真是戏如人生啊,瞧瞧这位五小姐,该狠的时候够狠,该柔弱的时候,够柔弱,该端庄的时候,也半分不含糊,就是该泼辣的时候,同样泼辣的让人鼻子发麻。

这边是赞叹不已,而王老夫人却被姚家大舅和锦好的惺惺作态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晕死过去。

好不容易,运足了力气,将气顺平了,刚准备继续胡搅蛮缠一通,她就不信,她这强词夺理专业户,今儿个居然无端败在一个大男人的手里,太没面子了!

此时,关于王天鹏的性命争夺战,再次有了质的飞跃。

正当王老夫人准备大显身手之时,姚家大舅又抢先开口了,王老夫人一见姚家大舅嘴巴一动,那头就隐隐抽疼了起来。

“意图毁人清白,逼人性命,实属罪大恶极,按照天朝的律法,轻则流放,重则凌迟处死。”啧啧了两声:“王家公子作恶多端,怎么着也该判个凌迟处死吧!”

王老夫人眉头一跳,整个人也差点跳起来:凌迟处死?天,这

吓得嘴巴直打哆嗦:“姚大老爷,不至于吧”

姚家大舅理也不理:“外加上屡次知法犯法,说什么也要剐上一千三百刀吧!”

他看向王老夫人,露出八颗牙的最标准的微笑:“王老夫人刚刚不是问您若不肯,这事情该如何收场?我就先好心的给您说说天朝的律法,省的到时候您心里什么数都没有,那不是不好吗?”

王老夫人脸色瞬间万变,姚家大舅就跟没看见一般,自顾道:“原本到了莫老夫人的院子,我还踌躇着该不该进来,虽说我是晚辈,但总有些不便的地方,可是却听了王老夫人这么些怪异的道理,我就是不进来都不行了。”

姚家大舅淡淡的瞥了莫老夫人,莫二老爷,开口道:“自家的孩子被欺负成这样了,我这做舅舅的再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岂不是生生的冷了这孩子的热心肠吗?”

一句话,说的莫老夫人,莫二老爷脸上隐隐发烫。

王老夫人做垂死挣扎:“姚大老爷先莫恼,您毕竟来的迟了一步,怕是还有些事情不太清楚。”

姚家大舅轻轻的挑了挑眉头:“王老夫人说的不太清楚的是指你孙儿绑了我外甥女,意图毁了她的清白,还是你女儿唆使他使坏,想要逼死我这可怜的孩子?或是王老夫人见我这外甥女不肯饶了你家孙子,就威吓她,要继续泼脏水,牵累莫府族女的名声?”

王老夫人一时被雷劈中,半响才雷的皮焦肉脆道:“我家天鹏不过是年少无知,受了我那不肖女儿的唆使,这才犯下这等大错,不过是错信了骨肉至亲。”罪名都推到了王氏的身上。

姚家大舅却是半点都不给面子,直接驳了回去:“你家王天鹏看这样,绝对算不上年少无知,更谈不上什么错信骨肉至亲,不就是天生的坏胚子难不成,以前那些肮脏事儿也是大夫人唆使的?老夫人我瞧着你是不是也得了癔症,这糊涂话说的实在是稀罕!”

王老夫人被噎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喘了一口气道:“巧言令色,我不跟你讲。”

姚家大舅冷哼一声:“你本就无理,自然无话可讲,偏又装样充傻,实在是难以理喻。”

句句辛辣,字字狠绝:“你王家生而不教,弄出这个祸害来,祸害你王家不说,还要祸害无辜的少女,现在更来祸害莫家,好端端的一个莫家偏偏被他祸害的天翻地覆。大房的去了家庙,二房的泪眼模糊,莫家老夫人心酸难忍,我这妹夫左右为难,可你这个做祖母的不做教训,反而一味护短,还逼着锦好莫要追究。”

姚家大舅冷冷地沉声道“锦好不愿意放过这等恶人,你就用莫府一族女儿的名声要挟,逼着这可怜的孩子就范,有这样的道理吗?”

