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了一下眉,问着来禀报的小夏子说,“可说了是什么事情没?”
小夏子在府里是个机灵劲的,说话声音也很是好听,“听说是杨姨娘今日身子不太爽利。”
“这倒是要笑话起来了,杨姨娘身子不爽利,不去请大夫反倒来请我们家小姐了,难不成小姐还是圣手千金不成?”青鸢皱着眉回过去,那边定是又闹什么妖蛾子。
“青鸢,你就跟着我跑一趟。”尚文芯放下手中的东西,又对着小夏子说道:“你也跟着我一块去瞧一瞧。”
“是,小姐!”小夏子忙躬身谢道。
青莲继续留在院子里看管着,她们三人便随着冯姨娘身边的丫环一路走去杨姨娘的院子。
在路上,青鸢向着冯姨娘身边的丫环问道是个什么情况,那丫环只道是杨姨娘身子不爽利,其他的事情并不知晓,之后问什么也都是扯一些没得用的,青鸢便也没在问下去。
穿过了两条抄手游廊,又转了两座假山,再走了一会子功夫的小路,便到了杨姨娘的院子。
只见着杨姨娘院子外面站了好一些子丫环婆子,见着尚文芯到来,忙上前行礼,尚文芯摆了一下手便径直走了进去。
杨姨娘的院子,今儿个倒是热闹,二姨娘、冯姨娘、尚老夫人都到了,大小姐尚文静现在基本上不管事,除了请安和用晚膳,便只在房里绣自个的嫁妆,四小姐尚文茹因着那个祸水的面相便主动的安静下来,除了请安和用晚膳出院子,其他时间便是在自己院子里抄经书,只有二小姐出现了,今儿个的她看上去倒是精神了很多,自那张铺子的事情解决了之后,慢慢的她就在自个的院子里呆不住了。
尚文芯走进去后便给尚老夫人行了一礼,也接受了其他奴婢给她行的礼后,便站在了尚老夫人的旁边。
尚老夫人对着尚文芯柔和一笑,“在丞相府玩得可好?”
尚文芯侧身回道:“谢祖母关心,孙女玩得甚好。”
“嗯,那就好!”尚老夫人润了润嗓子,才道:“今儿个杨姨娘的身子似乎不太利索,现在大夫已经在给杨姨娘诊胎了。”
尚文芯听着尚老夫人这样子说话,便也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反倒是二姨娘笑了笑,道:“杨姨娘有身子,是给尚府添喜,听丫环回报杨姨娘很是注意,今儿个却是见了红,所以我便多操了些,将府里最的饮食和最近看过杨姨娘的人都请了来,没想到三小姐也曾来看过杨姨娘。”
二姨娘此番话并不是针对尚文芯,她自是想着杨姨娘若是有事,那自然是冯姨娘使的手,若是抓了这把柄,冯姨娘想当大太太那是绝不可能的,所以她将这事说与了尚老夫人,二姨娘自是希望这个时候最好是冯姨娘做的,她正愁抓不到冯姨娘的把柄,但凡能有一点希望她今天就会收拾了冯姨娘这个小贱人。
哪怕不是她做的,只要能冤便一定冤枉了她去。
一想着讨厌冯姨娘这个贱女人还有尚文芯,便借着看过杨姨娘的人的借口,将她也唤了过来,想必,关键时刻,尚文芯定是个给力的。
“是啊,前些个日子本小姐来看过杨姨娘,那个时候她还是好好的呢。”尚文芯也不否认,笑着应承下来。
因着杨姨娘还没诊断出来,所以大家也没得个心思说笑,便在一旁静静的等候着。
尚文芯仔细的瞥了两眼冯姨娘,今儿个的她穿着月白色的袄子,下面是同色系的长裙,腰间束的是碧色的腰带,脖子上仅带着赤金的项圈,淡扫脂粉,身形欣长瘦弱,无论什么时候见着她,总是一幅免不得让人多生疼几分可怜见。
二姨娘虽作愁眉苦脸样,但是她嘴角偶尔的牵扯却让人不得不生疑她此刻的心情。
尚老夫人危禁自坐,看不出喜怒哀乐。
今儿个她们唱的是哪出呢?尚文芯只能静看她们要怎么演。
没一会,楚大夫便出来了。
尚老夫人便问道:“楚大夫,杨姨娘怎么样?胎儿稳下来了吗?”
楚大夫走上前两步,对着尚老夫人回道:“回老夫人的话,杨姨娘的身子稳住了,见了红难免身体会弱一些,这些日子定是不能再受影响了,否则胎儿就稳不住。”
“杨姨娘的生子好端端的,怎生就会见红呢?”二姨娘却是疑惑起来。
楚大夫人见着屋子里人不少,便有些犹豫。
尚老夫人看出了楚大夫的顾虑,便道:“您说吧,都是自家人,无碍事的。”
见尚老夫人不介意这么多人听到,便将实情说了出来,“杨姨娘之所以会见红,是因为吃了一些不该吃的东西。”
“啊……”二姨娘一惊,“怎么可能?杨姨娘很是注意这一方面,她性子细致,怎么可能会吃错东西。”
“二姨娘,老夫的意思是吃了一些可能……”说到这,楚大夫似乎觉得接下去的有些不妥,便又换了话,道:“杨姨娘这两天吃的东西偏寒,所在导致见红,好在发现得及时才没伤及胎儿根本。”
“这……这杨姨娘也太不小心了。”尚老夫人一皱眉,便又细问道,“杨姨娘是吃什么性寒的食物?”
