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宁家小姐,绝对是个人才,身为四品知府大人的掌上明珠,而且还是唯一的掌上明珠,又是老来得女,那是捧在手心里长大,万千宠爱集一身,性子不免娇纵点,行事未免任性点,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原本听宁知府说莫锦俊少年才俊,风度翩翩,学识不凡,心里对这婚事也有了几分期待,谁知道前些日子出府,在绸缎庄子里,听了别人议论起山谷镇的事情。
当时,她听了山谷镇三个字,心里一动,就留了神,谁知道越听越气,到最后一张俏脸黑得跟个包公似的。
不过宁小姐可是宁知府手把手的教养长大,虽然听了闲言闲语之后,这心里火气直冒,却不轻易信了别人的闲言碎语。
还是使了人悄悄儿的来了山谷镇打探了一番,这么一打探,心里就翻滚了起来:这是什么人家,还百年世家,诗书传家呢?
真是笑死人了,怕是寻常人家都要比莫府来的干净,这种藏污纳垢,行事龌龊的人家,她要是嫁过来,其不是误了自己一生。
当时,宁小姐就起了退亲的心思,不过她对自个儿的老爹还是了解的,若是提出退亲,她的老爹宁知府就是再疼她,也不会应允的,毕竟莫家的老太爷可是大理寺的少卿,虽说同样是四品官员,可是这四品之间可不一样,人家莫老太爷是皇帝的近臣,虽说她老爹疼她就跟眼珠子一样,但是不会半点不顾及自己的前程而且,她所在意的,只怕在她老爹眼里,不过是一桩风流韵事,根本不值一提:她家老爹房里,妾室通房也是一堆,只是至今除了她,根本连个蛋都没生下来。
但是宁小姐却是不能接受,你说你一个少爷,还没成亲就勾搭上丫头,还是妹妹房里的丫头,这人品就算不得好,再说了,事后还想杀了人家丫头灭口,这叫什么事情啊。
不要说人品了,就是良心都坏了,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自己啊!
男人没钱没势不可怕,可怕的是没良心,今儿个他会负别人,明儿个就敢负你,她从来就不相信坏男人是可以改造的,古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祖宗的智慧绝对容不得轻视。
宁小姐是个有脑子,思前想后,就决定私下里进行,于是找了个借口,哄着宁知府点头,自己就带着丫头婆子,一堆的下人,外出游玩。
四处游荡了几天之后,就甩了宁家浩浩荡荡的护卫,自个儿带着贴身伺候的丫头,出现在了山谷镇。
到了山谷镇,宁小姐就让身边的丫头,请了会来事的媒婆,扛着一根竹竿,上面飘着三尺红绸子,红绸子上黑色的墨汁写着四个字宁家退亲,两旁开路的是两队吹鼓手。
要说这灵感还是来自王家老夫人,不过,这法子虽然有些阴损,但却非常的管用,只要莫家是个要脸的,自然不会再纠缠着宁家,自会将两家定亲的信物交换回来,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宁家小姐这么一闹,自然为山谷镇的茶余饭后又添了谈资。
莫老夫人当日被锦好伺候过茶水之后,就整整昏睡了两日,是锦好在一旁衣不解带的伺候着,看在莫家的丫头婆子眼里,那是赞叹一片:见过孝顺的,但没见过像五小姐这么孝顺的。
莫老夫人醒来之后有心拿锦好撒气,却也不得不顾及几分,当然还因为她这腰椎给跌断了,起不来,想撒气也没力气。
对这个孙女,莫老夫人是从心里忌惮了,她是真怕锦好再出什么招,对付她。
即使到了今日,她对锦好也看不透,也不知道是真蠢,还是假蠢。
只要提起那日的事情,锦好就以莫家大户人家,百年世家,老夫人知书达理,断不会做出那等有辱门风的事情,一口咬定是妖孽入体,才让老夫人说出那等不靠谱的话。
莫老夫人还能怎么说,难不成说就是我做的,这话不能说,她这名声还是要的,所以即使气的肺都炸了,还得强笑着夸锦好识大体,没被妖孽的胡言乱语给蒙骗了还有什么比骂自己妖孽更让人憋屈的吗?