王老夫人脸上有些发热,却还是不甘道:“我只是觉得这事情闹开了,对大家都不好,所以”

“那就不要闹开,私下里解决!”姚家大舅冷冷的打断她的话:“锦好这孩子不是说了吗,三尺白绫,一杯鹤顶红就完事了,老夫人何不依了。反正你孙子做出来的事情,国法容不得,家法也容不得,您要是珍惜羽毛,咱们私下了结,给锦好这孩子一个交代,关起门来处置了您孙子,别人不知道,谁的名声也损不了?”

“不行!”王老夫人倏然阻止,捂着胸口,泪水滚落:“我只有这个孙子,说什么也不能就此”

“那您给个章程,你觉得这事怎么处置?”姚家大舅地说道:“难不成就不给我这外甥女个交代?”

王老夫人被反问的哑口无言,半响之后,才道:“交代是要的,可是天鹏现在已经这样了算不算”

姚家大舅轻轻的晒笑了一声,嘴角流露出嘲讽的弧度:“都说了,王老夫人您是不是得了癔症?明明是个明白人,何必非要说糊涂话,你家孙子的现下状况与我外甥女何干?又不是这孩子打的,这么个连只蚂蚁都不忍伤害的孩子,怎么会废了你家孙子的手脚?”

“那你说怎么办?”王老夫人知道今儿个算是碰到对手了,辩无可辩的情况下,只得将头伸出来给对方砍。

姚家大舅眼中精光一闪,思忖片刻,缓缓道:“人都说,财能壮胆,我瞧着我这外甥女委实太过胆小了,若是王老夫人您觉着可行的话,不若赔上十个八个商铺给这孩子壮壮胆吧!”

十个八个?

锦好的口水差点喷了出来,这大舅舅说得那商铺子跟白菜一样不值钱似的。

王老夫人也被这么个态度气得差点吐血,一颗心直往下坠,不过,她却是听说这姚家大老爷的性子,一旦定了决定,就决难更改,心乱如麻之间,还是想着孙子最重要,于是咬着牙点头:“好,八间铺子,成交!”

锦好瞧着王老夫人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妥协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暗爽不已,又对大舅舅的心思细致赞叹不已居然一眼就看透她的打算。

她原本还在琢磨着怎么开口呢?

她在观察别人,却不知道有几双眼睛,也始终的观察着她,细细的留意她一笑一蹙。

正应了那句话,你在桥上看风景,而桥下看风景的人,却在看你。

王家老夫人原本以为,姚家大舅定然二话不说的答应。

谁知道姚家大舅又摇头道:“王老夫人你又糊涂了,哪有什么成交不成交的,不过是我这个做舅舅的心疼自家的外甥女,自个儿做下的决定,这还要和我那外甥女儿商量商量呢。”算是将这主意全然的揽到自个儿的身上,日后就是王家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也污不到锦好的身上。

也不看气得吐血的王老夫人,径自走到窝在金氏怀里的锦好:“锦好,舅舅私自做主,你也不要怪舅舅啊,不管怎么说,这王家和你父亲都沾着这么点关系,咱们不能半点脸面都不给你父亲。虽说,王家在城里南街那八家铺子也值不了几个钱,可是聊胜于无,咱们收下,就当遮遮脸面,至少外面的人知晓了,也知道错的不是咱们,所以,大舅舅觉得,这事就这么着,毕竟真的闹出去,王家的少爷没命,咱们自个儿心里也不舒坦是不是?”

王老夫人心中一紧,气得胸膛急剧起伏,根根青筋暴起,随后是一片的抽气声,莫二老爷惊的咽了咽口水,莫老夫人也是愣愣地看着姚家大舅连八间铺子的地点都选好了。

城里南街的八间铺子?

那可是王家三分之一的财产,姚家大舅一出手果然就断了王家的一只手臂。

不过,莫二老爷和莫老夫人心里虽然惊骇,面上却是半点废话都没有锦好可姓莫,这八间铺子到时候可就是莫家的了。

锦好低着脑袋,整个身子一个劲的颤抖,不知情的人以为她是在哭,只有金氏知道,这小丫头片子,这是乐的胸前根本没有一滴泪痕。

屋中静若落针可闻,莫老夫人担心这个孙女一时糊涂,将钱财往外推,立时催促着:“乖孙女,你也莫要考虑了,听你大舅舅的没错。”

莫二老爷也连连点头:“就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应了吧!”

