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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鸟由于出没于人口稠密、风化奢靡的江南一带,当地人也称它为同力鸟,雄鸟叫运日,雌鸟叫阴谐,双飞双宿,俨然是连环杀手。作为顶级的剧毒鸟,黑身赤目,羽毛紫绿色,它的身躯像一块黑炭在空中飞舞,尖而长的嘴喙犹如火蜈蚣一般在空气里燃烧,连留下的气息也令人窒息。如果近距离观察,鸩鸟前半身像鹰后半身像孔雀,足有三趾,走路或者嘴喙都会发出”邦邦”的执拗声音,声音阴骘而幽深,如年迈的守夜人敲着羊皮鼓,它震落的露水偶尔滴落在皮面上,让声音蒙羞。这种鸟深居简出,如若外出必有怪事发生。雌鸩阴谐一叫,树木枯死,石头崩裂,有些人会莫名地死亡;而运日长鸣的话,往往是大的灾难即将来临,均预示了死亡帷幕的开启。
时近晌午,丐帮总舵是热闹非凡。只见院子里四处杂乱摆放着酒杯和酒筹,真可谓是觥筹交错。酒过三巡,只听院子里传出一阵阵接一阵得“哥俩好哇,五魁首哇”行酒令的声音。此时不知道哪个丐帮弟子附庸风雅念道:“花时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当酒筹”(唐白居易‘同李十一醉忆元九’)。
院子里的叫花子是一阵好笑,本就是穿着一群破破烂烂的叫花子,身上散发出莫名地酸臊味,居然有人很滑稽的念着只有那些穷秀才或者文人骚客才在行酒令时念出的诗句,逗得他们笑骂道:“这是哪个人家的状元郎,居然混进了乞丐窝,当了满身邋遢的叫花子,快出来让兄弟们瞧瞧,也好找个好人家嫁了过去。”
一群乞丐是轰堂大笑,扫了一眼四周,没有人敢站出来,这群乞丐是一笑了之,只好作罢。又是一场推杯换盏、划拳行令,开怀畅饮的热闹场面,有人是自斟自饮,有人趴在桌上已经酩酊大醉。唯有院子中央的正前方,几张桌子拼凑在一起,坐着的十几个叫花子才酒至半酣。
“金副帮主,来,再敬您一杯!”作为丐帮八袋舵主(大仁分舵)之一的周云舵主举杯敬道。
“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老夫今天能与各位丐帮弟兄,欢聚一堂,真是人生一大快事!”说完金冬阳是一饮而尽。
“金副帮主的酒量可是千杯不醉,属下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甘拜下风!”作为丐帮八袋舵主(大智分舵)之一的司马星空赞美道。
金冬阳此时已经是酒酣耳热,一边摆手一边说道:“老夫是嗜酒如命,倒令各位兄弟笑话了……”
众人付一笑,司马星空转身拿起身后的酒坛子想给众位添酒,摇了摇酒罐,口朝下倒了倒,没想道酒罐是空空如也。司马星空吼道:“上酒!”
领桌的七袋弟子,赶忙应声说道:“各位长老稍等,属下立刻去地窖里再去取出几坛好酒来。
“小林子,快去快回!”说完,司马星空又有点不放心,说道:“你小子不要自己藏私,先偷喝啊!”
“属下哪敢啦!”说完小林子是一路小跑向丐帮的酒窖跑去。
丐帮的厨房位于总舵的西侧,如今也是热火朝天,忙得不亦乐乎。平时虽然人也不少,却没有像今天这样是络绎不绝,人来人往。再者,平时叫花子酒食单薄,生活清贫,逢年过节(每年旧历二、八两月,或是端午、中秋、农历年三节期间)也是少有的丰盛!这也难怪,丐帮成立一百五十余年,难得会召开如此大会,虽然是处在内忧外患之际,可是大多数叫花子是感觉不到这样严峻的氛围。
“这不是林师兄吗?林师兄不在前院喝酒吃肉,倒跑到厨房来做什么啊!”
