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一听道王媒婆说道自己的女儿,当场便怒了起来,“胡说八道什么,当我们尚府是什么地方,王媒婆你可别过份了,污蔑有官职人府里的人可不是小罪,你要是个聪明的,就别给脸不要脸。”
那王媒婆也惯会耍奸,只道:“这我就不明二姨娘是啥个意思了,难不成还想杀人灭口,就算是想,那也得杀得过来啊,昨儿个晚上看见的人随便一拎也得数十个呢。”
这王媒婆也算是在大官宦圈子里混过,要说别的什么,这些大富之家可能不怕,可唯独对着这个名声,那可是看得跟命差不多,那官里的条条道道她不懂,但是有一点她明白,那就是出了啥丑事,那是有损官严的,她就不信这尚大人在朝廷里就没个死敌。
只要这二小姐嫁进了张家,那她便是张家的媳妇,她还不信进了门的媳妇会不听话,就算是难伺候,那她也能想办法让自家姐姐给驯服了去,再说,她那姐姐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你……”二姨娘甚是被激怒了起来,狠狠地甩了一下衣袖,恨不得那衣袖直接抽在王媒婆的脸上。
尚老夫人这个时候说道:“王媒婆的意思,我老太婆也听明白了,张家小子那就是想娶我们家七小姐,这也不是什么不好商量的事情,只是七小姐年纪尚幼,要是张家小子愿意等,那便等上个七八年也行!”
见着尚老夫人也死咬着七小姐,王媒婆便道了去,“哎呀,老夫人,您听错了,那张家小子救的不是七小姐,是二小姐尚文婷。”
尚文婷和尚文卉,这相差的岁数虽然不大,但是一个是二房的小姐一个是三房的小姐,这中间相差的可就大了,二房的老爷可是尚老夫人的嫡出,三房是庶出,在大户人家里,嫡庶的尊卑相差甚远。
“王媒婆,你脑袋瓜子怎么就转不过来呢,昨儿个张家小子救的就是七小姐,府里的二小姐昨儿个感了伤寒,都没有出门,何来的救了二小姐一说。”二姨娘被逼得急了起来,真恨不得上去掐了王媒婆那张嘴。
冯姨娘微笑着向前一步,轻声地说道:“二姨娘说的是,昨儿个二小姐是感了伤寒没出门,那张家小子救的也是七小姐的。”
她们一遍一遍的加重语气解释说救的是七小姐,自是铁定主意不想二小姐嫁给那个所谓的杂货铺张家。
三个人轮番的攻势,威逼利诱,王媒婆尽是死咬着不松口,最后告辞也只说要回去与张家商量商量。
王媒婆一走,二姨娘一甩帕子,便哭了起来,哽咽地求道:“老夫人,您可要救救文婷,她是您的亲孙女,绝不能就这么让那张家给毁了!”
“哭什么哭,我这不是在帮你嘛,我要是不帮你,我能顺着说那张家小子救的是七丫头,退一步想,就算是嫁那也是嫁七丫头,二丫头是我心窝里的一块肉,想把她嫁去张家,没门!”在她心里,就这么一个亲亲的孙女儿最入她眼,她怎么可能会去毁了她后半辈子的幸福。
那张家,就这样的无赖,就算是大富人家她都不愿意,更何况是个开杂货铺子的,竟然主意敢打到尚府来了,尚府岂是他们这种人能觊觎的。
“是啊,二姨娘先别太担心,这件事情还有老爷呢,看这张家的形势,怕是想赖着我们尚家了,得想个法子先发制人才好!”冯姨娘笑着道,她跟二姨娘虽然不对盘,但现在她在府中的形势并不乐观,所以这个人情她便顺水卖去。
“对对……你说得对,我们得先发制人,我现在就去找老爷和二老爷商量去!”二太太恍悟地拍了一下手,对以冯姨娘也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看你个冒失的劲儿,我跟你一块去!”尚老夫人亲自站了起来,这件事情她势必是要阻止的。
令她们没有想到的是,事情发展的太快,这边正准备去商量个对策,张家那边就已经先发制人了。
话说,那王媒婆一出了尚府便急着跑回了张家,将情况一分析,那张家小子也就是张勇一拍大腿,“这尚府不想我娶他们家的小姐,爷还偏要娶了!”