呸,你还有面子?

锦好心里不屑,嘴里却是呢喃道:“既然父亲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了,女儿还能说什么?”说完继续窝在金氏的话里发抖,瞧在丫头婆子的眼里,更觉得唏嘘不已好可怜的五小姐。

事情到了这等地步,就剩下叶若铭兄弟和谢明覃的嘴巴问题了,这三人当即表示,五小姐都要深情厚谊,委曲求全,顾全大局,他们这些外人还能说什么。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王家用八个铺子换了独苗的命,王家大舅办起事来,是滴水不漏,当即就让王老夫人使人回去拿了那八间铺子的房契来,然后又立即使了人去了衙门过了户,根本没容莫家母子沾手很不巧,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全都到了锦好的名下。

还在众人的面前言明这是锦好日后的嫁妆,毕竟怎么说今儿个这名声也有了点瑕疵,算是对这孩子的补偿。

直让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满肚子的打算成了泡汤,嘴巴苦的发酸。

一番折腾,手续完好,就到了太阳西沉。

锦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下子不用为第一桶金发愁了,顿时摇身一变,身价百倍,成了小富婆了,就是日后离开了莫家,银钱是不用愁了。

王老夫人也是悲喜交加:损了八间旺铺,但孙子的命总算留下了。

而,王天鹏也是喜极而泣:总算不用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了。

莫老夫人怅然之极,站起身子:钱财没沾边,也就罢了,可是锦冉的亲事早知道刚刚不贪那八间铺子,直接毁了亲事算了。

莫二老爷却是打了一个哈欠:终于可以洗洗睡了。

满屋子的各有所思,只有一人神色漠然。

莫锦俊双目深沉的瞧了一眼锦好一眼,眸色深沉,似有杀意闪过。

而,锦好却是没发觉的一般,继续装小白兔,落在几双若有所思的眼睛里,更觉得有趣极了:行事利落,没什么身为女儿家的顾及,也绝不手软,这份手段,当真是稀罕死人啊。

当晚,枕着八间商铺的地契睡觉,睡的那叫一个踏实,她重生而来,事事戒备,处处打算,好久不曾好好的睡上一觉了,而今晚却终于可以放下一半的心思,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上辈子,她没有这八间铺子,也没有大舅舅的撑腰,锦好的嘴角抿开了一丝笑意。

这辈子,有很多的事情都在不留痕迹地改变着,命运已经沿着她的思想而逐渐的改变了。

等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一夜好梦的锦好瞧着那金灿灿的阳光,心情那个振奋啊:她已经记不起自个儿有多久没有这种轻松的感觉了原来银子不但能壮胆,还能降压啊,

她决定今儿个多吃上一点,然后去自己的铺子里巡视,巡视,总得让那些伙计知道自个儿现在的主子是什么人吧!

“小姐,您醒了?”云燕的心情显然同样很好,见到锦好,笑得一口白牙:“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主仆二人正笑得欢的时候,那边雪兰就来破坏气氛了:“小姐,佟姨娘冲出别院,到了夫人的院子了。”

锦好轻轻一叹:看来今儿个早饭吃不下了,又要恶心了她记得昨儿个二老爷为了安抚姚氏,是宿在姚氏院子的。

锦好到了姚氏的院子时,就听见佟湘玉的声音如同铁器撞击般的决然:“老爷,二夫人,我今日是横了一条心来,只求老爷听我说上几句话,也全了我一片情意。”

姚氏淡淡的说道:“小嫂子,你这是做什么,一大清早的,你跪在这冰冷的地上,小心伤了身子,别忘了你这腹中可是有了骨肉的人,怎么能依着自己的性子做事,你要见老爷,找个丫头递话就是了,何必闹得这般轰轰烈烈,若是老夫人知晓了,怕是要气恼了吧!”

莫二老爷原本还有三分意软,可是听了姚氏的话,却思忖道,这佟湘玉可是老夫人让禁足的,现在这般冲出来,岂不是生生驳了老夫人的面子,他一向孝顺,想明白这个道理,那脸色就放了下来,冷喝道:“老夫人一片苦心,你怎么就不明白?是不是打量着我素来对你不薄,你就学那市井妇人,做这些没边的事情?”