楚大夫人捋了一下胡子,道:“老夫询问了杨姨娘的饮食,也将她的吃食检查了一遍,发现她最近吃的一样点心中含较多薏仁粉,这薏仁性寒,孕妇初期食之极易滑胎。”
“谢楚大夫,辛苦了!”尚老夫人说了几句话后,便命李嬷嬷送楚大夫人出府,顺便将赏钱给他。
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后,待楚大夫一走,尚老夫人便发作起杨姨娘身边的丫环。
“秀文,你是怎么照顾的你家姨娘,这等生寒点心你也拿来给你姨娘吃。”尚老夫人冷着脸说道。
秀文一听到尚老夫人唤她的名字,便忙跪了下去,大声地说着:“回老夫人,奴婢也不知道那点心里含有那性寒的薏仁粉,若是奴婢知道,定是不可能给姨娘吃的。”
“去把那做点心的人给我带过来,今儿个我老太婆倒要查查,这府里究竟是什么人存了这肮脏的心思。”尚老夫人怒气冲天地说道。
秀文连忙回道:“那点心是冯姨娘身边的人送过来,杨姨娘觉得好吃,这几日便多吃了一些,可是前些日子吃的别的点心那都是没事的,偏生这几日送来的点心出了问题。”
秀文的话刚一说完,大家的目光都齐聚在了冯姨娘的身上。
二姨娘见此情况,便道:“口说无凭,你去将楚大夫说有问题的那盘点心端过来,让冯姨娘认一认,那可是她院子里送过去的东西,可别冤枉了好人。”
秀文闻言便去端了那盘吃得只剩下两块点心的盘子。
尚老夫人看了那盘子点心后,便抬头对上冯姨娘,道:“冯姨娘,这是你给杨姨娘送的点心吗?”
冯姨娘仔细看了一下点心,形状和颜色都是一样,便道:“表面上看去,这确实是卑妾院里送来的点心,只是卑妾让下人做这点心的时候,里面是没有任何性寒之物的,只是普通的面粉调上蜂蜜以及鸡蛋清等材料蒸出来的,绝对不可能含有薏仁粉。”
尚老夫人一听,便拍手而起。
“你既然都说那盘子点心是你送与杨姨娘的,你当然不会承认里面放了那害人的东西。”尚老夫人怒声地说着。
冯姨娘依旧保持着淡定的姿态,不紧不慢地解释着:“老夫人,卑妾虽身份低微,但品性绝算不得是个坏的,杨姨娘能为尚府散枝开叶,这是一件好事,卑妾绝不会存了那起子坏心,更何况,卑妾也不会笨到将那如此易察看出来的东西掺在点心里,这样一来,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是卑妾下使的鬼了吗?”
冯姨娘这样的解释是绝对说得过去的,可是,尚老夫人和二姨娘是不是信得过,却是另外一回事。
二姨娘却是一声冷笑。
“冯姨娘一向是聪明人,做事情就有不按常理出牌的能力,这一次,指不定你就是抓住你所说的事情,觉得没有人会如此愚笨,所以借此为自己开脱。”
尚老夫人附和地句道,“你这个卑妾,你到底存的是不是这个心思?尚府待你不薄,你竟然做出如此伤害尚府子孙的事情,你到底安的什么良心,你这种心思阴狠之人根本就不配在尚府里呆下去。”
“就是,心思阴狠之人就不配呆在尚府!”二姨娘跟尚老夫人,二人一唱一合,直逼着要将冯姨娘逼出府去。
冯姨娘一听,便主动跪下去,对着尚老夫人苦道:“卑妾绝不是那起子不知抬举的人,尚府待我不薄,我怎么可能会害尚府的子孙呢,卑妾敢发青毒誓,卑妾绝没有在那点心里下那害人之物,如若那薏仁粉是卑妾下的,那就咒卑妾五雷轰顶,子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后面那一句毒誓,发得相当的狠,一般人敢拿子孙发誓,必须就会令人信服几分。
屋里的其他人听到这样的毒誓,自也是心里唏嘘一番。
尚文芯很认真的观察了冯姨娘发誓时的表情和语气,相当的坚决和从容,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那点心里的薏仁粉真不是她下的呢?
如果不是冯姨娘下的,那会是谁?这府里还有谁不想看着杨姨娘平安生产呢?
不是冯姨娘会是二姨娘吗?她刚刚才平息了尚文婷的事情,到底是谁?怎不可能是杨姨娘自己下的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