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三夫人的心情在毁容之后,第一次如此的好:大房的长子被判了充军,只怕这一生能不能回
来,都难说了,剩下的那个莫锦杰是个没心机的,又不讨长辈欢心,在莫家向来是个隐形人。<>
而,二房的腹中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和莫家没有关系了,那么莫家能指望的只有她的儿子。
想到这里,莫三夫人觉得应该好好地为自个儿的儿子谋划谋划了,至少不能让莫家的人再生出儿子。
莫三夫人唤了贴身的婆子进来,沉着声音道:“听说和棋儿那个贱蹄子一起长大的萧家小子,也在咱们府里当差,是不是有这么个事儿?”
那婆子一愣,随即醒悟过来,立刻点头:“是有这么个事儿,老奴听说,萧家原本还着意棋儿,想要结个亲家,却因为萧家太过平寒,棋儿的父亲不肯,这才没了后文。”
张氏冷冷的一笑:“怕是棋儿嫌弃萧家太过平寒,拿了自家老子做挡箭牌,她可是一心想奔着姨娘去的。”
那婆子自然紧跟着拍着张氏的马屁,笑着道:“哪个说不是这么个道理呢?分明是棋儿那蹄子嫌弃萧家平寒,不肯嫁过去,偏让自个儿的父亲担下这么个恶名,可怜那萧家小子,长的眉清目秀,一表人才的,却因为贫寒,连个亲事都说不上。”
张氏又是一阵冷笑:“那就他了。这么贫寒,你家夫人是个慈悲的,就伸手拉他一把吧!”
那婆子小心翼翼的说道:“夫人您是想”
张氏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冰寒中浸透出来的笑容:“这么贫寒的家庭,若是萧家老爹再‘不小心’跌了那里,家里失了顶梁柱,你说他们的日子可如何是好?”
那婆子心领神会,也笑了起来:“若是如此,那么萧家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一家老小可如何过活?”
张氏笑的慈悲的如同庙里的菩萨:“怎么过活?你家夫人最是慈悲不过,我会每个月赏他十两银子,还会送萧家一个宅子,让他们一家过得舒舒服服,日后萧家小子,还能说上门亲事,自然不会再有人嫌弃萧家贫寒了。”
那婆子道:“夫人,我就怕萧家小子是个实心的,不肯应了下来。”
张氏眼底闪过一丝寒意:“他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如今棋儿那小狐狸精,时时霸着老爷,还有了身孕,三房的一切,都是我的肃儿的,我觉不甘心将一切让个这个狐狸精的孩子。”
“我原本还没打算做到这等地步,可是现在大房的少爷被抓了,二房彻底与莫家离心了,这偌大的家产,眼看着都落得咱们三房的手里,我怎么甘心忽然冒出一个庶子与肃儿争。俗话说的好,斩草不留根,春风吹又生,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彻底让老爷厌弃了棋儿这个贱蹄子,断了她的生路。”
张氏说到这里,神情转而悲伤:“宁家的,你是跟着我陪嫁过来的,这些年我在莫府过得什么日子,别人不清楚,你是最明白不过的,老夫人想来不待见我,老爷又是个只玩嘴的,靠不了谱,我最相信的人,还是我从张家带过来的,所以我今儿个说得事情,还要您你出面斟酌一二为好。”
宁婆子能被张氏视为心腹,自然不会是个蠢的,忙道:“夫人,这莫家有孕的可不是只有棋儿一人,还有大房那个佟姨娘呢。”
“你放心好了,佟姨娘那里,我自有主意。”张氏笑的阴森森的:“你只要帮我办好了萧家这边的事情,就好了。你去告诉萧家小子,只要他帮着我办成了这件事情,即便是老爷怒了,我自会保下他的性命,还会提他做了管事,日后还能每个月从我这里领十两银子,你家夫人说话,从来不会食言。”
“若是他依旧不肯。”张氏冷哼了一声:“你该知道,怎么做?”