佟湘玉一听,那眼泪如雨,凄声道:“老爷,您知道我素来仰慕您的才华,这才不顾身份,不顾女儿家的廉耻,成就了和老爷的姻缘。”这佟湘玉的投怀送抱,可谓莫二老爷此生最值得大书特书的一笔,故而此话一出,莫二老爷的脸色顿时柔和一份。

却听,佟湘玉凄凄惨惨戚戚的表白:“老爷,您是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在别院里见不着老爷,心都死了好几回了。心里知晓,自个儿前些日子行事欠了妥当,可说到底,还不是想着老爷的缘故,不就盼着老爷多几分怜惜。”

莫二老爷想起佟湘玉那些龌龊的手段,火大了,一下子砸了一个茶盏落在地上:“敢情,你做得那些龌龊事情都是我害的啊?”

佟湘玉并不答话,只是珠泪滚滚,声音越加凄然,卷着舌头,缠绵悱恻的叫了一声:“二郎!”

姚氏眼皮子跳了跳,径自垂着脑袋,不插话,她如今想要的和以前所求的不一样,倒是淡定了不少,而站在门外的锦好,却是小胸脯一鼓一鼓的。

屋里的佟湘玉犹自垂泪,半响之后,才在一片沉默之中,轻轻擦了把眼泪,继续哀声道:“这些日子,我也知道自己错了,可是老爷不肯见我,比杀了我还难受,之前的种种,我断不敢再为,只求老爷怜惜我一片痴心,每日里能看我一眼,就好了。”

说着便滚珠一般的泪水,止也止不住嚎哭了起来。

莫二老爷神色越加的松动,却还怒斥道:“老夫人的话,你忘了不成,在你生下孩子之前,我是不会见你的。”

佟湘玉白玉般的手指,抹过羊脂玉般的面颊,膝行了几步,爬到莫二老爷的面前,一张清丽面孔上的泪水,却是怎么都擦不去一般,在泪水洗涤下,一双明眸更是诱人,幽幽地盯着莫二老爷,缓缓地,哀声凄婉,颤声说道:“老爷,老夫人对我惩戒,我是心服口服,可是我怕啊。当日母亲离去,就已经将话说得明明白白,我再不是佟家的女儿,从此我就成了无依无靠的人了,这辈子都是要依附老爷而活的。倘若老爷厌弃了我,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也好过熬油般在火上烤着。”

抽噎了几下,凄然:“老爷您是知道我,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母亲也给我挑了几个好人家,是我自个儿不要脸面,仰慕老爷,赖在老爷的身边,不过是敬着老爷的人品,爱着老爷的才华。即使到了今日,落得被人耻笑,连个下人都瞧不起的下场,我也不曾怨过,亦是心甘情愿!”

“我也知道自己惹怒了老夫人,不敢求老夫人谅解,禁足之令倒也不敢奢望老夫人收回,只求老爷若是闲暇时间,能去看我一样,全了我对老爷的一片痴心。”

说罢,泪水滚落的更凶:“老爷,您就当做自个儿养了一只小猫小狗的,有空的时候,逗个一下,两下的,让我解了相思之意。只要能时不时的瞧见老爷,我就是再怎么样,都无怨无悔了。老爷,我求您看在我的一片痴心上,偶尔来院子里走一趟吧,就算是可怜可怜我这个痴心人了。我我给您磕头了!”

说着,居然真的磕了头来,一下下,可真是舍了力气,声声作响,莫二老爷端了半天的架子,此时终于忍不住了,一下子跳了起来,蹦跶到佟湘玉的面前,一把扯起了她:“你也不顾自己的身子,这是做什么?”

