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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作者:一粟红尘 字数:10187 更新:2024-08-11 03:23:50

莫老太爷是个有大志的人,有着极强的功利性,对他来说,一个孙女,尤其是一个并不亲近的孙女,算不得什么,他所在意的是,这个孙女能为他带来多少的利益,才能根据这份利益给于多少宠爱。

之前对锦好不闻不问,不过是以为一个小丫头罢了,现在却知道这个小丫头能给自己,给莫府带来天大的富贵,自然愿意扮演一个慈祥的祖父。

锦好脸上依旧是恭敬而乖巧的笑容,心里却再明白不过,莫老太爷此人,最是功利,若不是没有利用价值,就是她这个亲孙女死在他的面前,怕也换不到他的一个眼神,就如前世自己一般,一再被逼迫,被算计,他也不曾为自个儿说上一句。

凉薄如此,锦好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所以也没有丝毫的难受,却越发对莫家没有任何的留恋。

在一片静谧之中,莫老太爷开口:“前几日长公主派人送来一张名帖,说是府里的荷花开的正好,邀请莫府的夫人小姐们今日一起过府赏花,祖父想着,你虽然在你母亲身边教养,却也是咱们莫府的女儿,既然你来了京城,自然要让你见见世面,日后也能长几分见识。”

说起莫老太爷口中的长公主,那可是真正的天朝贵女,乃是先帝的长公主,又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姐姐,而且在一场动乱之中,自个儿的夫婿威远侯又为了救驾身受重伤,就是现在,还拖着一条残腿。

而当时,不但长公主的丈夫威远侯受了重伤,就是二人之间唯一的儿子,也在动乱之中走失,这些年来,不管是当今的圣上,还是大公主都不曾放弃寻找,可是却至今音信全无。

此后,不知道是长公主太过伤心,伤了身子,还是怎么的,再也无孕,魏武侯这才纳妾,那位妾室的肚子倒是个争气的,接连生下两位儿子,一位女儿,因为生子有功,威远侯将那位妾室抬为平妻,皇帝也不好说些什么,比较将来的威远侯府怕是要有那妾室的儿子掌管。

不过也因此对这位姐姐,可谓是恩宠有加,就是太后也是怜惜不已。

不过,这番境遇,也让长公主的性子,变得喜怒无常,为人越加的冷漠高傲,寻常人难以入得了她的法眼。

锦好不由暗暗思忖,莫老太爷让她参加长公主赏花宴的目的:她不是无知的少女,京城之中所谓的赏花宴,名为赏花,实则上是相看女子。

可以说,长公主的赏花宴可谓是变相的选妃宴,不过却不是为皇帝选妃,而是给几位适龄的皇子。

长公主的赏花宴想来就是为了圈定诸位皇子正妃,侧妃的人选。

锦好心中一惊,难道莫老太爷打得竟然是这个主意,不过,以莫家此时的身份,莫说正妃了,就是侧妃都危险,难不成是让让她去做皇子无名的妾侍?

那就难怪昨儿个宁氏非要拉着她入府了:锦好记得四房六堂妹莫锦玲,只比她小一个多月,同样十岁。

她不由得深深庆幸,自己昨儿个见机的快,若是昨天和宁氏回府,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只怕现在定然不能安稳的站在莫老太爷的面前。

锦好的眉头几不可察的一跳:她怎么说也是莫府的小姐,是有可能列入这个绿叶的名单。

只是想到谢铭佑那人的诡异的形式方式,她这心底就忐忑起来:虽然当日,他救了她们一家,可是就如同云燕说得,此人出现的太巧,而且谢铭佑在她面前的表现和传言的完全不一样。

无风不起浪,只怕二皇子的心狠手辣,行事不折手段,只求达到目标,也不是空穴来风,能让一个人改变了面貌,委屈自己,甚至有可能下了那么大的血本来哄她。

锦好不天真,她知道若真是如此,只怕也只有利益二字。

只是,她不懂,她一个平民女子,能有什么让二皇子图谋的。

但不管如何,宴无好宴,这些皇家权贵,自个儿能避则避吧!

