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李杜

毁坏的木屋前，一名男子笔直的站在雨中，几年前他还与这里住着的女子约定要长长久久恩爱，永不分离。但朝廷的紧急诏令将他召至国家的最西边，直面匈奴的铁骑。他曾发誓等战争结束，他一定会活着回来找她，完成那个约定。但不曾想她竟来不及等到战争结束了。

“宣！李将军觐见！”

男子听诏进殿，跪在庭前，“臣李白，镇军大将军，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李治拿起桌上一粒杨梅放入口中，“李爱卿，不在边境替寡人镇守，急匆匆的来京城作甚？可是匈奴又要来犯？”

男子跪地不起，“回陛下，边疆安好，匈奴哪敢来犯！”

李治见男子久跪不起，心知男子必有事相求。李治走下高庭，扶起男子，“爱卿有话便直讲，寡人自会替你做主。”

男子脸上还留有泪痕，“不知陛下是否记得，当初诏臣前来统军出征，臣曾明言，恳求陛下护臣一家。”

“不错，朕是说过此话。”李治忽然想到了什么，“难道？”

“陈州事变，臣家正位于陈州附近。”

“唉呀，这是朕的疏忽，爱卿你可别怪朕啊？”李治回到高庭居高临下。

男子低头，“臣哪敢怪罪陛下，陛下平日事务繁忙，忘记这件事也是必然。宗娘之死与陛下无关，只是敢问陛下，为何要将陈州分出唐朝江山，不与微臣商量，那臣拼死守卫边疆意义何在！”

“李白，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就算我要找人商量也轮不到你这个从二品！”李治坐下后，改用平缓的语气说道，“这件事我已经与辽西郡公商量过了，你只管边疆之事即可。”

“薛公也答应了吗？”男子不敢相信。

“嗯。”

“陛下，如今匈奴已被我朝打怕了，不如让臣率兵夺回陈州，向神剑山庄等人展示我朝自己的实力。”

“爱卿多虑了，此时不劳爱卿了，我自会与神剑山庄庄主谈论，爱卿只需守好边疆即可。”

“陛下，臣爱妻死于他手，不报此仇，臣是绝不会回去的。”

“你再说一遍！朕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此事你不要再想了。回去再娶一个便是，朕可以考虑将太平公主嫁于你。”

男子原地不动，“臣一生只爱宗娘一人。”

“你说什么，是嫌朕的太平公主配不上你吗！”李治挑眉喝道。

男子也不惧，“臣不敢。只请陛下再多考虑考虑微臣所言。”

“不必了，行了，你退下吧，今日你就离开京城，回你的边疆去。”李治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男子却一动不动，持剑太监怒道：“李白，你没听见陛下的话吗？还不快退下！”

男子仍没有转身，李治将酒杯放下，“李白，还不快滚！”

门外的护卫听见闯了进来，上前想拖走男子，不料男子突然拔剑，青色的剑气凌立殿中，男子脚的周围已是一道剑痕，护卫见了慌忙退后拔剑，但竟是一个都不敢上前。

李治手中的酒杯被剑气斩成两截，而这就仅仅是男子一个拔剑。李治瞪着庭下的男子，“李白，你想造反吗？”

男子将剑刺入地板，像突然醒悟一样，跪在地上，“臣不敢。”

“那你还不快出去。朕乏了，要休息了。”

男子站起将剑收起，在众人注视下缓缓退出。直到男子走远，持剑太监才问道：“陛下，为何不杀他？”

“朕留他自有用，况且你们谁能杀他，他可是当世剑仙。”李治躺在龙椅上，盯着桌上被斩断的酒杯，后背竟不知什么时候湿透了。

李白出了皇宫朝自己的家走去，自己刚才差点就犯下大错，恐怕皇上马上就回传旨免去自己的所有职务，贬为哪个偏远山区的小官，永远不再重用。

骑上马，他拿出腰间的酒壶，不自觉的饮起酒来，“双燕复双燕，双飞令人羡。”