手沾上那柔肤,顿觉滑腻如脂,一时爱不释手,就忘了松开,不由自主就想起与佟湘玉那妖娆滑腻的缠绵,耳边仿佛想起她在极致缠绵中的呢喃柔软的轻声细语,心头一阵的发热,身子也热了起来,倒是把之前被佟湘玉下药的愤怒忘得一干二净了。

佟湘玉咬着特意装扮过的粉唇,眸光带泪,却也含羞似嗔,竟是妩媚娇弱,风情无限,却又委委屈屈般。

泪眼婆娑的看着莫二老爷,其中是千般柔情,万般委屈,四目两两相望,却是半点言语都没有,可谓是万语千言,皆在这脉脉相看中。

由于二人太过投入,以至于将一旁吃茶的姚氏忘得干干净净,姚氏纤细的手掌,紧紧的握着,一双眸子只是万般冷淡的看着眼前这对情深意重的男女,除了心下一阵阵的发凉,居然连半点愤怒都没有。

也是,自从昨日锦好被绑的事情之后,她对这个男人可谓是绝望透顶了,还有什么还气,好怒的。

姚氏现在什么也不求,只要看着锦好,还有隆起的腹部,这心里就平静了。

锦好从那撩起软帘的缝隙中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个冷笑的弧度,特意在门前跺了几脚,提着声线,笑语盈盈撩开帘子冲了进去:“母亲,锦好给您请安”

声音嘎然而至,目瞪口呆的瞧着眼前这对深情相望的男女:“父亲,小伯母你们”

随即,疑惑不解道:“小伯母不是被祖母禁足了吗?怎么一早上会在母亲的院子里?”

此时,佟湘玉正在表演精彩的哭功,正哭得声嘶力竭,气息低哑,双眼红肿,楚楚可怜之际,瞧着莫二老爷已经颇为动容,正打算再接再厉,一鼓作气,拿下二老爷这座碉堡,攻克这座高山,没想到锦好骤然出现,那嗓子顿时一哑,就如同冰面骤然碎裂,顿失了美感,硬是将楚楚可怜僵化成了黯然失色。

而,莫二老爷也是一时间角色转化太快,由一个深情款款到底面孔转化为惊慌失措,同样少了几分雅人的姿态,双手一缩,那身子依附着二老爷的佟湘玉一时不擦,顿时摔倒在地,然后就听她一个人依依呀呀,叫着腹痛。

然后千娇百媚的佟湘玉,在莫二老爷的万般内疚自愧中,念念不舍的被人抬回了她自个儿的院子,因为顾及莫老夫人的面子,倒也没跟了过去,只是立时吩咐人请了安大夫过来,自己火急火燎的去了书房,仿佛一时间有些羞愧的不知用何种面目对上姚氏那淡然的神情。

锦好再一次惊叹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她扪心自问,今儿个这般情景就是落到她这个活了两世之人的身上,她也做不来佟湘玉这等事情来。

一个出身良好的小姐,虽说有些落魄了,可是养尊处优了这么些年,那大家小姐的尊严还是要的吧,可是人家佟美人,为了所谓的爱情,居然有勇气当着下人的面,诉衷肠,表痴心,面子里子一概不要,说哭就哭,说笑就笑,说跪下,那脚下绝不含糊,递媚眼,那眼下也是一丝不苟。

瞧瞧人家佟美人的作为,再想想自己前世**的场景,锦好第一次反思,自己当初是不是太懦弱了点?不就是冥婚吗?干啥子自个儿焚烧了自己,怎么着也该等到三日后回门那日,带着新婚夫婿的牌位,合着与莫府这干鬼魅一起焚烧了才是!

在阳光灿烂的一个早晨,一位脸皮够厚,哭功精湛,演技过硬的职业小三终于让锦好同学反思了自己前世的懦弱作为,也唤醒了锦好同学今世强悍作为的开端。

不过,也不得不说一下,佟湘玉这豁出脸面,舍身行为,还是很有效果的,因为那肚子里的那块肉不小心给伤到了那么一下下,紧急召唤而来的安大夫建议应该时常晒晒太阳,运动运动,调整心情,于是乎,即使莫老夫人不满佟湘玉私自冲出院子,却赖不过莫二老爷此番强硬的坚持,为了不让莫二老爷与自己母子离心,莫老夫人只得委婉让步佟湘玉的足还是要禁,只是不再拘着佟湘玉见他。

莫老夫人妥协的时候,神情是无奈的,声音是平淡的,语气是感慨的:“二老爷,你要去偏院,我不拦着你,你如今将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我这老婆子在家里也没说话的份了!”

