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如果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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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唐凌嫣的脚步硬生生的定在了那里，转过头看向他，那双眼眸里有着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唐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之所以喊你爸爸，那只不过就是小孩子的口误罢了，像她现在的年龄，本身就容易犯这种错误。”

“哦？”眉尖微挑，褚南思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挑起了她的下巴，“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这样会很容易让我感觉到是你在心虚？”

“谁……谁说我心虚了？”唐凌嫣结结巴巴的说道，在他那两道宛如X光射线一般的眼眸注视下，突然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真没有？”褚南思仍是好整以暇的问道。

“当然没有。”这一次，唐凌嫣的底气足了许多。

“你最好祈祷她真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否则的话……”说到这里，褚南思突然顿住了，转身，拽着她走出了门。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清冷的街灯和五彩的霓虹交织在一起投射在车厢里有着一种斑驳陆离的光影，双手搭在膝盖上，唐凌嫣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心莫名的发慌。

“我给你一次对我坦白的机会。”手指极富有节奏的叩击着方向盘，褚南思慢条斯理的说道，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有着一种将所有事都紧握在掌心的霸道。

牙齿紧咬着下唇，唐凌嫣没有说话，因为曾经和这个男人朝夕相处的经验告诉她，她和他之间，她永远都别想在口头上占的一点便宜，她说的越多只能是错的越多，甚至于会在不知不觉间坦白所有都说不定。

“慢慢考虑，反正我有的是时间。”褚南思不怒不恼，似乎她这样的反应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在唐凌嫣的沉默中，车子一路驶到了她所居住的小区，直到车子停下的那一刻，唐凌嫣才恍然惊觉这一路她压根就没有告诉过褚南思她住在哪里，那现在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调查我？”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她沉声说道，突然有一种想要发狂的感觉。

她很想问问他，他到底想怎么样？三年前，说不要她的人是他，三年后，这样恬不知耻的来找她的人又是他，在他眼里，她算什么？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一向清楚我的手段的。”对于这一点，褚南思倒也不隐瞒，“唐凌嫣，你给我记住了，别想着逃跑，因为你不会得逞的。”

深深的吸进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在无数次的深呼吸过后，唐凌嫣直接推开车门下了车，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甩门而去。

看着她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手肘搭在车窗上轻轻地抚摸着下巴，褚南思笑了起来，看来他真是如明俊所说的有受虐癖，他居然会觉得她的冷脸也让他欣喜。

相比于那三年来日日夜夜蚀骨的思念，这样能看到她真实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和温度，对他来说，早已堪比天堂。

甫一打开房门，唐凌嫣便直接冲到桌前，倒了一大杯冷水就这样咕咚咕咚的灌了进去，抹了一把从嘴角流下来的水滴，她放在桌上的手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听到声音，离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她又一次败倒在那个男人手下了。

“怎么了？瞧瞧你这一副要杀人的样子，还真让人害怕呢。”一边说着，离落还做出了一副怕怕的表情。

“唐糖呢？”没有看到女儿，唐凌嫣问了一句。

“在房间里堆积木呢。”离落看着她，然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怎么样？心动了？”

“心动个屁。”第一次，唐凌嫣忍不住爆了粗口，手使劲的捶打着额头，有一种想要暴走的冲动。

她从不是一个不淡定的人，可是这一刻，她真的是淡定不起来了。尤其是在他轻飘飘的说出让她解释一下为什么唐糖会喊他爸爸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很害怕。

“亲爱的，稳住，你千万要稳住，其实褚南思没那么可怕，真的，稳住。”离落连忙起身给她拍着胸口顺气，又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到了她面前，“褚南思到底给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深深的吸进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唐凌嫣说了这么一句，“我先进去看唐糖。”

“喂，龙焱打过电话了，他现在在从机场往回赶，要不一切等他回来再说吧。”像是突然想起似的，离落连忙说道。

“龙焱回来了？他不是说还要过几天吗？”唐凌嫣一脸狐疑的问道。

“他一听褚南思到这里来了，哪还有什么心思啊，这不就火急火燎的回来了。”说到这里，离落看了她一眼，“亲爱的，如果你真对褚南思没那个心了，不如就跟了龙焱吧，你看看他这三年鞍前马后的伺候你们，就知道他对你们是真心的，真的，易得无价宝，难觅有情郎，遇到了就好好珍惜吧。”