“祖父,锦好初来京城,对京城的规矩也不曾熟悉,再说了,锦好来的匆忙,也没有准备什么合适的衣裳,只怕要辜负祖父的一片好意了。”

莫老太爷的目光落在锦好的身上,笑得越发的亲切:“你这孩子就是个心细的,放心好了,等一下,你跟你四婶子一起去,规矩方面,她会在一旁提点你的,至于合适的衣裳,你就莫要操心了,你六妹妹和你同龄,你穿她的衣裳就好。”

说完,唤了东伯,吩咐道:“去取我亲自为锦好这丫头准备的首饰匣子来。”

“是。”东伯笑着应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捧着一个镂空雕花的匣子过来。

一个大男子捧着一个首饰匣子,怎么看都只有好笑的份,可是锦好看着眼前好笑的一幕,不但没有笑,反而后背升起阵阵的凉意,每一根毛孔都在都舒张的开来,如同寒彻的风,吹在身上,冷的入骨。

东伯一张憨厚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厚实的大手,打开那匣子,顿时,各种朱钗,金胜、挑心、玉簪等等,将一个匣子都堆得满满的,其中那些名贵的美玉,璀璨的宝石,数不胜数,闪烁的人无法睁开眼睛。

锦好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最顶级的材料做成,每一样都价格不菲,而且式样新时,德馨女子学院虽然常服一致,可是并不限制发饰,这里面有好几样首饰,她在学院那些名门的学子身上见到过。

莫老太爷一个官场上的老爷,怎么会对时下的首饰感兴趣,又怎么会有这些名贵的首饰,除非这些首饰是宁氏为自个儿的女儿准备宁氏图谋什么,已经很清楚了。

她失策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些日子,她一心想要在学院站稳脚跟,而忘了莫家这里,太过锋芒毕露,让莫老太爷顶上了她。

事已至此,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锦好微微的笑着:“多谢祖父,那锦好可就不客气了。”在匣子里来回看了一眼,挑了一金胜,一步摇:“这两样看着不错,锦好就选这两样吧!”

莫老太爷瞧了锦好选的金胜和步摇,都觉得太素净了,摇头笑道:“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选这么素净的。”自个儿亲自站起了身子,在匣子上看了半天,又亲手选了一个形似花瓣,镶嵌着红宝石的金步摇出来,笑着道:“既然五丫头你喜欢步摇,我觉着这金步摇倒是合适你。”

锦好见莫老太爷如此殷勤,居然连细小的头饰,都亲自过目,心里越发的透凉,然后又见莫老太爷大手一挥:“这匣子里的首饰,祖父都送你了,你先下去换了衣裳,给祖父过目一下,瞧瞧咱们的五小姐盛装的模样,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好请府里针线房上,给修改一番。”

锦好因为莫老太爷的态度,心里的凉气越来越向上冒,脸上却是不显山不露水,反而摆出一副吃惊的模样:“祖父,我是六妹妹的姐姐,哪有姐姐抢妹妹衣裳穿的道理,再说了,这么些首饰,一看就是好的,只是太过贵重了,祖父的厚爱,锦好心领了。”

莫老太爷手指又敲了扶手两下,笑容透着一股亲热:“咱们祖孙二人有什么好客气的,祖父送你的东西,你就收下吧!”说得好像,锦好是他一直捧在手心里的一般。

锦好瞧着莫老太爷的坚持模样,知道推脱不了,这才行礼,应了下来:“多谢祖父。”

随后就跟着东伯去了暖阁,早有仆妇守在那里,等到锦好进去之后,就忙着给锦好散发,退衣,当如墨般的黑发散落下来的时候,遮住了锦好的眉眼,也遮住她眼底的寒意,但是落在普妇德眼里,不知怎么的,那乌发映衬着她雪白如玉的肌肤,却带着惊心动魄的美。

莫老太爷准备的衣裳,可谓是明媚至极,是最上等的天水碧,如雨过天晴般的清澈,看了一眼,就想看第二眼,腰身渐收,越发显得窈窕弱不禁风,袖口是荷花蝶纹的金丝边,看起来甚是夺目,却又不咄咄逼人。

