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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和煦收到采访民间艺术家的任务,就乖乖背上dv和相机往约定好的艺人家中赶去。近年来,人们也渐渐把目光聚集到了那些被忽略了的民间艺术家身上,开始关注即将消失的古代文明遗产,电台趁势做了专题报道,挖掘出不少默默无闻继承百年手艺的民间艺术家。
人就是这样,快要失去了,才恍然悔悟,开始珍惜。
采访地点是港城的老城区,没有摩天大厦,古色古香的建筑透露出时光沉淀下来的醇厚底蕴,而四处走动的人们脸上也多是挂着安静祥和的神色,仿佛自身有一股屏障似的,把现代的乌烟瘴气独挡在外。
曲折的小巷不适合开车,和煦就把小摩托停在了老城区外面,徒步往里头走。
慢悠悠地逛了半天,终于是摸到了艺人的住址。陪老人聊了天,了解了剪纸艺术的起源和发展,并且拍摄不少照片及录影,和煦就算完成任务,向老人和家属们告别离开。
回程取车的途中,和煦隐约听到一处旧楼后传来浑浊的吵闹声,不由好奇,便顺着声源摸索过去。这不看还好,一看才知道原来是有人在打架。
周围的邻居们明显也是听到声响来看热闹的,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和煦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听邻居们的闲谈,打架的居然是一对夫妻。
二人结婚数年,小孩都念小学三年级了,但男人成天在外面鬼混,现在好了,还光明正大的养了第三者,带着她回来鸠占鹊巢。忍气吞声的老婆终于忍不住,也顾不上面子,和男人大吵大闹。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这狐狸精不就是年轻一点,你小心被她骗钱!”
“不许你这么说她!”丈夫气急败坏地扇了妻子一巴掌,众人惊呼,“干嘛打人!”
“我们家的事要你们管,走开走开!”男人烦躁地挥手,而后指向女人,“当初要不是你对我死缠烂打,我怎么会和你结婚!你这肚皮也不争气,居然生了个女儿,我早就想和你离婚了!”
女人一听眼泪都停了,不敢置信地瘫坐在地上,左脸又红又肿,“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没听清楚吗?!不要脸!当年自己贴上来,还怪我不要你?!给我滚!”男人冷心冷肺,早就忘了妻子的好,轻蔑地嗤笑一声之后,便拉住那从头到尾都在得意微笑的第三者往外面走。
眼看这气焰嚣张的两人就要走过自己,和煦浑身发抖,一把拽住了男人,“站住。”
男人走的好好的,冷不防被人拽住,很是厌烦,“你谁啊你?”
他瞪了和煦一眼,抽出手臂,“滚开,别碍着老子的路,要不然揍你!”
和煦只觉得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她气得脸颊涨红,脑袋嗡嗡直响,这所见所闻已经超出了她的忍耐能力。她是记者,这个时候应该有专业素养,或是拿dv拍摄下影片,或是好言相劝,可她实在忍不住了。
那可怜的妻子和她太过相同,他们全心全意地付出,对方却视若无睹,甚至嫌弃。
凭什么?多爱一点的人,就是没自尊的吗?就注定要被踩在脚下吗?
眼看男人和第三者手牵着手,并肩而走,和煦咬着牙,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对着男人的背影就是一脚。
“打我?你才欠揍好不好!说出那种话你还要脸吗?和其他女人勾三搭四你还有脸在大家面前耀武扬威,人渣,败类!你不配做人家父亲!”
“喂,你、你干嘛!”
“我干嘛?不就是打你!”想到妻子那张绝望灰败的脸,和煦就感同身受地酸楚起来,“别人喜欢你,你就不当一回事了是不是?被别人喜欢你该感恩戴德!你以为谁都会喜欢上你这个人渣,和你结婚生小孩啊!还看不起她的爱,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
和煦没头没脑地对着男人就是一通猛捶。
那第三者震惊不已,忙躲到一边,生怕被打到。
她的攻击太快太突然,男人难免被甩了几巴掌,等回过神,很快就捉住了和煦的两只手。和煦是拿出了吃奶的劲,右腿向上一抬,就攻击到男人的脆弱腿间,趁男人眼球爆凸,躺在地上闷哼不已时,和煦又坐到他身上,揪起他的衣领。
“去道歉,去向你妻子道歉!”
男人疼得额角青筋都爆起来了,“你到底是谁啊你!管别人家闲事!”
“你管我是谁!”和煦憋着泪,咬牙切齿地,“凭什么看不起别人给你的爱情,生在福中不知福。”
“你……”
“温启珩,你会后悔的!除了我,再也不会有人那样喜欢你了!”
等片警赶到时,和煦和男人已经被邻居们拉开来了,场面一片混乱,看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人,又看看两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小警员苦恼地挠挠头,“怎么回事啊?都到警局去吧。”
到了警署,录完口供,也在好心邻居的讲解下还原了当时的情形,小警员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你只是路过而已啊。”
和煦坐在他对面,哭得比当事人还伤心,眼睛和鼻头一样红,“谁让他劈腿!”
“嗯,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
“他还看不起别人的感情!他以为人家的付出是一坨屎吗?我最恨这样的男人!”
“那个……你别再哭了。”
和煦干脆伏在桌面上默默流泪。
没办法的,她之所以会如此愤怒,难过,是因为联想到了自己。
这时那被殴打的男人也被另外一名警员问完话,见和煦还在,就破口大骂,“你居然还是记者,记者了不起啊,记者就能打人啊?看我不告到你们电视台去!让你身败名裂!”
丈夫被痛殴一顿,第三者早就不见踪影,唯有妻子还陪在他身边,讷讷地拽住他,“算了吧,这位小姐也只是……”
“只是什么啊只是,谁是你老公啊,你胳膊肘往外拐,又欠揍了是不是?”
