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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孜送穆成风出宫后,又陪她逛了花灯,抛开先前的纠结,二人玩得很开心。
所以,送穆成风回府的时候,穆成风又把他拉了进去。
好在穆府的管家假装没看见,听说穆夫人很宽和。
赵孜顺畅地随她到了她的小院子。
说是小院子,一点都不小,院子里边还有一个荷花池,一只小桥,前后两个花园。
穆成风谁要在前花园里赏月,一群小丫鬟理科在小亭子里摆好了毯子香炉小月饼,有大丫鬟说花园露气重,一群人又把东西都搬到廊下,还摆了一整套茶具和茶炉。
小丫鬟煮好茶汤,穆成风细细的温茶洗茶沏茶,很是安静流畅。
清茶点心配月色,虽无美酒,也很惬意。
茶汤很淡,但又有一丝甜腻,点心倒是淡淡的。
穆成风看着他靠着廊柱看月亮不说话,也安静地让婢女将大大小小的花灯都摆出来,她拿一支长蜡烛,一个一个慢慢都点上灯。
赵孜的目光从天上移下来的时候,就看到穆成风蹲在一堆花灯中间,一个个的点亮,摇曳的烛火印在她脸上摇晃,脸颊映得发红,眼睛里闪闪发光。
第二日的时候,孟贵妃特地见了赵孜。
“你可要更改婚事?”孟贵妃末了又加了一句,“现在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改不了了。”
孟贵妃看他一脸不甘的样子,笑了,“怎么,既然是误会,解开就好,你父皇也不是十分刻板不讲情理之人,那穆候也是极愿意促成解释的。”
“母妃可错了,儿臣此次遇见的,可是穆府的心肝。”赵孜笑着说无奈,却没有叹上一口气。
“那你可算挖到宝了。”
赵孜想,说不定是挖到坑,爬不出来了。
孟贵妃正色,“前些日子,朝臣提了立储之事,你少四处闲逛,尽快选一良址,打理好开府之事吧,此次,赵希也请求提前开府建衙。”
所以,他回京都这些天,三哥没来看他,只派人送了礼物。
他住在自己府里,赵孜也还没想好要不要去叨扰他闲玩。现在人选就剩下大哥和三哥,大哥是他胞兄,三哥从小就是一起玩,他还不太适应二人相争的局面。
“五弟,他为何?”
“说是准备学以致用,努力做些事情,陛下允了。你可也要收一收心了。”
“我知道了。”
赵孜刚才瑶华殿出来,小鱼就捎过来一个信封。
信封上花了朵花儿,赵孜就知道是谁了。
边走边撕开信封,粉红色边上花了花朵的纸,厚厚的两页,圆润虚浮的字努力写满了所有格子,通读全文,就是,“爹爹很忙,我想出门玩儿,你来接我吧。”
赵孜看完,站在宫道拐角,刚抬头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抬头瞥到一个明黄色的身影,“给父皇请安。”
他快速把纸塞到胸口。
“嗯,你去吧。”很自然敷衍地路过他了。
他听见大太监汪礼在身后捏着嗓子说,“陛下,是粉红色的信。”
他还是出宫了。先看了几处府址,绕了许久,才绕到穆家门口。
门童悄悄告诉他,“侯爷不在府里。”
然后丫鬟就来领他进去,途中遇见了穆世子,世子很自然地向他问好,然后略寒暄了一下,就让丫鬟继续带着他走了。
穆成风穿戴好了在等他,一身大红色的斗篷,里边露出浅粉色的袄裙的边,
今日耳朵边垂了两圈发束,像垂下来的兔耳朵,显得很乖巧。
穆成风似乎时刻离不开人,上一刻挽着婢女,下一刻就扑到她身边来了。
后来,赵孜有时想,如果当初是其他人带着她从荆州出来,照顾了她一路,是不是,她就要嫁给其他人了。
……
李恒元在李秋荣百日的时候,回了一趟李府。
这次可是明明白白地遇见了赵希。
赵希颇有些不安地叫住了她,“元郡主在宫中时,若是有闲,可否去看望一下容之。”
赵容之在宫里,除了叶妃娘娘偶尔去探望,再无人过问,生活,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宫中的热闹和冷清,本就都是一阵阵的。
长此以往,没人提起,赵容之若是什么意外悄无生息死在宫里,怕是也极有可能。
“为何?”李恒元坦然地直视他。
赵希反而很紧张,“容之,她脾气不好,在宫中很无奈冷清,你若是肯去,对她是很大帮助,日后若有需要,我也丁当竭尽所能。”
呵,竭尽所能,谁信你的鬼话。“可我不喜欢她。”
“啊?”赵希从没想到她会这样回复,他更加紧张,“可是,她与李小姐很好的,李小姐之事,容之也很愧疚,她也很可怜的,若是,希望你”
“够了,堂姐与她交好,如此下场,我可不敢。况且,堂姐替她而死,最可怜的可不是她。”
李恒元看到如此紧张的赵希,突然有点想笑。这是十五岁的赵希啊,怎么还不如上一世了,还是上一世自己眼太瞎。
最终赵希很失望的走了。
李恒元这才又感受到,面对才能最有效的打击报复,而净化自己从来都不是好办法。
昨日,自从见过穆成风,李恒元才觉得,上一世的自己,似乎也是这样坦荡无礼,但似乎也是这样无惧无怕。
穆成风无惧,因为她有父亲撑腰,上一世的李恒元无惧,因为她有母亲是公主。
今生的李恒元,有自己,但也不必再躲藏了吧。
她悄悄去看了八宝楼,莲心在那里,依旧经营。
她去过一次广济寺,小师兄说,一年已满,她已经自由。
她去过一次枫园,陪母亲住了小半月,母亲在园子里亲手种了一棵小枫树,每日浇水,每日等着父亲。
父亲在家中陪祖母给孙女选亲事,似乎很忙,祖母似乎知晓父亲要离开,听说每日和父亲一起吃饭。
听说李恒言在别院研读医书,准备太医院考。
九月末的时候,枫园的契书被张妈妈送进宫给她。
还有一封信,母亲跟父亲已经动身了。
但是看到信的时候,李恒元哭了。
两世里,她都没有能够陪母亲到最后。
她去看母亲的时候,母亲身上有一股浓香也掩盖不了的药味。
每日母亲就坐着小轿子去枫园,穿一身红衣,喜欢在枫树下坐着数枫叶。她都不自己去捡,让婢女去捡了递过来。
那时,母亲已经病的不太喜欢会走路了吧。
她本来想把所有事情都讲给母亲听的,可又觉得,不过是给母亲再添烦恼。
信纸里交代了她嫁妆和宅子,如果不想回府,就去别院自己住。
李恒元知道,或许再等许久,她也收不到信了。
她再想寄,也不知道寄往何处。
她住进了别院,偶尔皇后娘娘招她进宫,也只是几个时辰就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