最难得是,明明不是为她准备的衣裳,却像是量身为她定做一番。

看来四伯母此番是花费了血本,想来,必不会甘心为他人做嫁衣裳。

锦好看着镜子里那夺人眼球的天水碧,微微一笑:或许,四房的不甘心,正好能让她避过那些潜藏的风雨。

皇家贵胄的女人,或许日后还能站在意想不到的高位,彼之蜜糖,吾之砒霜,那深宫内院,对她来说不亚于刀山火海,毒蛇猛兽,她唯恐避之不及,怎么会愿意做那烈火烹烤之人。

锦好的微笑,落在身边伺候的仆妇眼里,令人神为之醉,魂为之夺。

众仆妇暗暗赞叹:果然是美貌无双,比起六小姐来,这位五小姐更适合这样千金难求的衣裳。

自然,当锦好盛装出现在莫老太爷的面前,自然让他满意的不得了。

莫老太爷笑得一脸的慈爱:“大公主的赏花宴,定然是要展示才情,锦好你今日好好的展示一番,若是能在大公主的赏花宴上露了脸,得到贵人们的青睐,或许还能的门好亲事,二皇子,八皇子,都是人中龙凤,也都到了议亲的年纪,若是能得其中一位皇子的好感,可谓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锦好你与八皇子,二皇子皆有交情,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可千万莫要错过。”

锦好眉头一挑,莫老太爷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看来让她参加大公主的赏花宴,不过时莫老太爷临时决定。

她就知道,莫府的人骨子里都透着市侩,她莫锦好之余他们的价值,不过就是待价而沽的商品,她的人生从来都是被绑在莫府利益的战车上,只要对莫府有利,不管对方是谁,都能将她抛出去。

即使八皇子,或是二皇子对她有细微的情意,可是她不过是四品少卿的孙女,这样的门第,日后在那皇家的深水里,何等的艰难?

锦好心中冷笑,这便是莫老太爷好亲事,给皇子们做个无名的妾室,给莫府搭上皇子的列车。

莫老太爷想的都是莫府的利益,可曾想过她一丝一毫。

二皇子和八皇子对千金贵女们来说,的确是很好的夫婿人选,这二人相貌英俊,出身不凡,都颇受皇帝的器重,同样也都有着强大的母族,不管是皇后的娘家朱家,还是皇贵妃现在的娘家何家。

可是自古以来,皇帝只有一个,若是锦好成为其中一人的妾室,将来都会卷入到夺位的风波中去,二人必然会进行一场殊死的较量,身为其中一人的妾室,不管是成为无辜的陪葬者,还是胜利的附属,这个过程都是极其血腥的。

再说了,即使她押对了宝,可是成为帝王的那人,日后三宫六院,哪里又她立足之地。

瞧瞧当今皇后就知道了,那么强大的母族,那么贤德的名声,身为六宫之主又怎样,这些年还不是由着皇贵妃宠冠六宫,若不是人到中年生了八皇子,得了皇帝的眼缘,谁知道现在皇后位置上,坐得是谁?

皇后都落得这般下场,何况她这个无母族可依的小女子?

虽然锦好心里异常的愤怒,但嘴上却仍旧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孙女明白。”

莫锦玲的房间,噼噼啪啪,一阵破碎的声音,莫锦玲砸了房间里的白玉瓶,气的一张俏脸通红:“母亲,祖父怎么能如此?太过偏心居然将我衣裳和首饰都拿去给那个贱丫头”

宁氏冷笑一声,才说道:“玲儿,母亲早就告诉你,在你祖父的心里,最重要的从来都是他的前程,莫家的利益,任何人都是可以牺牲的,包括你这个平日里最宠爱的孙女。”

“我不服,我不服”莫锦玲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满面的颓废之色:“二皇子那样高贵的如同天边的云彩,皇贵妃又宠冠后宫,若是能得二皇子青睐母亲,那可是天下最大的富贵。”

莫锦玲想到自个儿出生之后,就被宁氏精心的养着,虽不敢说容貌艳冠群芳,可是在这京城里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的美人,为何祖父临时换角,难道那位从小镇里来的贱丫头比她还美吗?