要是往日,莫二老爷自然不敢,不敢的应下来,可是在瞧过了佟湘玉那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模样,心里头正热乎着呢,也就难得的忤逆了莫老夫人。

“母亲,儿子哪里有这个意思?”眉头蹙起:“是安大夫说,有了身子,可不能再关在屋里,那对孩子不好,再说,玉儿的身子也养得差不多了,为了孩子,让她出来走走,不是挺好的,还能给母亲请安,不正是一举两得。”

可是莫老夫人虽然让步了,可是这让步却是有原则的,没接过莫二老爷的话,反而直接驳了他的面子:“给我请安,就不必了,你这个做丈夫的不给姚氏面子,我却不能再伤了自家媳妇的脸面了,我这院子,那佟湘玉这辈子都不许进来一步。”

“母亲!”莫二老爷还想再劝,不过莫老夫人却是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

锦好从这件事情,再次得出结论脸皮那东西值几两银子,瞧瞧豁出脸皮的佟美人,这番没皮没脸的,不是又有了崛起的模样了。

这不,自从莫老夫人松口之后,莫二老爷都是宿在佟湘玉的偏房,姚氏却跟个没事人一般,整日里吃吃睡睡,居然养出了二两肉来。

锦好瞧着姚氏这般,心里寻思着莫不是她这个娘开窍了。

于是某一日的下午,娘儿两个在一起话家常的时候,锦好就轻声的试探道:“母亲,您留在莫家,父亲一直宠爱那个佟湘玉伤您的心,咱们还不如”

“锦好,你这孩子怎么会有”姚氏脸色一怔,随即严肃的看着她:“这事情咱们以前说过。”

“可是,今时今日不一样了!”锦好大声道。

“哪里不一样了?”姚氏摇头:“你太小,不懂!”

“当然不一样了,咱们现在有了八间铺子,我已经托了大舅舅,瞧着合适的价码,将这八间铺子脱手,到时候就能得了一笔银子,靠着这笔银子,就是咱们自个儿过日子,也够了。”

那八间铺子锦好寻着机会走了一趟,那些掌柜在,小二的心都向着原东家,她本来是想笼络一番,可是想着一时半刻也养不熟,与其僵在那里,坏了生意,还不如趁着生意好的时候,脱手算了想必王家应该还心心念念想着这八间铺子吧!毕竟是祖上传下来的,真的败了,那王老夫人那话就应了:日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啊!

姚家大舅是人情世故的精明人,锦好能想到的,他自然早想到了,故而舅甥二人想到了一块儿,原本还寻思着和锦好怎么开口,没想到这聪慧的小丫头就自个儿找上门了,自然满口答应的份。

锦好试着劝解:“母亲总说我小,以为我不懂,但其实我什么都懂,心里有着一本明账,父亲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母亲再爱了,他已经变了心了,再不是母亲心里的那个人了。”

“母亲,您不是也死心了吗?他既然不懂您的好,只会伤害你,让您流泪,您再留在这个家里,还有什么意思?人这一辈子,就那么点日子,您都耗在这样一个无心的男人身上,有什么意义?既然都要活下去,为什么,为什么不找一个能让自己快乐一点的法子?”

锦好一双清澈纯净的眸子,第一次染上了对莫府的憎恨:“这么个腌脏地,哪里值得您留念?您瞧瞧,都是女人,大舅母活得多么的惬意,您为什么就不能学学大舅母,至少对自己好一点?”

姚氏愣愣地看着锦好,几乎不敢置信的开口:“你你说莫府是腌脏地?”

“藏污纳垢,只怕也就是门前的那对石狮子还算干净了!”锦好冷笑:“母亲,您对这个家还有什么好留念的,早点离开了,换一种活法吧!”

她什么事情都做了,也就不在乎再被姚氏看出什么不对劲了,莫二老爷这些日子的所为,伤透了她的心。

她前世一直深信父亲是宠爱她的,怜惜她的,是因为母亲的离世而郁郁而终的,可是这一世,她看清楚了莫二老爷的真面目他前世对自己的宠爱,不过是习惯性的怜惜弱小,这不,这一世,换她强势了,他的宠爱立刻变成了墙头草,心就偏向了锦冉。

而至于因为母亲郁郁而终,更是个笑话,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呢?或许只是他做出来欺骗世人言论的障眼法。

“傻孩子!”姚氏怜惜的敲了敲锦好的脑袋:“不管这莫府怎么样,你都姓莫,你都是莫府的女儿。”

