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文茹,你此刻给我听好了,我要向你宣布两件事情,你听了之后,能接受最好,接受不了我就打断你的另一条腿,然后在府里给我修一座家庵,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却也再生不了事,这也算是全了咱母女一场最后的缘份。”
冯氏说这话时,没有一丝的情感。
尚文茹一双水灵灵的媚眼因为哭泣而变得红肿,见着冯氏发飚,竟然无比的乖顺起来。
她心里是知道的,冯氏若是动了真,下手是绝不会留情的,想当初,她不过是在还是庶出时,在没人的时候叫了她一声娘亲,就能遭来一大耳光子,她记得她不想学刺绣时,冯氏能狠下心拿起针头就对着她的手指心戳去,一点也不怕她痛……
冯氏见她没安静了下来,便接着说道:“第一件事情,你没了第一个孩子,这就意味着你一个未出阁的闺女做了那起子让世人看不起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你这件事情在京城来说怕是已经成了街头巷尾的一段笑话,你最好是祈祷你的父亲能帮你遮挡住台面上的事情,要不然,你以后连门都出不去,也因为这件事情,你被荣华女院开除了,想来这三五年之内,你都会是荣华女院的一个‘传奇’。”
冯氏冷冷地瞥了一眼尚文茹,见着她脸色没有一丝血色,牙齿紧咬着下嘴唇,她一点也没怜惜,继续说着,“第二件事情,就是大夫已经确诊过了,你的腿能治好,只是治好了也会跛脚,这一辈子你怕是都得背着个跛脚美人的称呼了,要只是这个称呼还算不错的,怕的是你背个荡妇淫娃的称呼。”
对于尚文茹,冯氏曾寄与了那么高的期望,入宫选秀,哪怕日后不是皇后贵妃,凭着她的样貌,当个受宠的妃子那绝对是没有问题。
可是……可是……尚文茹太让她失望了,居然背着她做出那起子不要脸的事情,不仅毁了尚府的名声,还毁了她这十几年的精心培养。
尚文茹从冯氏的眼里看到了失望,那种神情让她了无生机,她也弄不懂,怎么就把自己搞成了这副鬼样子。
“母亲……”尚文茹的嘴才一张开,哽咽声便发了出来。
冯氏冷声地打断她,“我冯元香背着丫环的出身,进了尚府当姨娘,可是我精心筹划,一步一步的坐稳尚府大夫人的位置,而你呢,尚府嫡出四小姐,貌美天仙,可是你争了些什么回来?”
“我成为尚大夫人那天,你也荣升为嫡女,当天你却被尚文芯揭发出你与谢少爷的奸情,京城四美赛,你当众宽衣,让众人看了你的笑话,你好像觉得这一切还不足以丢尽尚府的脸你的脸,所以你不知羞耻的与人暗结珠胎,还留下了这个孽种,为了让你自己更臭名远扬,你居然笨到让自己在公众地方现形。”
冯氏越说心里头便越气,她的女儿怎么就如此不争气,“你是不是觉得这些还不至于打倒你,所以你把你唯一的资本都毁了,现在跛了一只脚,我看你日后还能怎么丢脸!”
尚文茹第一次听冯氏如此尖酸刻薄的话,眼泪怎么忍都忍不住,看着冯氏的神情,她连哭声都不敢发出。
尚文茹想要解释,可是冯氏一个冷眼逼过来。
“你别跟我解释你是受人指使,你是被人陷害,你是中了他人套……尚文茹,我告诉你,你之所以会这样,这足够说明你没用。”冯氏一点也不怕打击尚文茹,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口,“你若是真没有脑子,你就安分一点别生事,可你偏偏又要强出风头。你看不起我教你的忍耐,你不屑我这个做姨娘出身用的法子,所以你激进你求胜,你不惜赌上自己的一切去拼,所以你有今日这般光景,全是你自作孽,你活该!”
冯氏用过很多种方法教导她,可是从来没有对她说过如此刻薄的话,现在一听,心里的怨恨委屈愤怒仇恨和懊悔,百感交集,不敢出声的哭泣差点让她背过气。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很冤枉?你是不是想报仇?你是不是想将害你的人给亲手掐死?什么委屈什么愤怒什么仇恨,你先都给我压着,现在我就问你一句。”冯氏一步一步逼进她,最后抓着她的手问她,“报仇,你想吗?”
尚文茹停止了抽泣,咬着下嘴唇,对着冯氏重重的点头。
“想报仇,说明你还有得救,但是你若是再一意孤行,连老天都救不了你!”冯氏冷着一张,至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一丝情感来。
尚文茹有些怯弱地问道:“母亲,我都这样的情形了,还怎么救?”