宁氏走了过去,轻轻的抚摸着莫锦玲的鬓角,微笑道:“你放心好了,母亲早就安排好了,大公主的赏花宴上的,会绽放光彩的人,只会是你。”

“母亲,你是说”莫锦玲的脸上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

宁氏点了点头,露出笑容:“你先忍耐一会,母亲又怎么会让一个贱丫头,阻碍了你的凌云路。”

像是想到什么得意之事,轻笑道:“别忘了,这次虽说重头戏是二皇子和八皇子,但是三皇子可是最喜欢热闹的,这样的盛会又怎么会不参加。”

宁氏原本以为,自家的公公费劲心机弄来那么一张帖子,是给自个儿的女儿莫锦玲的,私下里早就给莫锦玲准备好了赴宴的衣裳和首饰,但谁曾料到,最后却是给了二房那个贱丫头。

她只觉得胸中的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前仇旧恨一时间都涌上了心头,想当年,在山古镇之时,她因为嫁了个庶子,没少受嫡母拿捏,种种委屈,都在心中奔腾不已。

宁氏咬紧唇瓣,暗暗发誓,她绝不善罢甘休,定要让自个儿的女儿攀上皇子,日后看谁还敢看轻她的出身。

至于,这些委屈,就先拿这个贱丫头消消气:三皇子可是最喜欢美人的,贱丫头的容貌,那等绝色,三皇子看了定然喜欢。

她的哥哥现在可正在三皇子手下做事,如果将这样绝色的丫头献给三皇子,自家的哥哥还不春风得意吗?

若是哥哥发达了,自然会是她最坚固的后盾,所以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要讲莫锦好这个贱丫头带到三皇子的面前,来个不期而遇,就如同她昨日谋算的那般。

想到昨日,她又是一阵气闷,没想到莫锦好这贱丫头如同泥鳅一样的滑,她昨儿个打听到三皇子在某家胭脂铺子里给新收的美人买胭脂,她本想借着锦好和她一起回莫家的时机,找个借口,在那家胭脂铺子中和三皇子来个不期而遇。

她这些年对自家的公公是了解的,即使到时候会气闷,但是却不会得罪三皇子,定然是将莫锦好送出去,交好三皇子,那么参加大公主的赏花宴上,唯一的焦点就会是自家的女儿。

一心打算的宁氏,此时还不知道,不管是二皇子,还是八皇子与锦好都是旧识。

这也难怪,宁氏自然想不到,莫锦好远在山古镇那么个地方,凭她小小的平民女子,哪有什么机会结识皇子这也的大人物,她甚至告诉自己,她这么做可都是为了锦好好,三皇子虽说没有二皇子,八皇子那般出色,可是那也是正经的皇子,莫锦好能得三皇子赏识,以她的美貌,到时候弄个侧妃做做,绝对的没问题,说不定还能做正妃呢,那可是泼天的富贵。

母女二人商议了之后,锦好主仆二人也正好被东伯引了过来,莫锦玲一见锦好的模样,差点气得冒烟。

美人最怕的就是比较,莫锦玲一向自持美貌,可是见到锦好之后,她才深刻的体会到周瑜遇见诸葛亮的心思。

盈盈而来的少女,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腰间盈盈一束,越发的显得她身如柔柳,犹如飞燕临风的娇怯之态,却又丝毫没有做作,显得清新自然。

蓝天白云,烈日当空,她满满的而来,就如同一阵清凉的微风吹来,让人通体的舒畅。

莫锦玲恨得牙齿发痒,恨不得立时扒下锦好身上的衣衫,这个该死的贱丫头,比她长得美不说,居然还带着她的首饰,穿着她的衣裳,在她的面前炫耀,这份委屈,在她的心里发酵,恨不得抓花了锦好的脸才是。

想到宁氏的主意之后,莫锦玲心里痛快多了,眉色之间多了几分恶毒的得意:既然这般美貌,那就让这份美貌成为致命的伤痛吧!