自我心理建设了几天,这心情刚刚儿好点,就听门房来报,说是宁家小姐浩浩荡荡来退亲了。
莫老夫人忙使了顾嬷嬷出门一看,等到顾嬷嬷回来禀告之后,整个人活生生的气的吐了一口血,气得又晕死了过去。
而,莫二老爷自然当仁不让的被推了出来,二老爷是什么人,书生意气,最是受不得委屈,见宁小姐居然大张旗鼓来莫家退亲,生怕全世界不知道的模样,女子最重要是三从四德,宁小姐这般泼妇模样,怎么能做莫家的媳妇,就是她不来退亲,莫家也不会要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媳妇。
于是,等到宁家小姐上门,二话不说,就将两家的信物交换了回来,然后冷着一张脸,下了逐客令。
宁家小姐得偿心愿,哪里计较莫二老爷的态度,再说了,你总不能在打了人家一巴掌之后,还指望对方笑盈盈的将另半边脸送上来给你打吧,于是浅笑盈盈的出了莫府的大门。
一时半刻当然不敢回家,不过山谷镇同样不敢多留,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还是懂的,于是带着自家的两个丫头,就往城里去。
锦好知道宁小姐行事之后,心里对她生了好感,很想交个这般痛快的朋友。
这才叫真女子,活得洒脱,行的潇洒,快意恩仇,做人做到这个份上,也真的值了。
不过,莫锦俊那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从来就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子,今儿个被退了婚,只怕不肯轻易放过这宁小姐。
虽然他不敢明面上动手脚,但是暗地里却绝对会下什么阴招。
这么个真性情的女子,若是折损在莫锦俊这么个小人手里,实在是太过委屈了。
于是,招了云燕,在她耳边细细吩咐了一番。
“小姐,这若是被老夫人,二老爷知道”云燕有些迟疑。
“那就不要让他们知道。”锦好淡淡的打断云燕的话,声色却是越发的坚决。
云燕知道锦好的性子,只得轻叹一声,领命而去。
宁小姐敢这般肆无忌惮的行事,不就是仗着自个儿的老爹是知府,而她是知府唯一的女儿,要个星星不敢给月亮的主,若是其他人家的小姐这般行事,只怕打断了腿不说,气性大的,直接一棍子打死算了。
不过,就是锦好心中佩服万分的真女子,此时也不敢回去,名声不名声,倒不是最重要的,而是宁小姐也害怕自个儿老爹的怒火,虽说不至于打断她的腿,可是这吐沫星子还不知道要吃多少,烦也够烦死人了。
权衡利弊,宁小姐决定现在外面流浪一段时间,然后去找最疼自己的姨娘明王妃求救。
说起她的姨娘,可谓是宁小姐心里最敬佩的人,文才出众不说,就是这武艺那也是一等一的好手,性子最是利落不过,当然也做过不少惊世骇俗的事情。
例如,将自家的丈夫打得起不了床,因为她那姨夫居然偷看了人家漂亮丫头一眼。
总之,这是一个悍妇,妒妇为一身的女子,与她的母亲截然不同的性子,她家老爹就怕她与明王妃亲近,成为第二个天朝闻名的妒妇,悍妇。
可是,她一出生,就得明王妃喜爱,原因无他,因为她这姨娘一连生了六个儿子,居然就没能生出一个女儿来,见到自家姐姐生出个女儿来,还不喜欢的当成个太阳似的,每年都会派王府的护卫浩浩荡荡将她接近明王府里住上半年,当成小祖宗似的宠着,六位表哥都摆旁边。