小林子一听这说话的味道就有点酸,转头望去,原来是自己分舵里的弟兄名叫二顺子,被派到厨房打杂来了,听着前院是对酒当歌,自己在这只能是干瞪眼,喝西北风,难免心中有些许怨气。
小林子干笑了两声,说道:“想喝酒吗,想喝酒就跟我去酒窖走一趟,正好缺个帮手。”
二顺子一听,精神来了,说道:“谢林师兄,我们快走吧!“说完拉着小林子往酒窖走去。
酒窖位于厨房的东面,约有百八十步之遥,不过这是条弯曲的小路,酒窖就建在这幽深僻静的地方。两人刚至酒窖门口,就听上空传来古怪、凄厉的鸣叫声,抬头望去,二顺子问道:“林师兄,这是什么鸟啊,看起来让人好生害怕,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
小林子是一阵心有余悸,他认识这种鸠鸟,看到鸠鸟的出现,让他突然想起十八年前的事情来,那时候他只有十五六岁,参加了那次围剿‘血影教’的行动,虽然自己作为外围弟子,实际上并不参加真正的战斗,但是那样的惨杀场面,让他毛骨悚然,在以后的岁月里,常常在梦中惊醒。他清楚记得,大战来临之时,天空就飞着一对鸠鸟。听有些老人说,这种鸟行使着‘天罚权利’的地下判官,所以很多人忌讳看到这样的大鸟。
小林子可不想吓到身边的小兄弟,便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鸟,长得如此丑陋,也敢出来吓人,下次定把它们射了下来,下酒吃!”
“还是林师兄厉害,我都好久没有喝过一口酒,吃过一口肉了,咱们快点吧!”一提到酒肉,令二顺子是垂涎欲滴,说完就准备推门往酒窖里面走去。
二顺子的手还没触及门面,门就打开了,吓得二顺子手赶紧一缩,再仔细看去,一老头,鞠楼着身子,一身黑衣,破破烂烂,邋遢的样子,连身为乞丐的二顺子也是心生厌恶。
“好你个老头,居然躲在里面偷喝起酒来,你是哪个分舵的,我去告诉你们的舵主,让他好好罚你。”二顺子一看这老头身上只有一个布袋,等级比自己还低,于是大声训斥道。
老头很不好意思的再次用舌头舔舔了嘴唇,真是回味无穷啊!老头依依不舍得回头望了望那些酒罐,口中说道:“真是好酒,老朽……”还没说完,就打嗝起来,醉态明显。
二顺子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好不容易能挨到喝两口,没想到这老头居然这么轻易的喝到酒,而且已经喝醉了,正想上前再训斥几句,被小林子给挡在了身后。
“老人家,喝多了吧,快去那边躺躺,休息一下!”
老头子睁开了那双似睡非睡的眼睛,目光有些呆滞,迷糊的说道:“你说就在这躺下,好,好,老朽就在这躺下……”说着真的准备背靠在门上,坐了下来。
二顺子一见,这哪成啊,挡在了门口,还怎么搬酒坛啊,连忙上前一步抓住了老头的手臂,喝斥道:“我说你这老头,偷酒喝就算了,还挡在门口,怎么着,还要醒来再喝啊?!”说着是连拖带拽,把老头好不容易拉到了门外面。小林子见如此只好搭个手,抬起老头的两条腿,移了几步,就让他靠在了墙壁上睡了下去。
两人一进酒窖,酒窖里是满满的酒坛,上下几层是摆放着整整齐齐。酒香味浓的很,二顺子迫不及待地打开一酒坛,举起就想喝两口,被小林子一拉,说道:“等回来了,这坛酒归你了,现在快点给我搬酒,别让长老给等急了!”