宁婆子心中一寒,立马应了下来,第二日庄子上,就传来萧家小子的父亲被马踢断了骨头的事情,这可对萧家来说,可不次于晴天霹雳。
老话说的好,穷人有什么,可千万不能有病,这萧家的日子不过是刚刚能糊口,现在顶梁柱居然倒下了,这可愁死了萧家。
宁婆子就是在萧家一副愁云笼罩之中踏进萧家的门槛的,先是对萧家悲惨的遭遇,表示了一番同情,然后就拉着萧家小子,到一边说话。
萧家小子听了宁婆子的话,满脸震惊,说不出话来,宁婆子笑道:“孩子,怎么着你也叫我一声婶子,我时看着你长大的,断不会有害你的心事,你听婶子一声劝,你家里已经这样了,你就应了三夫人的所求,日后自然有你的好处。若是你不应,今儿个这事情,你就当不知道的,烂在肚子里。”
萧家小子想着自个家的窘境,再想想三夫人许下的重谢,不过为人还是有着一份良知,犹豫不决:“宁婶子,棋儿与我无冤无仇,我总不能为了自个儿的利益将她害了,我这心里”
宁婆子听着心里就不高兴了,真是个不识好歹的,面上却是半分不显:“既然你不乐意,婶子也劝你,反正这种事情,你不做,自然有人抢着头皮做,原本还是婶子知道你爹爹跌断了腿,心中不忍,才提起你的,既然你不愿意,婶子也只好再找别人了。”
她说着,叹息了一口:“早知道,婶子我就不快这个嘴的,你也知道三夫人看起来最是慈善的,可是这性子到底怎么样,我们做下人的,心里怎么会半点不知晓。你今儿个不肯应下这事,心里就得有个准备,到时候,可千万别怨恨你婶子我。”说完,倒是干净利落的想要离开。
萧家小子一听宁婆子这话,似乎想起那张氏佛口蛇心的假慈悲的手段,万分惧怕的模样,一下子就扯住宁婆子的衣摆,咬了咬牙道:“婶子,你去回了三夫人,这事我做了。”
宁婆子这才脸上笑开了花:“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也算没辜负三夫人对你的期望。”
说吧,从怀里掏出五十两银子交与萧家小子,让他先顾好家里,自个儿回去想张氏邀功去了,却没有注意到萧家小子那眼底一闪而过的幽光。
却说,莫三老爷因为棋儿有了身子,那宠得是如珠如宝,每日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和棋儿腹中的孩子打招呼。
这一日依旧如此,说知道进来院子的垂花门,却见一男子与他撞个满怀,他还来不及发怒,就见男人一溜烟的撒腿就跑。
莫三老爷没看清那人的面貌,心里疑心是什么贼人,忙大喝一声:“站住。”这不叫还好,叫了之后那人却是没命的往前跑。
莫三老爷虽然是个书生,可是这气性老大,居然扯开腿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扯开嗓子,没几下,就将人抓住了,这么一看,居然有几分熟悉,是个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这心里就越发的不舒服了:你说你个青年男子,从棋儿居住的院子,慌慌张张的出来,算什么事情?
这心里就疑心的起来,却还是隐忍不发,就让院子里信得过的管事,带了萧家小子,去一旁问话。
萧家小子先是吞吞吐吐,挨了一顿揍之后,就将棋儿供了出来。
莫三老爷没想到自个儿将棋儿当成手心里的宝,她却背着自己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
因为家丑不可外扬,尤其是当着管事的面前,他却还要为棋儿遮丑,可是这心里头却恨的要死,恨不得一把掐死棋儿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才好。
送走了管事之后,顿时黑着一张脸,气冲斗牛,冲进棋儿的房间,却见她棋儿神色平静的坐在床榻之上,绣着小衫,一脸幸福的模样,见到莫三老爷进门,站起身子,小意上前,浅笑盈盈:“老爷回来了。”仰慕他的目光,将他整个人笼罩着,莫三老爷看着眼前孺慕的美人儿,实在看不出来,眼前的这个女人有一丝一毫红杏出墙的暮烟,心里不由得多了一丝疑惑。
眼前的美人儿,柳眉杏目,明艳照人,穿着一身粉色的罗裙,领子与袖口处都用银丝绣了莲花,衬着她的笑脸,室内平和的气氛,让莫三老爷那一腔的怒火都消停了不少。
若是其它事情,莫三老爷定然不会再追问下去,可是此事事关男人的尊严,他还是冷着脸追问了起来:“刚刚谁来这院子?”
棋儿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显:“刚刚画儿妹妹过来了一趟,此时正在内室帮我准备花样。”娇娇的看了一眼莫三老爷:“老爷,您等一下也帮咱们的孩子选一个花色可好?”