锦好一开始就注意到莫锦玲眼底的恨意,还以为是自个儿抢了她的衣裳和首饰,可是在瞧见她眼底恶毒的得意之时,心里一紧:看来宁氏母女已经想到了什么对付她的方法。

锦好心里虽然紧张,不过面上乖巧不过,先是给宁氏请罪,说昨儿个是真的不认识自个儿的四伯母,毕竟现在,这世道乱的很,什么样别有用心的人都有,她一个女儿家的,自然小心谨慎点为妙。

不知道,是不是宁氏多心,在别有用心的四个字的时候,锦好的音色似乎比其他的字来的粗重。

宁氏面色微僵之后,亲亲热热的拉起锦好的手,先是狠狠地夸赞了锦好一般,然后又夸锦好首饰,衣裳,反正能夸的,是半分不漏。

锦好也是笑得一团和气:“四伯母,您这话说的,其实说来说去,还是六妹妹的这衣裳衬人,还有祖父赏下的首饰抬人,生生将我这么个丑人,给装点成了美人,说起来,我怎么都要谢谢六妹妹。”

说完,就正儿八经的给莫锦玲道谢,没将一团怒火燃烧的莫锦玲气的吐血:自个儿最美的衣裳被人抢去了,用来压制自个儿一头,到最后自己还的故作大方,强打着笑脸说没事,这世上还有比这更令人憋屈的吗?

所以,莫锦玲发现自己更讨厌莫锦好了,恨不得现在那位好色成性的三皇子,就将这个该死的贱丫头给糟蹋了才好。

长公主的别院,自然华丽壮观,亭台楼榭,廊回路转,怪石林立,虽说是夏日,可是公主府邸,到处是繁花似锦,一阵微风吹过,花落缤纷,锦好漫步在落花之中,姿态娴雅,心中为眼前的景致赞叹,却不知道,自己赞同美景的同时,她也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美景

不少人对今年冒然露出来的生面孔产生了兴致,私下里打探锦好的来历,有知情人士,对莫家四夫人宁氏还是觉得面熟,想起她的身份时,不由得撇了撇嘴:“长得再好又怎么样?年岁那么小不说,就是莫家的门庭也低了些。”

众人恍然大悟,而贵女们亦觉得锦好的威胁不那么大了,以莫家的身份,能得一个侧妃,那已经是天大的荣耀,更多的是以色事人的无名侍妾。

莫锦玲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锦好的身上,越发的恼火,对锦好的憎恨更深,这让一向喜欢成为焦点的莫锦玲来说,锦好就如同一根芒刺,说什么今儿个都要将这根芒刺给拔去。

“莫五小姐。”一声晴朗的声音响起。

锦好抬头,只见一位身姿挺拔,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令人目眩的坏笑,摇着扇子,正笑吟吟的朝他走来。

一身的光芒,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谢公子。”锦好亦笑吟吟的施了一礼。

“你怎么来了?”谢明覃高调的到了锦好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眸子中却是流光溢彩。

锦好似是未曾感受到一般,笑道:“我祖父今早派人去姚宅接了我去莫府,然后,让六妹妹借了身上的衣裳给我,就是这浑身的首饰也是祖父准备的。”

谢明覃闻言,眼中的光彩渐渐褪去,却依旧笑道:“我瞧你脸色发白,是不是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随即眨了眨眼睛:“我知道有处好地方,等一下,我让人送你过去。”

锦好闻言,笑容越发的真诚:“如此甚好。”

二人正说着话的时候,又听见一声低沉的声音:“八弟和莫五小姐说什么呢?”

锦好心里一顿,转头望去,却见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细长妩媚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正是那位比女人还美丽的二皇子谢明佑。

锦好心里暗暗叫苦,今儿个众目睽睽之下,和八皇子谢明覃有了牵扯,就已经惹怒了诸多芳心,现在再被二皇子谢明佑这么一搅合,只怕今晚回去,不少小姐都要写下她的名字,打小人了。

心里苦笑不止,面上却是恭敬守礼,给谢明佑行礼,朗声说道:“二殿下,小女是在感谢谢公子当日的救命之恩。”一副懵懵懂懂,像是不知谢明覃身份的模样。

不少贵女瞧见了,心里的嫉妒之意少了不少,原来这位小美人是被八皇子救过的,瞧八皇子连真实的身份都没有告知,想来也不过是个寻常的旧识罢了。

至于,二皇子会认识这位小美人,怕是因为二皇子现在是德馨女子学院的督学,听说这位莫五小姐是个有才学的,能倒背《女诫》。

这么一想,也不觉得莫锦好长得太过刺眼了,越发摆出自个儿最美的一面,想要吸引两位皇子的注意。

众人窃窃私语间,一华贵的淡黄色绣着凤凰还巢图样的宫裙,头上插着八翅金凤钗,雍容端方,仪态万千的长公主终于出现。

长公主来了之后,只是冷淡地扫了一眼在座的贵妇千金,然后声音淡淡道:“今日来的,大家都是熟人,本宫也就不罗嗦了,既然请大家来赏荷花,就不耽误大家的兴致了,罗秀,你将今儿个的日程,给大家说说。”

