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酒馆说书

风系魔法——风神之怒：

召唤风神在人间的投影来战斗，一定程度上说，这是神的力量。只是这个魔法所需的风元素实在太多，大魔导师们也不是每次都能有那么多魔法水晶可以消耗。

——《魔法大全》

德洛历七千一百七十二年，格雷瑟。

“啪”，台上人手中惊堂木一拍，满座皆惊，继而大喜。

“来了，来了。”

“快念，快念，结果怎么样了。”

……

台下人纷纷鼓噪，吃饭的，喝酒的，拉话的此刻都停下了动作，两眼灼灼地看着台上人。

台上只一人，站着一老汉，形容消瘦，下颌留一缕长长的胡须，一双狭长的眼睛迥然有神。

他微笑捻须，向侍立一旁的小童一招手，小童当即走入台下，手托一铜盘，逐个走到人前。

台下众宾客不以为奇，纷纷从怀中掏出一两枚银币，抛入盘中。叮叮当当，不一会儿，铜盘便被银币填满，台上老者满意一笑，小童费力地端着铜盘，放在老者跟前的桌台上。

“臭老九，钱收够了，可以说了吧…”

“快说，快说，急死我了。”

众宾客又是一顿催促，老者摆摆手，说道：“莫急，莫急，这就说了。”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本两掌厚的书籍，翻开来，念道：“话说在一年之前，大陆两大巅峰强者圣魔导师卡尔·奥利维亚与黄金剑圣伊莱·艾德里安约战于今年八月月圆之夜，在德洛圣山峰顶一决生死……”

随着老者的讲述，台下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众宾客皆作凝听状，不敢有丝毫分神，唯恐错过了什么重大的消息。

原来此处酒馆内还附带说书节目，这书可不是寻常之书，乃那大陆第一神秘的月刊——《大陆英雄志》是也。

这《大陆英雄志》创刊于何时，谁也说不清楚，只知许久许久之前，这本售价高达三枚金币的杂志便已风靡全大陆，成为许多贵族人家不可或缺的刊物。

此书收录近一个月内整个大陆发生的一些大事，多为精于魔法和斗气的英雄人物的事迹，譬如强者对决，江湖仇杀，名门新立等。久而久之，此书成为许多人士了解世界的窗口，修炼者们也以登上此书为荣，常将登有自己事迹的那一期郑重地收藏起来。

但由于此书售价之高，让平凡民众望尘莫及，大陆上便渐渐兴起了一些说书酒馆，专意在酒馆内朗读书中内容，以此吸引宾客。

“…卡尔·奥利维亚如彗星般崛起，天纵之资，年仅39岁便已位列圣位，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圣魔导师，力压精灵神伊卡洛斯和最伟大的人类德洛·彼得大帝，被各方名宿誉为古往今来第一天才…”

台上老者唾沫横飞地讲着，台下众人早已听得如痴如醉。

在酒馆阴暗的角落里，却有一人对老者的讲述无甚兴趣，只见他似乎半醉，桌上满满当当地摆了十几二十个酒瓶，仔细看去，竟都空空如也。

此人一脸胡渣未剃干净，显得很是邋遢，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铠甲，旁人看去，皆微微皱眉，心想，又是一个失意的武者。

只是这人一头垂肩金发散发的光芒，让人感到，此人似乎又有点不同寻常。

他一手撑着桌子，一手兀自拿着酒瓶，大口大口地往喉咙里灌酒，只偶尔在满堂喝彩之时，抬起惺忪的醉眼看一眼台上精神焕发的老者。

“…时间飞逝，转眼间约战之期已到。两位至强者分别启程前往德洛圣山，终于相会于圣山绝顶，月圆之夜。

此战不说是古往今来最强一战，也算得上是震惊大陆，必将名留史册的巅峰一决了。是故当世强者纷纷前往圣山，想要一睹两位至强者的风采。

但众人赶到山脚之时，却见那山脚插着一块牌子，上书‘今夜上山者，杀无赦’。

众人瞧着那小小一片木牌，却尽皆脸色发白，当时在场之人，千千万万，强者如云，却无一人敢上山观战……”

老者念到此处，停顿下来，只见众宾客皆露出悠然神往之神色，为两位至强者的风采所倾倒。

这是何等的霸气，一言而天下怯！

“放屁，放屁，全都是放屁！”

忽然，粗鄙的言辞从角落传来，引得众人齐齐转头过来。

众人看那发声者，却是那醉酒的武者，有人晒然一笑，心道此人必是喝醉了。却也有人怒拍桌子，叫道：“你这醉汉又知道什么，马尿上了脑了，还敢说《大陆英雄志》是放屁。”