莫三老爷心中的疑惑一点点的扩大:若是那萧家的臭小子真是棋儿约来的,怎么可能会让外人在场呢?而且,一个红杏出墙的女人,不该如此的平和,萧家小子被抓,那么大的动静,他就不信棋儿半点风声都没有听见。
说话的时候,果然见画儿掀起帘子过来,见了莫三老爷,赶紧行礼,和棋儿说了两句,就借口告辞。
莫三老爷此时,心里的疑惑到了极顶,那怒气渐渐的散去,似乎有什么东西剥落而出,不过男人那点面子,还是让他期期艾艾的说出萧家小子的事情。
棋儿听了,先是错愕莫名,睁大眼睛,片刻之后,咬着唇,泪珠儿一滴一滴往下落,一滴滴都落尽莫三老爷的心里。
“老爷这是疑心棋儿吗?”棋儿哽咽道:“棋儿虽然出身卑微,可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虽然说见识浅薄,礼义廉耻这四个字还是知道的,棋儿原本以为自个儿的一份真心,能让老爷知晓,谁知道”
说得这里,似是说不下去,又哭了一会,才道:“老爷,你好糊涂,也不想想,那萧家曾经求娶过棋儿,棋儿心中另有所属,回了他家的亲事,只怕早就恨死了棋儿,这脏水往棋儿身上泼,棋儿认了,可是老爷万不该”睁着一双泪眼婆娑的大眼睛看向莫二老爷:“老爷,若是我真的心里有那萧家,当初应承了亲事,不就好了,哪里需要这般偷偷摸摸坏了老爷的名声,毁了自个儿的脸面”
娇嗔的瞪了莫三老爷一眼:“老爷,您出身名门,性情温柔,才学过人,就是就是相貌也也让人倾心,不知道令多少人仰慕,棋儿既有了兰香,又怎么会就那烂泥。老爷就是不信棋儿的品行,也该相信自己才是,何况,棋儿现在腹中还有老爷的骨肉”
说到这里,已经是脸红一片:“老爷别忘了,棋儿的清白之躯可是交给老爷的”
这番话,让莫三老爷听得如同醍醐灌顶:是啊,那萧家小子比起他来,不就是地上的烂泥吗?棋儿有了他这个兰香,有了他的骨肉,日后是有大富贵的人,怎么会舍了他,就那烂泥?
棋儿见莫三老爷已经意动,顿时又哀哀哭了起来:“老爷,老爷有些事情,棋儿也不能再瞒着了。”说罢,一抹眼泪,从屋里拿出一个香囊来,莫二老爷瞧了一眼,很是眼熟,不正是挂在床头的那个吗?
“老爷,您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吗?”
莫二老爷瞧着棋儿一脸灰白的脸色,心里渐渐有所顿悟,嘴里却道:“不知道!”
棋儿惨淡一笑,眼底却滑过一丝冷酷:“老爷还记得我前几日,总叫着心口发闷,小腹发胀吗?”
棋儿的面庞此刻已经接近雪一般的透明,半响之后,才缓缓地道:“老爷,若不是咱们的孩子,福大命大,此刻怕是早已没了。”说罢,那泪珠儿就跟断了线一般,滚滚而落,一双被泪水洗涤的美眸,可怜兮兮的看着莫三老爷,那晶莹剔透的泪珠就像蜜桃上滚落的珠泪。
好一幅梨花带雨美人图。
此刻的棋儿肤如凝脂,眼色凄迷,身段窈窕,再配上那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简直就像饱受欺凌的柔弱美人,真可谓是水中明月,天上白云,如梦似幻,动人心魄。
莫三老爷就是个铁石心肠,此时也化为了绕指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三老爷怒喝:“这香囊里到底有什么?”
棋儿哽咽:“香囊里有什么?不过是想要了我我腹中孩子性命的麝香罢了!”像是想起了自个所受的莫大委屈:“老爷,我我不过为了家和万事兴,什么有隐忍着,可是到了这一刻”她说着,似是心痛难忍的整个人发晕,虚弱的连站稳都比较困难,差点就摔倒在地。
莫三老爷赶紧扶住她,劝道:“你别急,有什么话你好好说,老爷听着呢?”
一向对他惟命是从的棋儿,这一次却一反常态的推开他,忽然跪倒在地:“老爷,婢子求您放我和孩子一条生路吧!”
