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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哥和矮子配合熟练,不多会儿,就将一碗稀饭灌进了眼镜的肚子里。
“这馒头,你吃了吧!”
放下了碗,疤哥指着眼镜的馒头,对矮子道。
“谢疤哥!”
年近四十的矮子,抓起眼镜的馒头,两口就吞了下去,噎得他直抻脖子。
——
早饭后,囚犯们在看守所的大院子里,集体放风半小时。
接着,就是去工作间做手工地毯等活儿,直到十二点开午饭。
疤哥安排王龙飞继续看守特权人物眼镜,防止他撞墙碰床搞自杀。
因此,王龙飞没能出去放风,当然了,也逃脱了劳动。
号子里又空荡荡了。
王龙飞实在无聊,便坐在眼镜的床边,试图和他说几句话解闷。
“喂大叔,干么要绝食呢?”
“嗨,我说大叔啊,你到底犯了什么案子,就这么不想活了?”
“哎哎哎——俗话说了嘛,好死不如赖活着呀!”
“大叔,难道你就不管父母和妻子儿女了?”
……
王龙飞都没想到,自己面对一个陌生人,竟然会说出这么多劝解话来。
可眼镜被强行灌了一碗稀饭后,并没有提起精神来。
他依然蜷在床上,任凭王龙飞怎么说,就是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王龙飞那样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后,也感到无趣,便耸耸肩,站了起来。
一缕早晨的阳光,透过铁窗纱网,照射在对面的墙壁上。
看着那缕阳光,王龙飞感到特别的亲切,他走过去,用手轻轻地抚摸着。
就在王龙飞沉浸在对外面天地的渴望中时,砰的一声响,从他背后传来。
急忙扭头,王龙飞就看到,眼镜双手抓住上铺床腿,顶牛似的,猛撞起来。
“砰砰砰——”
一愣之间,就见眼镜迅疾地用头继续撞向上铺的床腿!
“我擦!还真是想自杀啊?!”
王龙飞一边骂着,一边飞身过去,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了眼镜的肩膀。
眼镜在王龙飞的手中,挣扎了几下后,就不再动弹了。
王龙飞低头看眼镜的光脑袋,貌似也没什么大碍,既没流血,也没起大包。
估计是眼镜绝食时间太长,身体衰弱,没多少力气撞床腿了。
王龙飞把眼镜扔在床上,哼道:“真特么贱!就这么想死啊?!”
你奶奶的,身子没有三两劲,还想自杀?白白吓了劳资一跳!
王龙飞瞅着骷髅似的眼镜,腹诽不止。
“啊?!”
冷不丁的,眼镜突然大叫了一声,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啊——”
僵尸复活一般的眼镜,把毫无防备的王龙飞,吓得也大叫了一声。
“牛市!大牛市!!大牛市来了啊!!!”
眼镜一把摘下了超大眼镜,盯着王龙飞,放声大叫。
眼镜深深陷在眼窝中的两只眼睛,放出了狂热的光芒。
“小兄弟,大牛市来了!大牛市来了啊!!我看到了!我刚刚看到了!!”
我擦!这僵尸怎么又变成疯鬼了?
王龙飞看着面前疯疯癫癫的眼镜,皱起了眉头,郁闷极了。
“我要活下去!我要翻本!!我要再次成为股神!!!”
“看守!看守,赶快给我送饭来!!”
“小兄弟,你是我的救星!你是我的主神!!”
“是你!一定是你,让我突然看到了光明的未来!”
“哈哈哈——大牛市来了!我顾辉,要东山再起了!!”
眼镜蹦下了床,高举着两只枯干黑瘦的手,大喊大叫。
尼玛!这——这是精神病发作的节奏啊!
王龙飞看着手舞足蹈、狂呼乱叫的眼镜,愣在了那里。
眼镜闹得动静太大了,很快的,一个看守噔噔噔地跑来了。
隔着号子的铁门,年轻看守大声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领导,快给我送饭来!我要吃饭!!”
眼镜窜到铁门前,急切地朝着年轻看守喊道。
“啊?”
铁门外,年轻看守惊讶地叫了一声,然后,转身跑走了。
不多会儿,走廊里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咔啦啦,铁门被打开了。
一个近五十岁的胖看守,在刚才那年轻看守的陪同下,进了号子。
“李所长,赶快弄饭给我吃!我饿了!”
眼镜貌似平静了一些,对老胖看守要求道。
老胖看守,正是这座看守所的一把手,最高领导李守恒。
李所长疑惑地盯着眼镜,问道:“顾辉,你终于想通了吗?”
原来,这个眼镜骷髅,名字叫顾辉。
“想通了!李所长,我想通了。我不会再自杀了!!”
“好!想通了就好!其实,你的案子,并不是很重嘛。”
“我明白。那时候,我一心求死,才说自己是有意砸死那胖子的。”
“嗯,明白就好。别再绝食了,下次提审,你就如实交代吧。”
李所长点了两下头,脸上挂满了笑。
“李所长,大牛市来了!真的,大牛市来了!我不想死了!”
“哎!你们都听着,赶快准备好钱,进股市发大财吧!”
“李所长,关押期间,我想带你们炒股!”
“一年,嗯,根本不用一年,我保证你们的资金至少翻三倍!”
……
顾辉又手舞足蹈,滔滔不绝地大喊大叫起来。
看着顾辉脸上的兴奋和激动,王龙飞忽然想起了大姨夫冯云章。
昨晚,在谈起股市来,大姨夫不是也这个样子吗?
不过,大姨夫还算正常,不像顾辉这么走火入魔,完全疯癫了。
王龙飞不了解股市,之前也没接触过炒股的人。
他不明白,这些炒股的人,怎么会像赌徒一样,失去理智呢?
李所长脸上的笑,凝固了。
李所长身后的年轻看守,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很快的,李所长又笑了,笑得很灿烂。
“好,顾辉,我们都跟着你炒股,也发一笔大财去!”
说完,李所长扭头对身后的年轻看守眨了眨眼睛。
“小周,还愣着干什么?马上带顾辉去食堂吃饭!”
“是!”
年轻看守小周,答应了一声,上前挽起顾辉的胳膊,拉他朝外走。
顾辉对王龙飞道:“小兄弟,赶快转告你父母,砸锅卖铁进股市吧!”
王龙飞学着李所长那样笑,点头答应道:“好,好!好!!”
“李所长,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大牛市来了!真的,下个星期就来了!”
顾辉最后撂下这句话,跨出了号子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