李府内，“门下。今镇军大将军李白庭上口出狂言，言不律己，冒犯龙威，其意恐反。然朕感上天有好生之德，李白多年大小征战有功，其罪免死，朕思酌考虑，免去李白镇军大将军之职，军工作废，府邸查抄，尽数交与户部处理，李白不准再进朝堂半步。仪凤二年六月十日宣。”持剑太监收起圣旨，“还等什么，李大人上前领旨吧！”

“李白接旨，谢皇上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正如自己所料，李白接过圣旨，还想回房收拾东西。

“诶，你还不快走，留在这里干嘛！”持剑太监怒道。

“可公公，在下东西还没收拾。”

“收拾什么东西！没听见圣旨说的吗，府邸查抄，尽数交与户部处理。李白，这府里已经没你的东西了！”

李白愣了片刻，“公公说的是，李白这就走。”

“快点，可别再回来了！”后边的侍卫冲进房里开始抢夺珍贵的饰品，李白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家，如今自己又该去哪里。

腰间的酒喝了一壶就没了，李白走进一家酒馆，“小二，拿酒来！”

小二看见他，陪笑道：“可是李白，李大人？”

“嗯，”李白还在酒兴上，仔细一看酒馆里不太一样，只剩了中间坐着一人，“包场了吗？不打紧，我只打酒不坐桌。”

“前辈，不如过来和我对饮如何？”

李白端着酒壶走过去，这人怎是个书生样。“你是谁？”

“在下杜子美，早就听闻剑仙你的事迹，我偶然路过京城，没想到竟能在这里遇见你！大侠，请受小弟一拜！”

“哼，剑仙不过是世人夸大的，如今只是个酒鬼而已。”李白抢过他手里的酒杯，一口喝掉杯中的酒，他倒不急，还吩咐小二多上几壶。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李白盯着他问道。

“剑仙前辈，我是偶然碰见你的，那有什么事拜托你。”他倒还装无辜。

“算了吧，哪有人偶然间包了整间酒馆。”

“前辈果然厉害，其实我是听说前辈被贬，在这里碰碰运气特意等前辈你的！”李白看他一脸崇拜就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了。

“在下发过誓，不收徒弟，你若是真想学些什么，不如去神剑山庄试试，那里厉害的人多了。”李白又把一壶酒喝完。

“我早就已经去过了，可是三大门派都嫌我天资不够，小门小派我不屑去，前辈，我听着你的故事长大的，不如你今天破例收了我吧！”他说完还不忘给李白倒酒，另外点了些肉菜下酒。

“算了，我嫌麻烦，还是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好。”李白夹了口菜，这酒馆不愧是附近最好的，自己的马跟了自己这么久竟也学会闻香认路了？“你怎么不吃？你不吃我可吃完了。”

杜子美突然离开座位，扑通一声跪下，“前辈，如今世道不太平，妖魔横行，大丈夫当立志行善，怎可坐看神剑山庄那些人独自行侠仗义，自己只会帮倒忙，前辈只需教在下一招半式，能不被小妖杀死即可。”

想不到这书生竟还有这般志向，“你还是好好读书，等科举上榜当官吧！”

“读书有什么用！这世道妖魔要杀你，那管你是官是民！”

“我不会收你的。”李白放下筷子，酒也喝了菜也吃饱了，李白起身离开，却被小二拦住。

“怎么，想吃霸王餐？”小二和几个伙计都过来围住了李白。

霸王餐？“不是那位公子请客吗？”李白回头看着已经坐在凳上的杜子美，他脸上露出狡黠的微笑。懂了，这书生算计了自己，用自己的名字包场，又故意点了那么多酒和菜，怪不得小二首先问道，是不是李大人！李白忿忿的盯着他，“多少钱？”

“不多，两金。”小二伸手讨要道。

这么多！自己才被贬，身上并没有那么多钱。看出李白的难处，杜子美笑道：“前辈，不如在下帮你付吧？”

很好，李白咬紧牙关，自己一定要搞死他！“多谢公子了！”仔细听还有磨牙声。

“前辈，往后多指教了！”杜子美抱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