棋儿那被泪水洗涤过的美眸,此刻万般的动人,像是两汪能将人照亮的湖泊,此时这美丽的湖泊之中荡漾着的是痴恋,是不舍,是万般的无奈和对现实的屈服。
顿时,让莫三老爷心头扬起了太多的柔情蜜意,万般不舍的说道:“你胡说什么,老爷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害你?”
棋儿整个人伏在地上,颤抖着身子,颤抖着声音,但是态度却异常的坚决:“老爷,您什么都不要问了,就让我离开吧,若是老爷顾念着咱们的情分,就打发点银子给棋儿。”
见莫三老爷听了银子,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却也不解释,继续道:“让棋儿躲得远远的,找个安静的地方,将腹中的孩子平安养大,也不用担心那天就没有,又是麝香的香囊,又是红花的补汤,虽然棋儿这些日子小心翼翼,总算护住了腹中的孩子,可是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棋儿一个柔弱的小女子。”
她看向莫三老爷的眼神,是那般的不舍,仔细的瞧着他,像是要把莫三老爷刻进脑海里:“老爷,棋儿的心依旧是老爷的,一辈子都会守着和老爷这些日子的回忆,了此残生。”
见莫三老爷张嘴,有话要说的模样,伸手捂住他的唇:“老爷,你让棋儿说完,否则下一次棋儿不知道自个儿还会不会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棋儿爱老爷,棋儿舍不得老爷,可是棋儿也爱老爷和棋儿的孩子,棋儿不能不顾孩子,只念着老爷,棋儿知道自个儿没用,尽给老爷添乱,若不是棋儿,老爷和夫人”
她的眼泪落得越发的凶了起来,就如同黄河泛滥一般:“老爷,你让棋儿离开吧!否则再这么下去棋儿不知道还会有什么等着棋儿和孩子这些陷害,不知道还有多少,老爷对棋儿好,所以今儿个才肯给棋儿说出来的机会,可是日后老爷这么一次又一次,再多的信任也经不起啊!棋儿怕了,老爷棋儿怕了棋儿好怕,棋儿除了老爷的宠爱,什么都没有,若是有一天,老爷真的疑心棋儿,棋儿和孩子还有什么活路还有什么活路与其灰心绝望而死,还不如现在带着老爷的信任和宠爱离开老爷,您放我和孩子一条生路吧!”
若是刚刚莫三老爷还有一丝一毫的怀疑,此刻也都全部消失,只剩下感动了,他是个男人,被这样一个女子,尤其是美貌的女子死心塌地的爱着,怎么能不觉得幸运呢?
心里,对张氏的疑心终于爆发出来,再也不逃避了:“这些事情夫人做的吗?”
棋儿惨笑,哀怨道:“老爷,棋儿不知道是不是夫人做的,真的不知道,那香囊是四小姐送给婢子的,那补药是宁婆子送给婢子的。夫人知晓不知晓,婢子也不知道。”她扯着莫三老爷的衣摆,哀求道:“老爷,您让婢子和孩子离开吧,婢子占了老爷的宠爱,自然不能被容下,想要毁了婢子的身子,害了腹中的孩子,也怨不得别人”
莫三老爷整张脸都气的紫涨起来,几乎是斩钉截铁,怒气冲冲的打断棋儿的话:“你休要替那个恶妇遮掩,锦玉一向惟恶妇之命是从,宁婆子更是恶妇的心腹,若不是恶妇指使,哪个敢”
“老爷,是不是,婢子都不想追究了,现在我只想离开莫家,带着孩子离开莫家,这一次,害不了我,定然还会有下一次,婢子怕”棋儿苦苦的哀求,甚至叩头不止,只求莫三老爷怜惜她一把,放她离开。
是个男人,都不可能因此将自个儿的女人放开,尤其是有了身子的女人,哪个男人都不愿意自己在世人的眼里是个窝囊废。
尤其是莫三老爷这样从来就不认为自个儿会是窝囊废的男人。
“棋儿,你先起来,这事,老爷我自会给你一个公道。”说这话的时候,莫三老爷的脸上是空前的暴戾:“你不用怕她,她是家里的主母不错,可是老爷我是她的夫,是她的天,有我在,她不敢再害你。”
棋儿神情越加的生不如死:“不,老爷,这些年是伺候夫人的,受过夫人的大恩,万不能让您和夫人因为奴婢而生了嫌隙老爷还是让婢子离开吧!婢子婢子不能让老爷因为婢子为难”
说到最后,已经是痛不欲生,仿佛莫三老爷若是不应允了她的要求,就要即可死去的一般。
不过,说真话,若是如此还不能挑起莫二老爷的怒火,棋儿的下场怕是也只有死路一条,也难怪她要这般作态。
听着棋儿痛不欲生的语气,看着她生不如死的表情,感受着她哭的快要断气的模样,莫三老爷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起棋儿:“棋儿,你等着,老爷现在就给你讨个公道去。”
说着,将棋儿抱到床上,自个儿带着一身的怒气冲了出去,而棋儿则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还有一丝庆幸:好在,自个儿早有防备,否则今儿个,只怕再也没有活路了。
随即,眉头微蹙,也不知道他要受多少委屈?