至于明王妃为啥不留这姨侄女在府里做自个儿的媳妇,说其这个明王妃就眼泪鼻涕一大把,她要是能知道自家的姐姐能老蚌生珠,说什么也要留下一个儿子来,可是等宁小姐落地的时候,她最小的儿子都订了亲事,只能含泪错过了。
如此强悍的明王妃也是宁小姐敢私自退婚的另一个靠山:自家老爹宁知府真要打断她的腿,她就去姨娘家长住。
“小姐,咱们明儿个真的去京城?”红袖瞧着大刺刺躺在床上,没心没肺的自家小姐一眼,语气有点底气不足。
这京城里这里可不是一天两天路程,自家小姐甩了护卫,这一路上只有她们三个弱女子,好吧,不能算是弱女子,她们三个都会点功夫,不过那也只是花拳绣腿,真的遇上什么高手,也只有挨打的份。
她们倒是不踢自个儿担心,而是替自家的小姐担心,自家的小姐,知府家的独苗,明王妃的眼珠子,这有什么一点半点的差错,还不要急死这么一大家子啊。
“当然去京城了,而且你家小姐我决定这一年绝不回宁家,等父亲的气消了,我再回来。”又不是骨头痒了,自家老爹虽然不会打断她的腿,可是这跪祖宗牌位却是少不得的事情。
她的脑子又没进水,干嘛回去找抽,先在外面躲个一两年,到时候,她的老爹只会心疼她,想她,至于她退婚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小姐,咱们三个女子出行,总归不太安全。”宁小姐的另一个丫头红香也不太赞成。
宁小姐却是语气淡定,一副胸有成竹道:“谁说是三个女子出行了,是富家少爷带着两个小厮出行。听说玲珑绣坊衣衫别致,明儿个咱们去买几套男装。”
原来又打算女扮男装啊!
两个丫头相视一眼,对自家小姐的任性,只有苦笑的份。
宁小姐心想事成,自然心情舒畅,而莫锦俊却是气疯了,他原本还指望未来高贵的妻子,替他开辟出一条锦绣之路来,知府的独女,明王妃最宠爱的姨侄女,谁知道,就是这么个高贵的女子,害他颜面丢尽,更害的他成为山谷镇茶余饭后的谈资,恨得牙齿咯吱咯吱作响,半响之后,才一拳打在黄花梨的木桌上:“辱我之,我必反辱之!”
翌日,主仆三人兴致冲冲的向着最近声名鹤起的玲珑绣坊走去。
宁小姐主仆三人现在走的这一段路,两边茶楼,酒肆较多,而且算得上档次较高,虽然此时时间尚早,可是茶楼里已经坐了不少雅人。
而最大的那家茶楼之上,此时莫锦俊正和几名年轻的少爷用茶,昨儿个退亲的事情传遍了山谷镇,让他颜面尽失,莫二老爷知道他这心里不痛快,禁足令也就提前解除,还给了他银子,让他进城散心。
而他今儿个一早就进了城,还邀请了几位在城里有旧的少爷一块用茶,其中更有贪图声色犬马闻名的县令公子马公子。
待到宁小姐路过茶楼前的时候,莫锦俊身边的小厮,忽然惊叫了一声:“这是哪家的小姐,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里面喝茶的几位年轻男子,听了这话,俱都抬起了头来,其中一个穿着蓝色袍子的年轻男子更是一马当先的冲到了窗口,探出头去,不过却只见一位衣着华贵少女的背影,被两名丫头装扮的少女簇拥着,渐渐的去了,忙对着一旁的莫锦俊的小厮道:“你说的美人儿是不是那个披着水蓝色轻纱的女子?”
那小厮笑了起来:“马少爷这眼光可真毒,这脸还没瞧着,就知道人家小姐是美人了!”
