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畔坞待了一个时辰,王府李典乐出来传了景王的话,道今日身上不爽利,不与相见,众位爷儿哥儿来府里吃好,玩好,不必拘束。
大家早知道是这个结果,要紧的是茶喝了,天聊了,原来彼此陌生的几个,都认识了,一群风华少年,从水畔坞出来,往摆了席面的畅音楼去,不多一会儿,景王世子,周王世子,宁献王,广恩伯,南康长公主驸马这些父辈从另一处来了,晚辈们好一通拜见,就老少分坐,才喝了一道酒,景王妃传话过来要见见几个后生,心领神会,有妻子的,像韩昭旭,陆珞这样的都不过去,景王世子点了六个晚辈,前往后花园。
女眷这里,是一家一张兰铃桌,景王妃无可争议的上首,边角坐着孙媳妇姜氏伺候,周王世子妃居左,沈惟俊的相亲对象赵甯赵二姑娘陪着她母亲坐,景王世子妃居右,景王世子妃只育有一子,就是赵厚昕,身边陪坐的是平日里自己喜欢的一个庶女。南康长公主和宁献王妃分了左右次位,怀阳公主和韩家太夫人分了再次位,怀阳公主为了抬举广恩伯,把孙三姑娘拉在自己这张桌子上,思伽正好直接对着将来可能的妯娌,当然,和怀阳公主也是直线的位置,抬头就能对上怀阳公主一张淡漠的脸。
景王世子带了一群晚辈来请安,原本正在说笑的女眷们都静止了,长辈们看着,倒是不用躲到屏风去那么刻意了,只有几个女孩子毕竟领悟了意思,面薄,微微泛着红晕,甯二姑娘和她母亲轻轻的说着话,撒着娇挨着周王世子妃的手臂。
几个少年入了百花丛,自是严谨守礼,眼睛都不敢多瞄傍的一下,不过,自幼练的不动眼珠子也能看人的功夫和事先就知道女眷们的座位顺序,总会找到机会,看一眼未来可能成为自己妻子的,那个女孩的模样。
甯二姑娘年十四,生得眉清目秀,举止活泼大方,与在坐未婚女子的相貌相比,已经属于上乘,来了男客,并不急着偷偷看人,直到他们挨个自报家门,景王妃一一夸了几句,对着在场的孩子们家中长辈不住的赞道教子有方,说到沈惟俊这里,甯二姑娘才开始算是比较大胆的用直视的目光看了好几眼。沈惟俊十六岁的少年,虽然没有韩昭旭丰神如玉的相貌,没有赵厚烨高大粗犷的英气,也是明眸皓齿,干净爽朗,称得上是俊秀二字,只是在过渡为男人的道路上,还带着年少的稚气,在从容沉稳的和王妃,世子妃的应答了几句之后,感受到直指的目光,也在话尾的时候,把视线整个移到甯二姑娘身上一息的时间,再看到姑妈沈莹嗔怪的眼神后,坦然满足的一笑,这一笑,在甯二姑娘的眼里,微微泛起涟漪。
留了一刻钟时间,目的已经达到,场面话就不多说了,景王世子给母亲斟了一杯酒,与大家饮了一盅,就带着少年们回去了。
他们一走,紧张拘束的姑娘们松了一口气,回想了一遍他们的模样,气质,谈吐,不免又是一番娇羞。
佛送到这一步,景王妃身上的事是没了,各家小子姑娘能不能终成眷属还要看造化,原来打断的话题拾起来,三三两两的说话。
南康长公主,带着的,是破例封为郡主的女儿,封号端静,圆圆的脸蛋,微丰的身段,笑起来,嘴角两个深深的酒窝:“韩二奶奶身上的首饰真好看,这个花样新鲜,是收藏的,还是新打的,我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开口爽利,倒是一副直肠子。
思伽今日梳了一个圆髻,带了一套红宝石头面,主钗是一支五尾的孔雀翎,翎眼处是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四周用极细的金线拉成羽毛的样子,两只副钗是两尾,做得略小些,供卫着主钗,有一小部分隐与发间,此外,别了一排是真的天鹅绒扎成的绒花,挂了一堆红宝石缠花的耳坠,显得既端庄,又妩媚。脖子下面的领扣也别致,以红宝石为中心,周围镶嵌了一颗颗米粒大小的故意不成形状的细碎绿宝石,蓝宝石,紫水晶,手上一对各嵌五颗红宝石的银手镯,银面上也是划出了孔雀纹把红宝石缠绕。正是在聚宝坊订做的那一套,打造了两个月才送到家里来,第一次在正式的场合戴出来,思伽嫌重,其实没有戴全套。璎珞和袖口没戴,至于脚镯,是夫妻之间床上的趣味,虽是一套,脚镯本来就是不见光的。
