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已经辞过府中长辈,故次日天还未透亮,韩昭旭和思伽直接从苍擎院出了门,韩昭旭和家丁护卫骑马,思伽一车,丫鬟们一车,东西两车。
出了城门,再行了一个时辰,房屋渐渐稀疏,看见的,都是大片大片的良田。韩昭旭骑的正是赏赐下来的汗血马,不到两岁的雄马,头细颈高,四蹄修长,身形优美,身量高挑,步履轻盈,一身细腻的黑棕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闪闪的金光。
男人好马如好车,韩昭旭得了这样的好马,自然要和人分享。出了城,再过了人烟密集处,就来敲思伽的车门。思伽在车里拔了首饰,戴了一顶灰毛边的昭君帽,换了一件宝蓝色的对襟窄袖的长袍,下一条浅蓝色的条纹小口裤,套上半尺高的羊皮靴,出了车门,站在车辕上就向韩昭旭张手,韩昭旭长臂一伸,就把思伽带在了怀里。车内夏果拦不住,吨吨用头又撞开了车门,低头就要跳下车,夏果从后面抱住吨吨后半个身子,为难的看向思伽。
思伽笑道:“让它下来跟着我们跑一跑,到了庄子给它洗个澡就好了。”忽然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马不会踩着它,踢着它吧。”吨吨在宠物里是高个,在一群马面前是矮子,最近,它总爱往人脚下钻,要是往马脚下钻
“松狮是打猎的行家,就算被你养废了,多少得留点先祖的传统,就是马脚下,也是有分寸的,操那门子心。”韩昭旭有点哭笑不得的说道。驾起马就跑在最前头,前面最干净,哒哒的马蹄过后,扬尘呢。吨吨也跟着男女主人跑在前面,半米多的身高只和马肚子齐平,却是撒开蹄子挨着马腿跑,还时不时仰头汪汪两声,也不知是叫马还是叫人。
马速并不快,思伽横着坐在马上,怕坐不稳,双手圈着韩昭旭的腰,身子也挨在他身上,道:“我也会骑马的,到庄子里,我驭给你看。”当然马术差的很,骑着马,很慢很慢的跑,看着就像一回事,稍微快一点,思伽就抓不住节奏,不自觉的就要缠马缰俯□子,那样就怂了。
韩昭旭笑道:“到了庄子找一匹温驯的母马给你,带回家里去,我有空陪你练。”
思伽嘟着嘴故意道:“这匹就很好,这匹偶尔借我用用就好了。”
韩昭旭愣了一下,还真纠结了一下解释道:“这马不适合你。人有脾性,马也有脾性,它脾气大的很,就是我用着,一个不高兴还要蹶蹄子,你未必能和它性子磨到一块去,万一甩下来,不是玩的。再说了,汗血马有的是耐力和速度,你骑着也不能发挥它的长处,在你手里,它和别的马没什么区别。我给你另外挑一匹年轻好看的。”
思伽趴在韩昭旭肩上抽笑,道:“逗你的,没架势不撑场子,我骑着它也不像个样子。”只有开二十码的胆却要驾两百码的车,误人子弟呀,“它怎么脾气不好了,我看它现在挺好的,你被它没有摔下来过吧。”越有本事的,不管是人也好,畜生也罢,都不甘心被人驱策。
韩昭旭摸摸手下的鬃毛道:“这马从北辽过来,就分在我手里的,那个时候,它刚刚被骟过,心情不好,换了主人,更加不好,还绝食了两天呢,我每天伺候它比伺候孙子还尽心,它才活过来,有了力气又和我甩性子,不过,它还没这个本事摔我下来。”
这是一个很沉重的话题,北辽和大梁交易的马都是骟过的,那一刀放在任何生物上,危险性是一样的,不知道有多少好马,是骟死的。思伽甩甩脑中对于雄风的惋惜,笑着歪缠道:“儿子都没有呢,就知道怎么伺候孙子了?”
这原是军中的荤话,韩昭旭在军中待久了,多少带着点影响,此时,思伽软软的娇嗔,柔柔的眉眼,还有环在身上的一双手臂,隔着布料,却能想象它们穿越阻隔,放在自己肌肤上的魅力,呼气不自觉就急促起来,鬼使神差的叼起思伽的耳垂道:“晚上你就知道,我会不会伺候了。”
思伽心血一下就往上涌起来了,这,完全没有挑逗他的意思,怎么引起他的性致来了,忙红着脸躲开道:“后面好多人呢,后面就算了,反正看不见,要是前面钻出个过路的,我们同乘一匹,倒也罢了,再那样羞死人了。”
思伽为了躲他,本能的身子闪了点,一只手做保护状的捂住自己的耳朵,韩昭旭生怕她坐不稳,连忙一只手放了缰绳,过来揽住她的腰护着,想着自己刚才的确轻浮了,嘴上却道:“怎就羞成这样了,”手不够,嘴不好用,弯下来,用额头点了下思伽的额头,稳定呼吸,岔开话题,道:“我的马,还没有取名字呢,特意留着,听听你的意思。”
好马配好鞍,好马配好名,思伽想了好久,才道:“驰骤烈风,举帆之疾,不如叫惊帆吧。”
韩昭旭歪人生歪心,却听出另一层谐音:阅尽千帆皆不是,天长地久夜未央,心下甜蜜道:“好名字!”