莫三老爷怒气冲冲的出去,可不是去找张氏,而是回了萧家小子的面前,让人往死里抽了一顿鞭子,萧家小子显然不是个硬骨头,此时再也忍受不住,将张氏如何使宁婆子威逼利诱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就连宁婆子留下的五十两银子也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若是刚才对张氏害棋儿还有一丝怀疑,此刻也没有了。
莫三老爷一身杀气腾腾的冲进张氏的院子,此刻的张氏正在做着美梦,等着看棋儿哭天喊地的,可是却没有想到,棋儿那边什么动静都没有,莫三老爷居然怒气冲冲的冲到了她的院子,一双眸子如同赤红的野兽,看一眼,就让人后背生凉,张氏本能的觉得危险,给了莫锦玉一个眼色。
莫锦玉虽然心里吓得的要是,却在张氏的示意下,还是挤出一个笑脸上前:“父”,还没来得及将那个亲字说出口,就被莫三老爷一脚踹翻在地上了,因为怒极了的莫三老爷用足了力道,这一下子就让莫锦玉晕了过去。
张氏瞧着莫三老爷跟个疯子似的,二话不说,就踹晕了莫锦玉,心痛之下,扑向锦玉,心肝肉的哭了起来。
莫三老爷气得失了理智,二话不说又一脚踹在张氏的脸上,好巧不巧正是她那半边鼻子上,顿时让张氏又羞又恼,就干嚎了起来。
她干嚎的起劲,却也让莫三老爷的怒气越发的浓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狠狠地对着地上撞了几次,厉声:“贱人,我给你留着体面,你却不知好歹,你给我说,你为何如此害她?”
张氏一下子明白过来,怕是今儿个事情败露了,艰难的睁大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声色严厉,如同恶魔一般的男人,她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就像是被蒙住眼睛,走在万丈悬崖峭壁之上,她以为她不过是在花香四溢的后花园散步,却不知每一步都踏在死亡的边缘,现在蒙住她眼睛的那层黑布终于被取下来了,而她也终于对这个男人绝望了。
疼痛席卷着她全身,就如同被冰水浸湿过般寒冷,这个男人知道自个儿算计他的宠爱的丫头,所以现在恨不得杀了她,替那个贱人报仇吗?
“老爷,你是要杀了我吗?”她一字一字的说出来,眼中却是全然的仇恨,恨不得将这个负心薄情的男子,毁之殆尽。
莫三老爷冷眼看着她眼底熊熊的仇恨火花,眼神冰冷的如同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冰冷,狠绝。
“我是恨不得立时掐死你,你这般蛇蝎心肠的女子,怎么就是的妻子?”
莫三老爷话里的后悔,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张氏,这个男人到了这一刻,居然还说什么恨不得,他冲进她的院子,踹晕她的女儿,揪住她的头发,暴打,这一切,就足以让她恨不得死去。
她挖心挖肝的疼,恨不得将自个儿的心肺掏出来,当初怎么就给猪油蒙了心,以为眼前的这个白眼狼,就是她的良人这一刻,她终于理解姚氏的心情:绝望之后,只恨不得陌路。
可是,莫三老爷却没有给她缅怀过去的时间,扔出冰块一般的话,砸在她的身上:“从今儿个开始,你就呆在这间屋子里,哪里都不要去,你身边的丫头婆子不会劝说主子,今儿个我就帮你全都打发了,再让几个稳妥来伺候你。”
张氏大吃一惊,他这是要将她软禁啊,她几乎要绝望了,若是这个男人将她软禁了,她还有什么好日子过,难道要在那个贱人手下讨生活吗?