罗秀应了下来,朗声道:“今儿个先请诸位随意赏花,想游湖的游湖,画舫游船已经备好,想游园的也请自备,只要别耽搁了晚宴即可,晚宴就设在这里,夫人小姐们可别忘了。晚宴过后,就请各位以荷为题,或作诗,或作词,或作曲,或作舞,到时候夫人小姐可以评出最好的作品,得荷花最多的就是今年的得胜者。”

锦好心中大喜,没想到还能自由活动,随即一想,恍然大悟,若不能自由活动,又岂能让皇子们与贵女猛有所交集。

没想到长公主看着是个冷漠的的人,这心思却细腻的不得了。

锦好将目光投向谢明覃,他不着痕迹的坏笑了一眼,锦好放心下来,看来等一下必然会有人带自己去那谢明覃嘴里的好地方。

锦好心里安定了下来,对谢明覃的人品是相信的,再瞧身边的莫锦玲的神色,就有些哭笑不得,只见她痴痴傻傻的盯着二皇子谢明佑,就跟喝醉了酒一般,再瞧瞧其他诸位名门贵女,神色亦是如此,不是盯着谢明覃发呆,就是对着谢明佑傻笑,不由得暗自摇头。

世人都说红粉骷髅最是可怕,照她看来,男人也是一样啊。

其实说到底不过是一张皮囊而已,算的了什么,锦好嘴角微微勾起,摇了摇头,起身。

宁氏巴不得她褪下才好,自然不会傻傻地拦下她,只是给了身边伺候的丫头丹红一个眼色,丹红面色微白,却还是退了下去。

锦好临走前,不忘给了谢明覃一个同情的神色:其实被一群虎视眈眈的女人,用目光生吞活剥,也挺可怜的。

谢明覃哑然失笑,却在心里暗骂道:没良心的,居然就这么弃他不顾。

谢明佑在一旁将二人的眼波流动看在眼里,手里的不知何时摘下的荷花,在掌心已经蹂躏不堪,散落一地的破碎花香。

谢明覃嘴里的好地方是一艘船,据说是长公主的自个儿的船,往日里从来不让人上来,还是谢明覃亲自求了才破例让他使用,不过现在谢明覃被众多美人围困,所以此刻坐在凉席上的人,只有锦好一人,云燕在一旁伺候。

锦好抬头,将船仔细打量了一番,四周雕刻着奇异夺目的纹案,船舱中间放着一张瑞兽的飞鸟的紫檀桌子,桌面上市描金粉饰着,显得富丽堂皇,锦好瞧了一眼,心里对长公主的财富暗暗咋舌,就这么一张不起眼的桌子,就够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买上一间不算小的铺子了。

越是查看下去,对长公主的财富就越是心惊,这艘画舫的木窗,居然都镶嵌这七彩的玻璃,要知道这寻常的一块玻璃,就已经价值不菲,这七彩的玻璃更是有市无价,这长公主居然将整艘木窗用上七彩的玻璃,这得多少银子啊?

阳光从七彩的玻璃投射过来,光华万千,让人有种炫目的感觉。

而每一根窗口的六角架上,都有一盆盛开着的荷花,倒也符合这赏花宴的主题。

不过瞧着荷花被精心照料的样子,看来长公主是真的喜欢荷花。

锦好起身,站在窗口,感受到窗外灼热的光芒,湖面上那远远近近遍地的数万株荷花,绽放,的香气,让人忍不住沉醉。

湖水波光粼粼,荷花摇曳生姿,一派美不胜收的景象。

这样的美景之中,尘世烦扰,此刻都已经远去,锦好不由得露出一抹真心的微笑,像是一道划破乌云的朝阳,明媚无比。

“这里很美,是不是?”