男人说着就举起右手,和煦忙站起身,护住女人,“你家暴啊!你打啊,打下来之后我们就去验伤!”
擦干眼泪,和煦毫不示弱地和男人对视,“没品!”
男人一听,气呼呼地瞪起眼睛,“你哪根葱,居然敢骂我?!看我不……”
眼看他一拳就要招呼上来,和煦压下重心,正要反击,就被人从后面抱住,熟悉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和煦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去,在关键时刻护住她的,正是温启珩。
这一闹就是傍晚了,橘色阳光透过警署的窗口散落进来,照得突然出现的他竟带了些许温情。
他眉心紧皱,垂眸看她,心疼道,“你哭了。”
和煦呆看他几秒,猛地推开他,并不说话。
温启珩便不追问,只是抬眼看向那企图殴打和煦的男人。他青筋毕露的拳头被温启珩一掌挡住,温启珩大手顺势一翻,便折弯了男人的手臂,将他推了出去。
男人踉跄几步,狼狈地跌坐在地上,颜面尽失的他破口大骂,“你又是谁?!警官,你看见了吧,他打我!还有没有王法!”
他愤怒地瞪向温启珩,四目相接的一瞬间,竟是没来由地抖了几下,“你、你……”
这时小警员不耐地走过来,“人家是正当防卫,你闹够了没有?当警署是你家啊,出去吵!”
男人的妻子也跑了过去,想要弯腰扶起他,男人却一把挥开,“滚,碰都不想要你碰。看见你就晦气!”
妻子面色惨白,失望地看了他片刻,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男人错愕地捂住脸,呆了好半晌才回过神,嚣张气焰都被打散了似的,喃喃道,“你、你干嘛?居然……居然打我……”
“打的就是你!你不要脸,我还要!闹到这里,你还不知道反省吗?”女人一边说,一边流泪,她是心死了,才会舍得对曾经相爱的人动手,“你要和谁在一起,就和谁滚出去,我们离婚,宝宝你以后也不用见。要滚的是你!”
女人说完,便转过身,对在场愣住的警员和和煦弯腰鞠躬,“谢谢你们,让你们看笑话了。”
她叹了口气,抹干眼泪,走了出去。
男人不敢置信地坐在地上好半天,眼睁睁地看着妻子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这才如遭雷击一般清醒过来,慌忙追上去,“老婆,老婆……不要走,是我错了,我错了……”
闹剧草草收场,小警员不由摇摇头,“什么人啊,拥有的时候不珍惜,现在人家要结束了,他又不甘心……”说着又想起身边还有两个人,小警员笑了笑,“口供录完了,这位记者小姐可以走了。”
和煦勉强挤出个笑脸。
小警员对和煦笑着说,“你有正义感是对的,但是,也不能使用暴力。还好那男人没追究,真是要告你,你可是不占便宜的。”而后又看向温启珩,“你是这位小姐的朋友吗?她刚刚打人太用力,手背有红肿擦伤,有时间的话,还是带她去医院看一下吧。”
“好的,多谢。”礼貌地对小警员弯腰感谢,温启珩便拿起相机包,一手揽住和煦的肩,“走吧。”
和煦甩开他的手,径直走出警署大门。
沉默地来到路边,和煦才停下脚步,把自己的背包和相机从温启珩手边抢回来,转身就走。
温启珩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拉住和煦,“你的手受伤了,我送你到医院。”
和煦看都不看他,“小伤而已,没必要。”
女人的力气到底是不能和男人比,和煦用尽全力,都没能从温启珩手中抢回自己的手腕,不由恼怒道,“你到底要干嘛!放手!我还要回报社去!”
温启珩眼眸幽深,复杂地望着她,“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我自己有车,我自己能行!拜托你别再出现了好不好!还有,也别去找岳寻麻烦,我和他只是单纯的同事,之前存心让你误会,很抱歉。”
她都下定决心要遗忘他了,他却总是突然出现,毫无预兆地又开始担心她,搞得对她很在乎的样子,翻来覆去的折磨她很有趣吗?
“我不知道这次你为什么会来,但是又麻烦你,对不起,浪费了你的时间。”和煦眼眶发烫,“你也看到刚刚那位大姐了,我不想变成她那样,到最后才认清现实。”
“和煦……”
“你也不用再对我有愧疚感,一切都过去了。”在她的哽咽中,温启珩也慢慢放开了手,温暖触感消失的一瞬间,和煦后退一步,平静地,“我们分手了。”
温启珩喉头发苦,“和煦,对不起。”
“别再管我了。没有你,我一样什么都可以做,也会活得很好。”
呼出口气,和煦拾起背包,要转身离开,却被温启珩紧紧抱住。
久违的拥抱让和煦无力地闭上眼,“放开我。”
温启珩一向冷静的嗓音终于有了丝波动,他抱住她,有许多的话要说。
他不善表达自己,隐忍而自制,头一次如此六神无主,手足无措,“和煦,我不期待你能原谅我,但是……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
“我知道错了。”
他略显慌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响在她耳边,和煦推开他,“让开,我还要回报社。”
温启珩定定和她对视,眼神中满是诚恳的她看不懂的深邃感情。
“我想和你在一起。”
“……”
“和煦,我知道太迟了,可是……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了好久,还推翻了一个版本
本来设定是小警官对妹纸有好感那啥的,但是……窝舍不得再给老大添情敌
毕竟老大看起来是一直很占便宜,但他一直很吃亏啊
哎,替老大说话咱会被骂吧,但是。。。老大的隐忍和责任真的是……/(tot)/~~
总之,咱接着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