一想到自己身败名裂,她就真恨不得撞墙死了,可是就这样死去,她死得不甘心,就算死,她一定要拉着尚文芯做她的垫背。
就她现在的情形,别说进宫当妃子,就连议个好亲事都没门儿,她还要怎么救?
冯氏皱了皱眉,真恨不得两耳光煽死她,她的女儿什么时候变成空有其貌的绣花枕头了。
“现在我问你,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冯氏气得连质问她哪来的胆儿做下这等事的心情都没有。
尚文茹听到这个问题,沉默了,不是因为她不想回答,而是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是最好的。
见着她沉默,冯氏这一会可没啥好耐心,一把甩下她的手,放下话,“你要是没想好怎么回我,以后也不需要想好怎么回我!”
甩下这句话,冯氏一转身就抬起脚步往外走去,这一举动,吓得尚文芯大声地回道:“这孩子是谢少东的!”
这一刻,尚文茹比谁都清楚,如果连冯氏都不管她,那她的接下来的路就只有死路一条。
冯氏听了她说出来的答案,停住了脚步,一转身,上前两步,抬手就是两巴掌甩在尚文茹的脸。
冯氏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叮嘱过一千遍一万遍,别去招惹谢少东,她却偏不听她的话,不仅招了,还留下了把柄,她不能相信,眼前这个貌美的女儿是如此的一枚蠢货。
尚文茹也知道冯氏有足够气恼的理由,她警告过自己不只一次两次了,可她偏偏却犯这一条。
“母亲,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尚文茹可怜而委屈地诉说着,“但是母亲,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去接近谢少东的,我也是奉了令才跟他……”
跟他做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你奉令?你奉谁的令?”冯氏追问她,她今儿个到要看看,她那有本事的女儿到底瞒了她多少事。
一提到这,尚文茹更加的委屈起来,望着冯氏的脸也没有了刚才那般的可怜,甚至多了两分怨念。
“娘亲,是你告诉我,说我日后是可以进宫做妃子的,那次皇宫宴席上,太子殿下和二皇子都对我有所青睐,我都有好好的把握自己的,因为时局未定,未来不知道是哪位会在上面。”
尚文茹停了一会,继续说道:“太子殿下毁了容之后,很多事情自然便显而易见了,再加上二皇子老是来找我,我又不可能给他脸色看,慢慢的,一来一往,我……”
“你……”冯氏拍了自己的脑门,恨得直跺,“我告诉你,是想你安心的学习东西,别想着去惹谢少东而刺激尚文芯,你自己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就想着要妃子,你凭什么?”
冯氏怎么能不气,她教的东西她不仅不学,那些个没教全的倒是学了十二分。
“我教过那么多次让你忍,让你先学会本领,你为什么不听?现在出了事,你这倒是怨恨起来了,我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你好,你性子争取好胜,若是嫁得比尚文芯差,你心里定是容不下,我给你许了一个美好的前景,是想着你奋发图强,而不是想着让你怎么爬上那些男人的床!”
最近一段时间,冯氏被各种事情所压抑,今天的一番话语,何尝不透露着她心底里的委屈和怒气。
将尚文茹说得一无是处,这还是第一次。
冯氏的怒骂,让尚文茹无处宣泄。
“那我能怎么办?难道让我不听二皇的话吗?他说过他会娶我的,他会给我一个位置的,所以我才将清白身子给了他,谁知道他后来让我去勾引谢少东啊,我也是不得不听他的话啊。”尚文茹极力的解释着,当然,二皇子让她引诱谢少东,并没有说让她与他发生那种关系,只是让谢少东爱上她且离不开她,发生那种事情完全就是她自己一种本能……
听了尚文茹的解释,冯氏连着咳了好几声,如果嗓子里的血,怕是能吐出一大盆来。
冯氏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她跟吕氏斗争,吕氏没有一点反抗之力就败了下来,现在,尚文茹与着尚文芯斗争,尚文茹边吕氏都不如,还没出手呢就自己把自己给打败了。
尚文茹的眼珠转几下,冯氏便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那些肤浅上不得台面的思想,她还真是无师自通。
“你心里头的那些弯弯绕绕,我暂且不去说你,我不挑出来不代表我不明白。”冯氏的语气依旧是冰冷的,甚至是绝情的:“你现在已经破了身子,我就问你一句,谢少东可否知道你跟他发生那事时已经不是完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