锦好转头,却见长公主不知何时已经进了船舱。

锦好心里一突,却恭敬的给长公主行礼,然后浅笑道:“映日荷花别样红,自然是美。”

长公主的目光盯在锦好的身上,若有所思。

锦好心中的忐忑却越发的严重,谢明覃不是说这里没人会来吗,咱们今儿个这画舫的主人居然来了,希望不要因此而迁怒她才好。

“陪我下盘棋吧!”长公主的话落,她身边的罗秀立时拿出了棋盘,三两下就摆好棋子,瞧这情况根本就是强迫。

锦好瞧那棋子,却是一副用墨玉与羊脂玉分别琢成的棋子,只是这么一瞧,就觉润泽致密,色泽纯净,不由大爱。

锦好能说什么,自然应了下来,长公主冷漠的脸上划出一道笑意:“我执白子。”

锦好依旧点头,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反驳,人家长公主显然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能给她一个笑脸,就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

不过,锦好实在想不出来,这位长公主舍下那么多的贵女们不搭理,跑来找她这个躲清静的人干什么,更不明白,长公主为何无缘无故要找她对弈。

不过长公主棋艺的确不凡,锦好虽然知道不能赢,但却也知道不能输的太惨,她心里算计着,输上两个子,最好不过:一子,显得太过刻意,三子又显得她太无能,两子恰到好处。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罗秀瞧着自家主子的脸上,神色越来越慎重,再瞧那棋局,可谓是局中有局,环环相扣,复杂无比。

她在一旁观战,心里不停的推算,却觉得心神大乱,根本无法推算,不由得多看了锦好几眼。

以往,即使自家的主子与当今圣上对弈,她都能推算一二,今日这等情况,还是生平第一次。

此局之难,远远超出她的水平,想她跟在主子身边多年,棋艺不算差,可是近日一个小小少女的棋局都无法看透。

她再看自家的主子,眉头微皱,双目渐渐沉下,神情越发的严肃,而反观锦好,却是面色如常,小巧俏丽的脸上,一派浅浅的笑意,白皙如玉的手指,拈着黑棋,白的如玉,黑的如墨,黑与白那么的显著的对比,越发让她的手指柔嫩如葱。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长公主以两子险胜,不过得胜的长公主并不高兴,反而皱着眉头,瞪视着锦好:“为何让我?”

这一刻,长公主将皇家公主的威严发挥的淋漓尽致,深沉的某种,带着淡淡俯视苍生的自傲,隐隐含着居高临下的威胁。

怕是寻常人在此时,已经吓得趴下了,可是锦好却依旧浅浅而笑,面色不变,声音轻柔道:“为了这接天莲叶无穷碧的美景,为了这一刻的安宁与沉静,为了这华丽而不属于小女的画舫,为了长公主能问出的这一句话,小女不认为是小女让了,而是小女输的心服口服。”

长公主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七彩的光芒下,那寒玉般的脸庞,居然有几分慑人心魄的美丽,不知道怎么的,锦好对着这么一张笑脸,神智有些恍惚,居然生出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暗暗摇头,觉得今儿个,这神智在这无尽的美景中有些混沌了,长公主何等人物,她不过第一次离开山古镇,怎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长公主显然心情很好,瞧了一眼那玉与羊脂玉分别琢成的棋子,又是微微一笑:“红粉赠佳人,宝剑赠英雄,这棋子也是有灵性的,你既有如此棋艺,我将这棋子赠与你,可好?”

锦好抬头与长公主的目光对视了片刻,居然伸手接了过来。

长公主越发的开心,笑容越发的柔和,不但允许锦好留在画舫上赏花,离去时,甚至邀请锦好下次再来别院游玩。

罗秀瞧着自家主子舒展的眉头,笑道:“公主很满意?”

长公主双目发亮,神情居然有些激动,压低声音对罗秀道:“棋品好,棋风稳,有勇有谋,毅力十足,耐心十足,而且心性纯良中不失谋算,他他果然有眼光!”

罗秀难得见自家主子如此高兴,心里又是怜惜,又是高兴:“公主,您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长公主双目居然隐隐发红:“是啊,还是托了这丫头的福!”

二人边走边谈,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参天古木下,一道挺拔的身影,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严严实实,妖魅的眸子微暗,思忖:大姑姑嘴里的他,是谁?

是他吗?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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