鸩鸟在水中洗浴,其水即有毒,人若误饮,将中毒而死。自有此传说后,人们因惧怕中毒而不敢轻易饮用山林之水。《朝野佥载》也记载说,”冶葛食之立死。有冶葛处,即有白藤花,能解冶葛毒。鸩鸟食水之处,即有犀牛,犀牛不濯角其水,物食之必死。为鸩食蛇之故。”翻译过来的意思是,野葛吃了就得死。生长野葛的地方,就长有白藤花,它能解野葛的毒。鸩鸟饮水的地方,就有犀牛,犀牛不洗角的地方,生物喝了这水一定得死。
鸩毒毫无颜色和异味,毒性却能够尽数溶解于酒。毒酒仅仅需要用鸩的羽毛轻轻划过。
小林子两人终于把八坛佳酿搬出了酒窖,放在了酒窖门口,小林子说道:“你去寻个推车来,好把这几坛酒一起运到前院!”
二顺子此时是气喘吁吁,感觉有些四肢无力,瘫坐在了地上,说道:“累死了,林师兄还是你去找吧,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说着手往厨房方向一指。”
“那我去找,你把酒给看好了!”说完小林子按着指的方向就去找推车了。
二顺子见他的林师兄刚离开几步,突然有了精神,站起来,迅速跑到酒窖里,迫不及待地打开刚才要喝的那一坛,是猛喝几口,口中念道:好酒!好酒!
酒窖外,老头忽然半睁开了眼睛,看上去那么地犀利,毫无醉酒的姿态,迅速瞄了一下四周,恶毒的眼神落在了酒坛上,脸上露出了无比邪恶的笑容……
时间稍纵即逝,小林子推着车子来到了酒窖门口,发现刚才喝醉的老头不见了,再往酒窖里面望去,二顺子还在津津有味的喝着佳酿,弄得小林子笑骂道:“我说你这臭小子,搬了几坛酒就趴下了,原来是惦记这酒啊!走不动路了!”
二顺子被这么一说,是一阵面红耳赤,不好意思的说道:“林师兄莫要取笑我!”说完两人把酒坛搬上了车。
小林子又问道:“刚才那个老人家呢,喝醉了,怎么离开的啊,莫要醉倒在哪里?”
“管他呢,偷喝了酒,我想怕有人怪罪,乘我们不注意,溜了吧!”小林子听着二顺子这么一说倒有点道理。
等小林子两人离开了酒窖,朝前院走去。酒窖门前,是黑影一闪,老头又出现了,刚才鞠楼的身子现在是笔挺站在那,刚才邋遢的模样,现在却俨然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只听他口中念道:“血债血还的时候终于到了!”
“我说你个臭小子,是不是在酒窖里偷喝啊,怎么老半天才出来?!”
小林子一听到司马舵主埋怨,马上向前笑着赔礼道:“刚才寻推车耽误了点时间,长老莫要怪属下招呼不周啊!”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司马星空也只是佯装怒道,便说道:“这次饶了这小子,下次再这么慢,非敲你几下不可!”说着举起身边的打狗棒,提醒着小林子。
“是,是,属下记下了。”说着,又把几坛酒搬到了其它桌子上去。
“来,各位兄弟请举杯,我们一起敬金副帮主!在金副帮主的带领下,我们丐帮这次面临的危难,肯定会化险为夷。金副帮主也一定会把丐帮发扬光大!”司马星空站起来举杯说道。众人是一阵呼应,纷纷举起喝酒的大碗。
“承蒙各位兄弟不弃,老夫定竭尽所能,为我们丐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老夫先干为敬!”说完金冬阳是一饮而尽。众人也是江湖豪爽之人,满满的一碗酒是喝的干干净净,滴酒不漏。
突然,上空又传来鸠鸟古怪、凄厉的叫声。众人是一阵头皮发麻,许多人是认识这种被世人称为‘不祥’的鸟。
小林子刚准备安抚一下身边发抖的二顺子,却一下子惊愕失色,只见二顺子死命地用手胡乱地抓着头皮,血从头皮里开始慢慢地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