这醉汉抬起头，脸庞棱角分明，竟十分英俊，原本浑浊的眼睛却突然寒光逼人，他说道：“这牌子分明是大帝陵园里的人立的，和卡尔，伊莱没有什么鸟关系。”

众人皆是一怔，台上老者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是大帝陵园的人立的？”

他轻呵一声，说道：“圣级强者的对决，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看的，平白被余波给碾死了都不知道，有几人敢上山顶观战？”

“那大帝陵园为何要立此木牌？”有人问道。

醉汉未答，在众人环视之下，他自顾喝了一口酒，才道：“大帝陵园的人，多的是一些苟且，那些人不敢上山，在山腰的守陵殿待一待还是可以的，到时……嘿嘿，人一多，指不定就被人发现了什么。”

这一番言语，不亚于诛心之语。

德洛·彼得打败精灵的万世帝国，将精灵驱赶进精灵之森，建立第一个人类帝国，被誉为‘最伟大的人类’。

他的陵墓被安置在大陆第一高山，即现在的德洛圣山绝顶之上，在山腰之上，有守陵殿一座，大帝的守陵者们世代居住于此。

醉汉一番话，质疑的是一直处于超然地位的守陵者们。

“我看你才是放屁，守陵者不计回报，世代为彼得大帝守陵，却要受你这样的小人质疑。”

“你有什么证据，敢质疑守陵者。”

……

酒馆顿时喧嚣，醉汉的一番话引来众人的愤怒，他却不以为然，自顾喝酒。这时有几人气不过，走到醉汉的桌前，伸手便要抓起金发醉汉。

突然，只见白光一闪，砰砰几声响，那几人像被炸开的桃核一般倒飞出去，其余人尽皆惊骇，但见那醉汉不动分毫，却将几个好手震荡开去，一时之间，皆知道此人不简单。

那几人摔将出去，却未受伤，众目睽睽之下，感觉颜面尽失，便只埋头快步走出了酒馆。

那几人离去，其余人也知那醉汉惹不起，便当作他不存在，台上老者也复又念起了书。

“……却说众人被阻于圣山脚下，无法上山，便只得在山下等待消息。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大地突然微微颤动起来，众人兴奋地站起身来，皆知两位圣级强者已经开始了打斗。众人朝天极目望去，只见两万三千多米的高空之中，时有光芒闪烁，绚烂如同烟火，魔法的多彩光芒与剑圣的黄金斗气激烈对抗，交相辉映。

这一战声势太过浩大，德洛圣山绝顶，时有巨石滚落而下，最初时七轮圆月高悬天际，天朗气清，不一会儿，竟下起了倾盆大雨，众人无从避雨，皆被淋湿。间歇，雨停雪起，荷叶般的雪花从数万米高空飘落，将德洛圣山笼罩在一片白霜之中。随后，绝顶之上天雷滚滚，黑云密布，电闪雷鸣，气势磅礴。

这一战整整持续了数个时辰，天气异象纷至沓来，饶是以圣山之坚，依然被斗气和魔法震出道道裂痕……”

老者高亢的声音回荡在酒馆里，而细心的宾客发现，不知何时，那醉汉已经悄然离开了。

“……千万强者，立于圣山之下，迎风逆雨，等待着大战的结果。几个时辰之后，绝顶之上骤然平歇，众人皆知大战业已结束，纷纷激动地抬头望去。不一会儿，只见卡尔·奥利维亚的坐骑精灵龙冲天而起，迅速地消失于众人的视野之外。

而黄金剑圣的名号，却永远地成为了历史……”

酒馆里众宾客痴痴地听着前不久才发生的传奇故事，而那金发醉汉却已经出了城门。

其时已近黄昏，红日西垂，帝都城外，残阳如血。那醉酒男子独自走在西去的路上。

行了数里，四野已无人烟，忽然，只见他对天一声长啸，啸声未绝，从不远处的山坳里飞起两条巨龙，其一肤如黄金，龙躯之大，竟如遮天蔽日，双翅展开，有数百米之长，而另一条则是银色的肌肤，身躯略小，只三十来米。

两只巨龙须臾间便飞至醉酒男子的跟前，硕大的龙头微微低下，竟有恭敬之意。那男子拍了拍银龙的头，仿佛和伙伴打了个招呼，随后便登上龙背，乘龙而去。

大陆号外，圣山之颠，黄金剑圣遗憾落败，圣魔导师卡尔，终成大陆最强！

……

茫茫大海，一座孤岛，岛上丛山密林，美不胜收，端的是一处世外桃源。

忽地一道银光闪过，银龙落于山腰的一处平台之上，它放下背上的巨大蛇胆，对着不远处的一座木屋喊道：

“艾德里安，出来练剑了。”

“啊，来了。”

一声干净的少年的声音随即从木屋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