众人哈哈大笑,只是见美人越走越远,心里都有些急了起来,这莫家的小厮寻常见惯了莫家的小姐,能得他一声惊叹可不容易:哪个不知道莫家的小姐容貌出众,如花似玉啊。
那马少爷最是着急,生怕错过了如花似玉的美人,就将两根手指送进了嘴里,纵声打了个唿哨,扯开嗓子喊道:“前面披水蓝色轻纱的小姐,你绣帕掉了。”
宁小姐主仆三人闻声,皆回过头来,一边检查袖中的帕子,一边朝着声音的发源地看去。
宁小姐这么一转头,就引起一阵抽气声:果真是绝色佳人。
只见那位披着水蓝色轻纱的少女,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
身穿一袭素锦,外披水蓝色轻纱,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将一支清雅的梅花簪子戴上,既简单又利落,平添了三分英气,整个人有着牡丹般无比的艳色,却没有一丝流于俗气,举手投足,顾盼神飞间,灵气逼人
而,莫锦俊手中的茶碗差点就摔了下来:宁家那个母夜叉居然长成这么个模样?更该死的是,她昨儿个退了亲,今儿个还能自由自在,快快活活的上街游玩。
这女子怎么能如此行事,没心没肺的,根本就是彻底没将他,没将亲事当回事,她是巴不得解除婚约,摆脱他啊。
想到这里,那心里的邪火烧得那心肝肚肺阵阵冒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慢慢平息心里的怒火既然她如此无情无义,他何必还要顾念她呢?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一人负我,这个女人让他蒙受如此羞辱,落得什么样的下场都是咎由自取,若是她不闹什么退亲,以她现在的容貌,日后进门,他又怎么会冷落了她
宁小姐检查过后,没发现自个儿的绣帕掉了,就知道被人给调戏了,真是幼稚,瞪了那群呈现半石化的男子一眼,脸色微红,加快步伐离开。
红袖见到青天白日的,就有人如此不着调,狠狠地碎了一口,扯开嗓子骂道:“哪里来的不要脸的登徒子,眼睛瞎掉了,还是脑子进水了?”
红香也是个从来不肯吃亏的,奚落道:“我是眼珠子掉在地上,捡不起来了。”
那马家少爷也不恼,只是一个劲的赞叹:“美人如玉,果真是要将眼珠子看得掉下来”
众人听了,皆都点头,赞同:“明珠生晕、美玉莹光,襛纤得衷,修短合度,果真当得起一个绝代佳人的称号,日后难个男子能娶到这等佳人,可谓是三生有幸啊。”
莫锦俊的手又是一紧,青筋跳了跳,又恢复了正常,眼神越发阴鸷,晃了晃茶碗中的碧水,冷笑道:“三生有幸?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这是佳人,还是母夜叉,若是不小心被人骗着娶个母夜叉回来,回头哭得日子都有。”
马公子不耐烦的道:“大好的兴致,说这个做什么?若是当真能娶到这么个美人回去,就是真的是个母夜叉,为了这么一张脸,也值得了。”
啧啧的砸了两声:“这般好看的小姐,果真是完美无缺,若是能娶到这等美人,哪个还稀罕出门,寻那些庸脂俗粉去。”
说罢,就提着袍子冲下楼去,几次差点摔倒,看得身边的小厮心疼不已:“少爷,您慢些,小心脚下。”
而楼上的众位青年,则是心知肚明的对视了一眼,然后也提着自个儿的袍子追了出去:又有好戏看了!
马家少爷最爱强抢民女了,众人才不相信马家公子娶一个不知名的小女子为妻这话,他们听得耳朵都发痒了,不知道马家公子都说了多少遍了,可是他这正妻的位置还至今无人,被他夸赞过的女子,却是有好些已经不知所踪了。
不知道今儿个这位马兄是打算威逼,还是利诱,或是干脆强抢?
众人都有些兴奋了起来。
莫锦俊瞧着花一般的宁家小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这怪不得他,谁叫她宁若秋敬酒不吃吃罚酒,将他这个青年才俊扔了,那他就成全她的心思,送她一个纨绔大少。
当宁小姐被堵住去路的时候,眼底没有丝毫的惧怕,反而隐约带了点轻视。
“小姐,在下马”
话还没说下去,就被一声娇喝给截断了:“滚开,好够不挡路!”
长得一副歪瓜裂枣的样子,还学人家自命潇洒,宁若秋看了只觉得恶心,她从小深受明王妃影响,最是瞧不上纨绔子弟,所以一出口,就没一句好话。
马公子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美人儿居然有着这么一副火爆的脾气,一开口就是恶言恶语。
不过,这样有个性的美人更加难求,也更容易满足男人的征服欲,不是吗?