思伽想着昨天试戴了全套头面,也穿了这身果绿色交叉领直身外裳,只一双莹莹的玉足除了鞋袜,j□j着被韩昭旭握在手里不由脸羞红道:“新打的,再聚宝坊打的。”
“是最近坊里新琢磨出来的样子吧,你几时看到的,我去年底还没有见过,要是看见了,早下手让他们打造出来了。”端静郡主追问道。全套的一模一样贵重的头面,聚宝坊只卖一套,一来,配套的料子难得,而来,什么东西都成套成套的批量生产就不贵重了,上层的圈子说大不大,谁都想要不一样的。
思伽不想刻意的炫耀,却是又老实回答:“不是坊里画的样子,是我相公画的,是以,郡主才不曾见。”一双眼睛泛着柔光,甜蜜又愉悦。
端静郡主了然,一派坦荡道:“我原来还想打造个差不多的一套来,如今只能算了。”人家丈夫给心爱妻子画的样子,看着喜欢就做个仿冒品出来,就是设计的再精致些,也不是原来的喜欢了。
思伽和端静郡主不知道,她们两人交头接耳的几句对话,却是被对桌的怀阳公主留意听去了。
畅音楼这里,男客们就玩得不怎么斯文了,耳边曲乐不断,往来穿梭者把酒执盏换菜的侍从,都是王府中精心培养出来的家妓,歌姬,甚至还有几个长得比女人还柔美的男童,将到盛夏,衣服都穿得薄薄的。行动间展露出玲珑的曲线和脖子下,胸脯上一段雪白的肌肤,这样打扮的人,不管是女子还是男子,都是家主许可,可以给客人玩弄的,摸摸小手,捏捏脸蛋,要是去更衣,也准备了地方。宁献王中途就擦出了火,很自然的去更衣,花了两刻钟才出来。
那些年轻气盛的,还没有娶到妻子,或许,未来岳父就在盯场的少年们,就没有那么自在了。坐怀不乱是必须的,不过,美色之前,也不能表现出过份的厌恶,做的太假就过了。声色面前,从容也是一种气度。
酒宴后半,景王世子邀着周王世子看马球,在座的,没有醉得太厉害的,无有不同去的,于是,大家又转移场地,到王府校场看人打马球,顺便,用这个时间醒酒。原来,打马球的是王府中特意培养出来的侍卫们,两方势均力敌,玩得很有花式,到了下半场,周王世子技痒,要下场练练,再坐的酒醒得差不多的,会有几招的,都是争着下去陪练。其实,有目的在身的人,酒宴上都不敢多喝呀,没醉的,也灌了自己几碗解酒汤,异常清醒!
周王世子,赵厚昕,赵厚烨,陆珞,和一个公爵之子一队,韩昭旭,韩昭昉,沈惟俊,宁献王世子,南康长公主长子一队,还有四五个是替补的等着,打几把赵厚昕这样的就会被换下来,总之每一个人都有机会下场展展身手。下半场两队打得平分秋色。
犹嫌不足,马球打完上了一顿茶点,马球场上摆下靶场,开了赌局赌箭。或是几人对赌,或是一人下场,别人来赌他中不中。都是阳刚血性男儿,不管实力多少,都是尽量的亮出自己的本事。
最精彩处,赌局开得最大的,还要算赵厚烨力邀的韩昭旭那一局,两人都是骑射的高手,陷入鏖战,打的不是单纯的死靶,是死靶加活靶,每一个死靶前面,都挂了物件荡起开,箭不仅要射中红心,还要射中物件,比得不仅是精准,还有速度,看谁在一刻钟j□j的又快又准。最后二人也算不分胜负,赵厚烨出箭过,中靶多,失误的也多。韩韩昭旭出箭少,中靶少,每一次却是力无虚发,不能说谁技压一筹,是战术问题,最后二人把酒畅饮。赵厚昕最是乖觉,谁都不压,当小厮去设计靶场。
有道是,恰锦衣少年,风华正茂,意气飞扬,涤荡环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