“落落”，唐凌嫣的眉头登时皱的紧紧的。

“我知道你心里顾虑什么，你不就觉得你是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又带着个孩子，可是如果龙焱真的嫌弃你的话，这三年来他不可能这样陪在你们身边，说真的，像这样的男人，如果他不是喜欢你，我都想直接抢过来算了。”离落又道。

“厉天启对你不是也很好吗？你就没想过要和他有个结局？”看着她，唐凌嫣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这……这不一样。”一瞬间，就看见离落蔫了。

果然，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死穴的，而厉天启绝对就是离落的死穴，一击致命。

“落落，没什么不一样的，我过去没有接受龙焱，现在也不会，将来更加不会，有些感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如果勉强在一起，我们谁都不会快乐的。”唐凌嫣轻声说道，因为了解，所以慈悲，因为清楚地知道龙焱心中在想什么，所以她更加不可能给他一丝一毫的幻想。

“算了，反正我说不过你，只是我提醒你，褚南思那个人你比我更了解，他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想来你有苦头吃了。”说完，离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三年前，他们在别人觉得最恩爱的时候突然离婚，三年后，又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再次纠缠，想来也只能用造物弄人来解释吧。

“走一步看一步吧。”说完，唐凌嫣转身向卧室走去。

看着坐在一堆积木中安静的宛如洋娃娃的女儿，一颗狂躁的心奇迹般的安定了下来，唇角微勾，脸上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唐糖，想妈妈了没有？”

“想。”抬头看着她，唐糖奶声奶气的说道，爬过来在她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随后紧紧的搂住她的脖子，乖巧的不像话。

“唐糖真乖，这几天妈妈有点事情要做，唐糖乖乖的在家跟干妈玩好不好？等妈妈回来，给唐糖买芭比娃娃。”唐凌嫣柔声说道，看着女儿那张恬静的小脸，曾经在无数个快要支撑不下去的夜晚，她就是靠着这张小脸才撑下去的。

“好。”唐糖点了点头。

“真乖。”唐凌嫣在她的额头上重重的亲了一下。

“爸爸”，就在这时，唐糖突然喊了这么一句，随后挣开她的怀抱从一旁拿出了一张照片，“找爸爸。”

看到照片上褚南思那张笑得异常邪魅的脸，唐凌嫣觉得自己的头嗡的一下大了，一把从女儿的手中接过照片，然后想也没想的就扔出了很远很远，“唐糖，你记住了，那个人不是你爸爸。”

“找爸爸。”一时间，就看到唐糖的眸子红了起来，起身，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将照片重新捡回来抱在了怀中，抬头看着她，固执的喊着，“是爸爸。”

“唐糖。”唐凌嫣觉得一种彻骨的无力席卷全身，“你听妈妈说，那个人真的不是你爸爸，以后如果再见到他，不能喊爸爸，知道吗？唐糖是妈妈的乖宝贝，一定会听妈妈的话，对不对？”

站在那里，唐糖看看她，又看看手中的照片，一时间，脸上露出了一种很茫然的神情。她不知道为什么妈妈突然说照片上的这个人不是她爸爸，可明明当初妈妈说过，这个男人就是她爸爸的，不是吗？

看着女儿那迷惑的神情，唐凌嫣难掩心中抽疼，起身将女儿抱在了怀中，嗅着那甜甜的奶香，一道长长的叹息就这样逸出唇间。

这两天发生的事宛如做梦一般，可是梦总有一天会醒，而她压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从这个梦里走出来。

褚南思。

每次这个名字在脑海中滑过的时候，她都会觉得心口传来一种钝痛，因为这只会清楚的提醒她，她当初爱的有多深，而今，心又有多痛。

如果可以选择，她多么希望一切可以重来，而那个时候，她绝对会选择永远都不要爱上褚南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