叹息了一声:“母亲当日也和你说过,我若是和你父亲和离了,你日后可怎么办?眼看着你就要到了议亲的年纪了,有一双和离的父母,你日后如何在夫家立足?何况妯娌之间,向来有些龌踀,不说别的,就是言语上的挤兑,你又该如何自处。”

“我留在莫家,不管怎么着,都能给你撑着些门面,日后你在夫家,也能有嘴说话,翁姑也不会看轻了你,虽说你父亲有些但莫家的门庭在这里呢,将来能给你找的亲事,也不会差,像这次的叶家,不就是冲着莫府的门庭来的,而一旦我和你父亲你该知道,这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对你这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你可明白?”

可怜天下慈母心,姚氏对莫二老爷失望之后,满心满肺的都是锦好和腹中的孩子了。

“不就是荣华富贵吗?女儿又不是贪慕虚荣的人。有您的地方才是我的安身之处,我将来能不能幸福,能不能找到一门好亲事与莫家都没有关系的。再说了,母亲,女儿此生所求,从来都不是荣华富贵,而是一心一意的良人。门庭高低,对女儿来说,有什么关系,若是为了这一点,母亲委曲求全,那女儿宁愿这一生不嫁,到了年纪,索性绞了发做姑子去。”她嘴角勾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看了父亲之后,女儿也对男人没什么信任了,怕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女儿的贪恋罢了!还不如绞了发来的干脆!”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姚氏听着锦好一口一个绞了发,这心里揪起来的疼:“这世上总是有重情重义的男人,你瞧你大舅舅,你小舅舅不都是吗?母亲也只是运气不好,没那个好命摊上罢了,谁能说,你这孩子的运气就和母亲一样的背了?”

“好了,这些话以后莫要再说,至于母亲和你父亲的事情,你也莫要再操心了,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这些话,是不该说的,传扬出去成何体统!”姚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对莫二老爷的怨怼又多了一项居然害的自家女儿对男人失去信心。

锦好心里叹息了一声,母亲还是认为她年纪太小,只当她是不懂事乱说的。

难不成,她这些日子的崛起,母亲都没看在眼里,却丝毫不灰心道:“母亲,若是女儿有一个不会日后对女儿和母亲腹中弟弟\妹妹有害的主意,母亲可否愿意考虑离开莫家?”

姚氏心里一动:“什么主意?”

“析产分居!”锦好嘴角一点一点升起笑意:“母亲,这些日子我翻遍天朝的律法,其中有一条,若是夫妻双方,实在无法再过下去,又不想离了孩子,可以析产分居。”

“若是那样,您就不用和他在一个屋檐下过了,不管他想宠谁,爱谁,随他去,您就守着我和弟弟/妹妹过日子,怎样?”

“析产分居?”姚氏一时呆愣在那里,片刻功夫之后,眼神才亮了起来,微微的激动:“这能行吗?”

这些日子她算是看明白了,那个人再不是那个与她笑看云舒云卷的人了,若是能自得其所,倒也是自在。

“若不是因着母亲担心我和腹中的弟弟妹妹,不然,我倒是觉得和离了更好,义绝也不错。”

析产分居,倒是女人吃亏了点,不能再嫁,母亲还这么年轻,白白为了这么个男人耽搁了自己。

所以锦好这句话几乎是带着恨意说出来的。

姚氏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道:“若是能析产分居,那是最好不过,又不会耽搁你的亲事,不过,我担心你父亲,你祖父母那里,说不通?”

她也实在不想看着那两个人在她面前腻腻歪歪了,虽说冷了心,不过看着还是觉得挺恶心的。

“这母亲倒是不用担心,咱们图图为之就是了,不急在一时。”锦好见姚氏同意,心里倒是定了下来:“倒是母亲先别忙着应下,再仔细点想一想,开弓可没有回头箭,到时候若是父亲来求您,悔过了,您可怎么办?若是祖母软磨硬泡,祖父施压,大家都来劝您,您到时候怎么办?”

姚氏绝望而伤心的摇头:“心冷了,情绝了,我还如何回头?”忍着,耐着,不过是为了孩子,现在既然有这等两全其美的事情,她为何还要委屈自己?

题外话

总算是将此事提上了议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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