张家在西城街有一间杂货铺,膝下两子一女,小儿子夭折,因着大女儿长着尚有几分姿色,便送去了一七品小官做了人家的侍妾,原想着借着这份裙带关系让儿子谋个什么职位,谁知道那官家的正室是个极其厉害的,将她好生生的女儿硬是给弄得不能再生育,从此在那七品小官家连个奴婢都不如。
现下,就这一儿子在身边,张家两老口从小宝贝着养大,张峰在这西城街也是混着长大,也读过一些书,想做官却又不想通过科举考试,本想通过姐姐改变命运,谁知道她姐姐没能斗过正室,反而被正室给斗得只剩下半条命。
他们也想过打上门去闹,可是那已然是嫁出去的闺女,只要人没死,怎么闹都不顶用,反而吃了不少的暗亏。
这张峰的娘,那是一个非常彪悍的女人,绝对是西城街赫赫有名的悍妇。
“儿子,只要你想娶,娘就拼了命也给你把那官家小姐给娶进门,只要进了咱老张家的门,她就得跪着叫我婆婆!别人家能使着劲的折腾我闺女,我也能可着劲的折腾别人家的闺女!”在这个年代,婆婆虐待媳妇只要不是特别过份那都是属于正常现象,但是媳妇要是不孝顺婆婆,那可是大逆不道。
张家很快就定了下来,既然赖定了想娶,那就得毁了那尚家二小姐的名声。
信息传递得很快,对于大户人家的那点子事情,都是老百姓饭后爱八一八的小料。不过两盏茶的时间,街上就传得更厉害了,一传再传,那风味就更加的变了起来。
什么张峰不仅抱了那尚府的二小姐,还压了二小姐的身子把体内的积水压出来,到后面,传得更神了,不仅压了身子,更传出嘴对嘴儿的吸出体内的积水,这一传,尚府二小姐的名声算是彻底的毁了。
这女子的身子让人抱了也压了,连嘴都亲到了一块,并且是大街小巷都知道的事,就算是不嫁入张家,要想再说份好亲事,那也是很难的事情,更何况,那张家放了声,说是只要尚家愿意,一定会对尚府二小姐负责任到底,一辈子可尽疼着二小姐。
这消息一传出,从不登门的张峰姐姐的夫家正房,居然上了张勇的家,好一阵子的商量,直到天黑才从张家离开。
尚文芯从外面回来,便知晓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外面传得甚是热闹,这张家倒是个够狠的,不惜用得罪尚府这招来求娶尚文婷,不过张家要不这么用,想娶尚文婷连门儿都没有。
不得不承认,谣言这东西是最有杀伤力的,上一世,她也没少吃这谣言的亏,这一世,她同样也利用谣言反过来对付那些她要对付的人,只不过,这张家却是个心存不善的,也不知道尚府走到这一步,会怎么反击。
她刚一坐下,青莲便递上一杯茶,尚文芯抿了两口,才道:“现在外面都传翻天了,老夫人那边可想到了什么法子。”
“奴婢只听说今日那王媒婆来时,老夫人和二姨娘以及冯姨娘,都说昨儿个落水的是七小姐,不是二小姐!”
尚文芯冷笑一声,这倒真是符合了那些人的性子,绝对会将利益最小的那一方牺牲出去,依着这样看,若是尚府真要嫁一个人,看来这七小姐的命运不会太好。
“三婶那边是不是还没有得到消息?”按照现在三太太一家足不出院的情形,肯定也没有丫环会去通风报信。
“嗯,是的。”青莲又问道:“需要奴婢去说与一声吗?”
尚文芯摆了摆手,道:“不用了,免得去的次数多了引人发疑,再说了,这件事情本小姐也帮不了她们。”
七小姐尚文卉毕竟年纪尚幼,日后的变动甚多,依照着外面的传言,那张家想娶的只是二小姐,估计那边也知道三房在这府里的地位,只要那边死咬着娶二小姐,那七小姐便不会有什么事情。
尚文芯命青鸢取来一本书,是一本前朝的杂记,读书不仅能令她的头脑保持清醒,另一方面,她也想知道那张图到底藏在哪本书里。
她只能这样看一本换一本,当是瞎猫撞死耗子,如果撞上了,那是她的幸运,如果撞不上,她也不急。
如果她急着找那张图,那她的性命便也不保了,从上次的探视,以及府里发生的情况,她都是处在危险中,唯有装作不知,才是保全之策。虽然她知道,只要找出了宝藏图,便能找到那让她死之人,但是现在,她更想对付的是尚府的人。
尚府一得知外面的传言,紧接着便同样放出了消息,将二小姐换成了七小姐,先不管日后最终的结果会怎样,但是先保住尚文婷再说,三房的人,能在这个时候起作用,在尚老夫人看来,那也算是这么些年来她养着他们,该给的回报。
尽管消息传了出去,但是变化却再一次袭来,这一次,直接闹到了朝廷上去。
早朝,皇上在商议了一些重要事情之外,有一言官便弹劾尚国君治家不严,任着家里的太太们牺牲庶弟的女儿保全嫡弟的女儿,这虽然是大户之家都这么干的事情,就算是在皇家,那也是常有的事情,这事情可大亦可小,关键还在于上面那位人的态度。
偏巧不巧,现在皇子们都大了,虽已立了太子,但是同样有着不甘心之人在背后活动着,至于元宵那一晚烧死的尸体,皇上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只不过是暂时还不能发作。
皇上抬眼,望向尚国君,道:“尚爱卿,可有此事?”
尚国君心里一阵发冷,也不知道皇上这样问到底是想听什么样的答案,他只得含糊地回道:“至于这事,下官也没弄明白,按理来说,这救人是好事,但若是那救人的人家拿着这事做文章,便动机不纯,还请皇上明察。”
皇上望了一眼那弹劾尚国君的言官一眼,又看了看尚国君,道:“嫡庶有别,但也不能乱来,这救人的人也不可胡来,尚爱卿,这事情可得仔细些,别落了人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