故而,马少爷眼底的兴趣不减而增,口中的话,说得越发下流:“美人儿,你跟本公子回去,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瞧了宁小姐身上那云缎,有些底气不足:瞧着美人的样子,似乎也不像缺钱的。
果然,红袖冷笑了起来:“睁开你的狗眼,我家小姐可是金玉般的人儿,你若是狗嘴里再吐不出象牙来,看本姑奶奶怎么撕烂你的嘴。”
这么个泼皮破落户儿,居然还敢打她们小姐的主意,红袖的一张俏脸沉得跟什么似的。
马少爷一向这本城横行惯了,什么时候被骂的这等狗血喷头过,立时动手硬抢起来:他的心思很简单,他的老子是本城的头儿,这美人看起来家里是个不缺钱的,可是外出连个护卫都没有,又能门第高到哪里去,他抢了回去,成了好事,还不是乖乖儿的呆在他身边。
可是惊人的事情发生了,这么三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应是将围上来的马家护卫打得东倒西歪,就是马家公子都挨了几脚。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中,宁小姐领着两个丫头七拐八拐,绕进了胡同,马家公子吃了这么大的亏,哪里肯轻易放过宁小姐,又吆喝着那群打手,追赶宁小姐主仆三人。
宁小姐三人虽然懂点拳脚,刚刚也胜了一筹,可是一来那是出奇制胜,二来这体力也不比男子,于是跑了一会儿,那脚下就慢了起来,而身后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这时候宁家小姐第一次觉得自家丫头的担心其实,好像,挺有道理的。
就在宁小姐实在跑不动了的时候,一扇后门“咯吱”一声,打了开来,一个眉清目秀,长得可人的丫头,对着宁小姐招手:“进来躲躲。”
宁小姐此时也顾不得多想,二话不说冲了进去,红袖,红香自然是以宁小姐马首是瞻。
待到脚步声远去,宁小姐才松了一口气,对着那个丫头道谢:“谢谢姐姐援手。”
那丫头道:“婢子云燕,是莫家五小姐的贴身丫头。”
云燕对红袖,红香陡然戒备的神情视而不见,只是浅笑盈盈的看着宁小姐:“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兴致,见见我家五小姐?”
宁小姐爽快的点头:“自然有兴致。”
莫家五小姐可是个妙人儿,自从听了那来山谷镇打探消息人说得话,宁小姐就对姚氏,锦好生了好感,能想着自立门户的女子,她心里敬佩,而且听那人汇报,姚氏是个软和性子,那么这所有的一切很有可能就是出自这位十岁少女之手。
宁小姐跟在云燕的身后,从简陋小巷拐进更窄小的弄堂,头顶的天空便细如一根琴弦了。
踏着碎石子铺就的小道,看着四周攀满粉墙的藤萝,已经透着淡淡的绿意,轻嗅着夏日的味道,刚刚那份紧张的心弦,便不知不觉平静下来。
想不到,这闹事之中,竟然有这样一处清雅的地方。
前行大约十几丈,便看到围墙变成了黛色,墙上开着个方方正正的大门,样式十分特别。
云燕敲了一下,那门就开路,露出一张娇生生的脸:“云燕姐姐。”
“春红,小姐是不是在后院?”
“嗯,小姐正在后院等着姐姐和贵客。”
此处不是别处,正是锦好安置春红一家的那座宅子。
待进了后院,只见一个娇俏的少女,穿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浅紫色的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精致之气。
手上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一头长的出奇的头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简单的髫,髫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简单而雅致,有若带露水仙般,亭亭坐在青藤下,微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一看到这少女,宁小姐心里那股子好感就进了一层。
锦好听见脚步声响起的时候,一双美眸就睁了开来,四目相对,宁小姐的心里兀得浮出一行妍丽洗练的诗句空潭泻春,古镜照神。载瞻星辰,载歌幽人。流水今日,明月前身。
而,宁小姐赞叹锦好的同时,锦好又何尝不是在赞叹她。
二人一见如故,相视一笑,心中对对方的欣赏都言于意表。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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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牛逼的锦好,遇上强悍的宁家小姐,呵呵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