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凭什么要卑躬屈膝的过日子,这让她,让她的一双儿女日后如何在人前抬起头来。
“老爷老爷你不能不能如此对我”
张氏对莫三老爷知之甚深,明白这个男人看起来温和,但是却有一股子读书人的倔强气,若是他定下的事情,就难以更改曾经她最欣赏的男子汉硬气,此刻却让她满嘴的苦涩,苦的要生出水来。
“你无才无德,心狠手辣,为什么我不能如此对你?”莫三老爷一张脸黑得如同包公:“若不是还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看在一双儿女的面子上,你这样的毒妇,我早就一纸休书将你休弃了,你还以为,你能占着我莫家三夫人的位置吗?”
晕死过去的莫锦玉在莫三老爷的暴喝声中醒来,瞧见面目狰狞的父亲,她的心中充满了惶恐,听着他无情狠绝的话,一下子扑到莫三老爷的脚边:“父亲,你不能偏听偏信,母亲她一心为你,这些年来从未改变,不管别人说什么,你和母亲是夫妻啊,夫妻之间,应该互相信任啊,您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啊!”
莫三老爷气恨难平,又是一脚踹了过去:“一面之词?难不成棋儿诬陷你母亲,那萧家小子也诬陷你母亲,而那宁婆子也诬陷你母亲不成。”
莫三老爷一双眸子怒瞪着莫锦玉:“真没想到,你现在居然变得和你母亲一样,心狠手辣不说,就是这满嘴的谎话,也是随口喷出。既然你如此舍不得你母亲,就留在这间院子你,陪你母亲好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而早就得他吩咐的下人,凶神恶煞的冲过来,将张氏贴心人都给拖了出去,不管张氏如何怒吼,如何怒骂,都不能改变她们母女被软禁的命运。
等到张氏身边的亲信都被打发了之后,棋儿一脸笑吟吟的走了进来,看着狼狈不堪的张氏母女,神情是高贵,而轻视的:她终于将这个贱人踩在了脚下,再也不用忍受她的怒骂,抽打,终于将这些的怒气给喧嚣出来。
张氏瞧见棋儿的如花般娇颜,恨得牙齿作响,喉头一阵一阵的翻滚,却不得不卑躬屈膝,颤抖着声音,为锦玉求情:“棋儿,你跟了我那么多年,今儿个我就厚着脸皮,求你高抬贵手,放过玉儿吧!有什么怨恨,尽管朝我来,不要牵累孩子别忘了,玉儿再有不是,也是老爷的女儿你怎么就忍心看她被软禁在这小小的房子里”
棋儿静静的听她说完,眼中闪过一丝好笑的光芒,男人有男人的战场,女子有女子的战争,这个女人,此刻居然敢说出这么可笑的话,实在是要笑掉别人的大牙了,什么叫忍心,不过是软禁罢了,若是今儿个,让她得逞,自个儿的下场要比着惨上数十倍。
棋儿非常非常的憎恨张氏,这些年在她手下做奴婢,人人都说她这个一等大丫头是多么的风光,可是只有她自个儿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那一份份屈辱,她全都记在心里。
这个贱人有什么,不就是比她出身好吗?凭什么就对她喝来唤去,凭什么随意决定她的命运,凭什么就不将她当人看,就是一条狗也该有感情啊!
想到张氏对她的屈辱,她感到喉咙处似乎又开始出血:“夫人,您也知道我跟了您这么多年,您对我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一一都记在了欣赏,不管是寒冬腊月,夫人因为心情不好,就让我淋着冷水跪在院子里,还是炎炎夏日,夫人将我几乎剥光了,站在烈日下,夫人,您对婢子的好,婢子一直都记在心上呢。”
棋儿越说,神情越是平静,到最后还带上了似笑非笑的悦色:“夫人,这般浓情厚意,婢子又怎么会不好好报答呢?”
