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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成风到底还是吃了东西,然后就回去躺着准备接着睡觉了。
木叶趁这时间去了二公子的书房。
穆樾正在书桌前坐着,一身白衣拿一块白帕子擦着一把锋利的剑。动作很轻,很慢,木叶觉得,二公子天生就不像该拿剑的人,因为,他虽拿着剑,却是没有丝毫凛冽的杀气和冰凉,反而还是如常态的温润如水。
“今日可有哭闹?”
“回公子,今日小姐没有哭,自己吃了粥,虽然昨日闹着要去温州找,找大小姐,但也并没有哭。”
他轻轻将剑装进剑鞘里,搁在一旁,“那你好好看着她吧,先不要让她知晓我过几日就要离京之事。”
木叶的目光闪了闪,一旁有一件银白的盔甲在架子上,虽用黑布遮了一半,还是可以看到头盔的轮廓,二公子,还是要去西北啊。
“公子真的不亲自道个别么?若是小姐,她会伤心的。”
“不必了。就让她去温州吧,父亲已经着人在安排温州的府邸,等天气暖和了,你们就去看看吧。等我到了西北安顿下来,会写信回来。”
其实,他本不想离开,可是这是父亲的安排,他无法违背。况且,父亲比他能更周全地照顾小妹,他倒也安心。
总之,他这一趟,除了替父亲去西北见见那些中将官,还要去弄清楚一些事情。
一些,关于他娘亲的事情。
在穆樾的记忆里,娘亲在他四岁生下妹妹不久就离世了。
儿时的记忆总是很模糊,那时的娘亲,与现在的妹妹长得很像,瘦瘦的,却总是抱着他坐在火炉边念故事给他听,唱歌给他听,他总记得娘亲的笑脸和一旁的炉火,以及满屋子花香。
记得有一次,大约是夏日,娘亲又抱着他悄悄,问,“阿樾,你很快就会有一个弟弟或妹妹了,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啊,我,阿樾想要一个妹妹。”那时候就大哥很不喜欢他。
“好呀,如果有了妹妹,你可要替娘亲好好照顾她。”娘亲那时将头抵在他的额头,声音很轻,他却重重的点头,碰得两人都“哎呦,哎呦”地叫起来又止不住的笑。可是娘亲一笑就停不下来,后来就开始咳血了。
父亲将娘亲带走了,那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她。
等几个月后,父亲才准许他出自己的院子,那时他已经觉得自己长大了许多。
在冬雪里,他不仅见到了躺在棺木里娘亲瘦瘦的身体和惨白的脸,还见到了那个同样瘦瘦小小的妹妹。
他总觉得妹妹很可怜,出生不久,就没了娘亲,再也没有人抱着她给她讲故事,再也没有人会给她唱歌,再也见不到娘亲。
于是,他遵守诺言,对妹妹很好很好。
可小妹的可怜比他想象的更甚。她小时候连哭的声音都很小,两岁了还不会走路,她只会叫爹爹和哥哥,等三岁会走路了,却也是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她总长得比普通小姑娘慢些,总是比别人更容易生病。
但她也比别的小姑娘更漂亮更可爱,她也会唱歌,也喜欢花儿,她长得很像娘亲,连说话的声音都很像。
因为妹妹四岁时生了一场大病,他才决定要学医术的,他不想让妹妹像娘亲那样,笑着笑着就咳血,哭着哭着就晕倒。
……
穆成风也梦到了娘亲,她梦里的娘亲很像珠姐姐,像珠姐姐一样会笑,会教她写字,若是写不好,就罚她。
她记得小时候她不喜欢走路,总想被嬷嬷们抱着走,有一次二姐就嘲笑她,“这么大了,怎么还让人抱着,你知不知羞呀。”
她很羞愧,就下来自己走路,可偏偏她的腿脚很慢很笨,带着自己的婢女嬷嬷们,远远地落在三姐二姐的身后,她急得要哭出来,珠姐姐就亲自背了她,背着她赶了上去。
身后的嬷嬷还在吃惊地追着,珠姐姐却背着她跑了好远,她在她背上笑得很大声。
珠姐姐的背和怀抱都很软和,娘亲应该也是这样吧。
穆成风迷迷糊糊的睡着,做着一些零散的梦,可是,她总觉得有些伤心,有些心痛,想哭又哭不出来,梦里有人说,要听话,不许哭,不然就不喜欢她了,不哭,不哭。
最喜欢哥哥了,她乖乖的,哥哥过几日就会来看她了吧。
外面已经开始热闹起来,太阳近西,在云层里散出柔和的橘色的光,街上就开始忙碌起来,各种摊位小推车更多了,各条大街上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仿佛所有人都出门了,来这大街上挤热闹。
她们五个人正在八宝酒楼,小师兄很开心地裹了头巾带了帽子,在一旁吃着玉兰刚买回来各种零嘴,咬一口糕点,吃一瓣橘子。
酒楼二楼东的一个青纱幔后面,是一个屏风,屏风上印出个在弹琴的女子身影,细碎欢快的琴声慢慢传出来,在圆楼里三层沿着楼梯和走廊打转儿,从窗户传到各个房间。
李姮元正听着乐声,用手指在一旁轻轻打着拍子,“咚咚咚。”门被敲响了。
玉枝开门,是莲心站在门口行礼。
她一人随莲心去了另一个房间,“小郡主,孟家二公子,在楼上。”
孟景华,今日也出门了。
自与赵容之谈过南湖之后,她让人盯着孟景华,虽然离他摔断腿还有一些时日,可万一提前呢?万一不是意外呢?
孟家公子应该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在大街上上骑马摔断腿这种意外,真该是少有。
“孟公子今日,带了三位小姐,孟家姐妹,还有一位,大约是将定亲的表妹。”
表妹?
她记得,孟景华似乎是曾有位表妹准备成亲,然后,他摔马了,婚事,就不了了之。
前世他从马下摔下来,似乎身边也是有个表妹。
“我知晓了,劳烦嬷嬷让张生今日一路跟着,看看他身边可有何不妥。”
“正巧,今日,容公主与李小姐也都在楼上。”
“她们二人只身来的么?”
“各自伴了男装,各带了一个侍卫。李二公子独自侯在一楼。”
“这真是巧,都凑到这里来了。”
有人敲门,与莲心在门口低语几声。
等莲心再来时,“今日九珍楼被孙家包下来了,所以,赵家两位公子也都来了,刚到二楼。”
她急着说出口,“赵沐赵孜?”
莲心轻轻转眼珠瞥了她一眼,“大皇子与四皇子。”
赵致与赵孜,同胞兄弟,不是从来脾气兴趣不投吗,原来也会约见。
八宝酒楼侧院,有人的大马车和马被人打量着,就是这一个了,他拿出一个奇怪的东西,放到马鞍下面,然后拍拍马儿的头,棕色的马打了个响鼻,摇摇头,那人就轻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