思伽横着坐了一会儿,就扭着身子要叉这坐,这身衣服,本来就是正经骑马服,不用人抱着。韩昭旭依她,就给她换了个姿势。
临近中午的时候,经过一个十字路口,一户人家就坐落在前面不远处的山坳中,做了吃食放在路边买,赚点小钱贴补家用。车里是带着所有人的午饭点心的,还有炉子煤炭,热热就能吃的,思伽却好奇路边摊的味道,让丫鬟过去打听。是卖饼的,不夹臊子两文钱一张,夹臊子四文钱一张,臊子是三月里时鲜的几种野菜混着肉和蛋做成的。
因为客源不稳,对方不敢做多了,做多了都要自己吃,全买下,也不过三十多张饼子和一小盆臊子,思伽尝着新鲜,可劲的夹着臊子吃,臊子分给韩昭旭和几个丫鬟们就用完了,其他人也不是啃白的,就着家里的菜吃了。因为向对方打听了臊子的做法,算是偷人手艺,一百多文钱的东西,给了他二两银子。
到天全黑了,韩昭旭一行才到了庄子。这个庄子是因为傅氏之功赐在韩昭旭名下的,有近二十五顷的地,这一次受赏,又追了十顷,就是三千五百亩土地了,近八十家佃户伺候这三千五百亩土地,有三四百人口,已经形成了一个村子的模样。不同的是,中间有个极气派的院子,就像是几十间平民房拱卫着一栋豪华别墅。
院子前面,星星点点的火把亮着,走近看见一个矮矮瘦瘦的汉子站中间,穿的最是体面,还戴了个帽子,像是庄头,后面一大群几十人,应该是每家佃户的代表。
韩昭旭打马走在前面,弯腰和中间的人说了几句话,后面的人都散了。思伽才下了车进院子,院子的主屋灯火通明,屋里桌椅几架,被褥帐幔都是家里拿来的,思伽坐下,春燕就倒了杯金银花茉莉茶出来,杯子还是思伽用惯的那个白瓷绘五彩的暖杯。
思伽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温温笑道:“你和春燕下去休息吧,比我们早了一个黑夜出发的,不过几个时辰就收拾出家里的样子来,眼睛都肿着呢。”
春燕和秀儿告退,夏果过来给思伽拆发髻,脱衣裳道:“奶奶也早点洗洗睡,再让个媳妇松松身骨,坐了六七个时辰的马车呢。”
思伽打着哈哈,自己也帮手摘耳环,道:“吨吨现在是一身土,就让它脏着吧,明天再给它洗澡。”
含巧从净房出来,笑道:“水都备好了,奶奶先去洗吧,我去找沐浴皂膏出来,幸亏我出门前多拿了两盒子,不然,吨吨现在都是灰的了,只够它用的。”
停下来,思伽就觉得没力气,连泡澡的力气都没有,不想坐着,要躺着,匆匆洗了澡,洗了头,就出来了,歪在床上,等头发干一点好睡觉,一个媳妇给思伽搓揉着身体。夏果,含巧,思伽早打发她们下去了,都是一样的路走过来的,谁比谁舒服呢。
韩昭旭很舒服,一点都没受旅途的劳累,在前院留了庄头说了话,分配了家丁护卫的住所,自己洗了澡,穿了一件敞口雪绫缎的中衣,腰带松松的系着,露出了半个多胸膛,宽阔厚实。英俊的容颜,飘逸的雪衣,健硕的身材,有着诱人向往的资本,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思伽只能撑起眼皮来多看几眼。旁边的媳妇也趁着屋里再没别人,偷瞄了几眼,在昏黄的烛火下,脸红也看不见。
韩昭旭是什么人,观察力是极好的,掩了掩领口,放下喝了一半的杯盏,沉声又低声的道:“下去。”
那媳妇只推拿了一半,听了这口气,一丝都不敢多停留,马上悄无声息的退下了。思伽原本眯着享受,没有听到那两个字,感受到放在身上的手远离了,才又睁开眼睛看了看,只见一个修长,高大的身影压过来。
韩昭旭半抱起思伽,摸摸她还算潮湿的头发,嘟喃了一句道:“怎么就累成这个样子了。”
这话,思伽倒是耳聪听见了,破颜而笑,撑其身体给了韩昭旭轻轻一吻:“比不得你呢,先欠着,明天还你喔。”说完,又闲适的躺回他的臂弯中。
韩昭旭无奈的长长叹了一口气,一只手一下一下的捏着思伽的身子,因为不知道轻重,开头下手是极轻的,后来才慢慢的掌握了力道。
思伽开头是有感觉的,没揉几下,就迅速的进入了梦乡。想着,还真当了一回,被伺候的孙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甜蜜吧短途旅行农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