张氏越听,越觉得心里发凉,沉甸甸的如同压上厚重冰冷的铁块,但是想到她的女儿还在这里,就要忍受着,颤抖着:“棋儿,前程往事都是我的错,你怨恨我,没有错,可是玉儿还是孩子,你就求着老爷将她放出去吧。”
莫锦玉此刻也一副厚实无辜的模样,哭着,求着:“棋儿姐姐,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棋儿突然笑出了声:“四小姐,收起你这一套吧,别忘了,我曾经在夫人身边十多年,四小姐是什么样的人,最是清楚不过,你这套装无辜,装可怜,在我面前无用,我不是五小姐,被你当枪使了,还要被卖了一辈子,给您铺路”
“啧啧”说着摇头,笑吟吟的道:“不对,我说错了,四小姐的演技终究不够到家,五小姐到最后终是看穿了四小姐的真面目,才让四小姐到现在都不能心想事成。”
莫锦玉一脚被棋儿踩到痛脚,脸上的肉,像是被热水烫到一般抖了又抖,猛的一下子换了脸色,“唰”的一下瞪大眼睛看着棋儿,恨不得将眼光化成万千利剑,刺向棋儿。
“贱人,你别忘了,你不过是个贱婢,而我却是莫府的正经小姐,你若是现在放过我和母亲,日后在祖母面前我定然会为你求情,若是不然”
“要是我不肯放过你们母女,四小姐要拿我怎么办?是杀了我,还是咬死我?”棋儿笑弯了腰:“四小姐,我要是你,我此时一定不会还有闲情逸致关心别人的下场,而是想想自个儿,毕竟失了清白的女子,是被世俗礼教所不容”
棋儿说完,看着莫锦玉黑乎乎的俏脸,大笑着离去,越发觉得自个儿当初挑唆张氏如此行事,实在是太正确不过了。
痛快,实在是太痛快了
当张氏被软禁的消息,传到锦好的耳朵里的时候,她们一家正在收拾行李,准备上京。
难得一向软弱的姚丽娟,此次居然二话不说的拿定主意,要上京,定居。
因为那德馨女子学院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作为一个一心为了女儿的母亲来说,说什么她都要去,哪怕就是亲家当场都要去。
她想要让锦好去德馨女子学院读书,不是因为德馨女子学院的九艺琴、棋、画、礼、乐、射、御、书、算,名扬天下。
而是但凡进了德馨女子学院的学子,就是士子,可别小看这两个字,用处可大了。
当朝皇后是个有才学的人,在她的影响下,有才学的女子,备受尊敬,皇后更是亲自督办女子学院,与男子的国子监相提并论。
德馨女子学院皇后督办,每年想挤进去读书的人,简直快把头挤破了,凡是能再德馨女子学院念书的,哪怕只是念上一年半载,那也是雄厚的资本,日后嫁人,那婆家也要敬着点,而且若是资质优秀,艺考和毕业考上成绩出众的,更能被皇后娘娘亲封为女官,那可是了不得的,几乎等同朝廷的科考。
女官,说起来,没什么实权,但是却能吃朝廷的俸禄,虽说能进德馨女子学院念书的,家里都不会缺这点俸禄,可是那荣耀却是可以祭祖告慰列祖列宗的。
当然,还有一点,才是让姚丽娟死活都要让锦好去读书的,那就是凡是女官者,皆可分府而据,有主动和离之特权。
这话怎么解释,其实很简单,就是做过女官的,不管你是现任还是离岗的,只要你嫁人后,在男方家里受了委屈,例如男子纳妾,婆婆刁蛮啥的,你就可以和离,带走自己的子女不说,还能分走一般的财产,
瞧瞧,入德馨女子学院的好处多的让人流口水,但是一向难以对平民开放,一般也只有三品以上的女儿可以进去,另就是对朝廷有特殊贡献的,这其实说白了,就是走后门,否则小姑娘家,能对朝廷有啥贡献,当然这前提条件是后台够硬。
这么大的好处,对姚丽娟这个婚姻中饱受磨难的女子来说,可谓是天大的馅饼,说什么也都要吞下去。
于是难得强悍的一言堂,一心巴望着锦好能入学后弄个女官做做,落在锦好和邱如意的眼里,倒像是她不想留在伤心地,虽说现在一个在城里,一个在山谷镇,可还是太近了点。
于是二人,心疼姚丽娟,倒也没有多加反对,自然这二人也是想去京城的。
再说了,不管是玲珑绣房,还是商业街,如今都上了轨道,锦好也想进学,对德馨女子学院那特权还是非常稀罕的。
题外话
关于昨儿个断更的事情,尘坦白,尘昨儿个回娘家,父母老了,多陪了他们,中午陪老爸喝酒,喝多了点,一觉睡到晚上九点多,然后脑子空空
想上楼给亲们留言,但是实在没有晚上闯弟妹房间的勇气,所以今儿个早上回单位就出去开会,一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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