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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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周家校场之上，一众少男少女正在静静等待着。

人数总计四十，比起之前多了三人，这三人分别是两女一男，正是聂清承诺给周家的三个名额。

相较七天之前，在场的许多人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从老实谨慎，甚至有些畏缩的寒烟阁杂役弟子变为意气风发的，志得意满的外门弟子。

不消多说，这种心态上的转变正是在周家的刻意推动下完成的。

在校场一角，唐锋倚墙而立，努力平复着从早上开始就有点激动的心情。

只等回到寒烟阁，自己就是寒烟阁外门弟子了。

一想到这里，唐锋的身体就忍不住微微发抖，唐锋有些分不清这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还是自己在为即将接触那神秘、未知的领域而激动不已。

从遗迹中的收获都已经在周家的帮助下出手，卖出了三千两黄金的高价，如今都置换成了赵国皇室发行的金票，乖乖躺在唐锋的腰包里。

这等利器在天风城里价格要比寒山城高上不少，毕竟不是每个城市都有寒山城这等地利的。

地靠赵国三宗之一的寒烟阁，寒山城的生活成本虽然很高，但是无论是兵器还是丹药都要比外界容易获取的多，在这里把东西都卖掉才是最划算的。

众人在校场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一到蓝色神光从天而降，聂清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场中众少年一阵骚动，终于到了这个时候了！

在众人的注目之下，聂清袖袍中滑出一只深黑色的锦囊，那锦囊上绣着一根暗紫色的翎羽，紫色的绳带将袋口死死锁住，神秘而华贵。

素手轻托锦囊，聂清朱唇微启，一阵若有似无、悠远而蛮荒的呢喃声在空中回荡着，只见那锦囊上的紫色绳带无风自动，缓缓解开。

下一刻，半空中，众人目视之处光线突然一阵扭曲，一艘百余丈长的巨舟从天而降。

巨舟呈暗红色，浑身没有一点拼接的痕迹，仿佛整只船就是一块巨大的木头雕琢而成，舟身之上闪动着灵光，一面黑色大旗在迎风鼓荡，旗面上绣着一只凶戾的紫色寒鸦，寒鸦振翅而飞，周身有九朵火苗环绕，威风凛凛，这正是寒烟阁的灵舟：寒羽。

祭炼灵舟复杂无比，这个过程中所要投入的人力财力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聂清手中这艘寒羽灵舟也是宗门为了这次试练暂时交由她使用的。

“登舟吧！”

灵舟落地，聂清的声音响起，接着她当先飞进了灵舟之中。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然后陆续登上了灵舟。

寒烟阁的杂役弟子倒还算淡定，毕竟试炼开始之时，众人也是坐着灵舟从寒烟阁出发的，不过周家的三位就没办法保持镇定了。

自从上了灵舟开始，他们就忍不住双眼乱转，不过又竭力强装镇定，不想表现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直到灵舟升空，他们都没缓过神来。

灵舟急速升空，接着向天边激射而去，众人很快就各自找了一间舱室钻了进去，而唐锋则站在船舷旁边，兴致勃勃的看着地面上的广阔山河，将那地形与前两天在书中看到的内容一一对应，倒也有些不亦乐乎。

寒鸦山离天风城并不太远，灵舟经过四个时辰的极速飞行之后，在夕阳西下之时，终于临近了寒鸦山。

巨大的山体之上云遮雾绕，仿佛盖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在夕阳的照射下好似一片金红色的薄纱，绚烂多姿，仿佛仙境。

透过薄雾，隐约能看到一道巨大的黑影，那是一座奇峰高高耸立，有亭台楼阁隐藏其中，影影绰绰，好似仙府。

在山巅，一座高大无比的朱楼矗立，朱楼九层，好似一柄染血的长枪直插云霄，楼身通体为黑红二色，显得庄重而肃穆。

朱楼底部，八座巨门分落八方，巨门通体漆黑，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宛如铁铸，散发着宏伟可怖的气息。

不待唐锋看真切，遁光便一转，朝寒鸦山东北角疾驰而去，在那个方向上有一座雄城矗立，其规模比起身为赵国北地雄城的天风城更加庞大雄伟，那正是寒山城。

不过聂清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驾驭灵舟从那雄城之上一掠而过，片刻之后就落在寒鸦山山脚。

灵舟落在了一处青石广场之上，四周古木参天、郁郁苍苍，仿佛置身于原始山脉之中，抬首便能看见不远处高山之上遍布的亭台楼阁，矗立山巅的九层朱楼更是显目无比。

不过此时此刻在唐锋面前的是一处古色古香的大殿，大殿深处盘坐着一道身影，身披道袍，鹤发童颜，他双目紧闭，气息悠长，一呼一吸之间似乎推动着整座大殿的空气在流转，掀起一阵阵轻风。

“你们先在此地等候，不得随意走动！”

待众人都下了灵舟之后，聂清留下一句话，然后驾着灵舟离去，看灵舟飞去的方向应该是寒鸦山的半山腰。

古殿之前，青石广场之上，除了四十位少男少女之外再无旁人，空气安静的可怕。

没有隆重的欢迎，也没有什么万众瞩目，甚至没有一个人来为他们解释，他们被近乎无视了。

眼前的这一切让不少人再次回忆起了不久前作为杂役弟子的境遇，有人不安，有人不忿，能保持波澜不惊的只有少数人，而唐锋正是其中一个。

一来，唐锋前世已经是个大叔了，希望受人关注的心思淡了很多，甚至于有时候恨不得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得越低越好。

二来，唐锋很清楚，成为寒烟阁的外门弟子对外人来说或许已经很了不得，但实际上外门弟子也只不过是刚刚踏上修行之路而已。

换句话说，在修行者的世界，他们是处于最底层的，尤其是对于寒烟阁内那些老弟子来说。

寒烟阁传承悠久，万载以来所录外门弟子数不胜数，而其中大多数人甚至活得不如凡人长久，你既不是天纵之才，又没有深厚背景，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重视？

况且，寒烟阁此举还带着几分刻意的味道，恐怕是想尽快让自己等人摆正位置、摆正心态，否则等别人来告诉他们这一点时，可就不是无视这么简单了。

聂清并没有离开太久，很快她就再次来到了此处，只是灵舟已经消失不见。

莲步轻移，聂清走进古殿之中，朝着殿中盘坐的老道行了一礼道:“碧水峰聂清，拜见徐长老。”

眼睛微张，双目幽深，那徐长老看向聂清:“可是外门试炼完成了？”

“徐长老法眼无差，本次试炼新晋外门弟子总计四十人整，名录已经金光殿核实，请徐长老过目。”

说着，聂清皓腕一翻，掌心多出一块玉简，玉简下方打着金光殿的法印，外人仿造不了。

那徐长老摄过玉简，神识一探，心中了然。

“此事我已知晓，你可退下了。”徐长老微微颔首。

聂清再行了一礼，退出了大殿，不过她并没有离开，而是取出了一只灵音珏，一阵无形的元力波动从灵音珏上传了出去，只是在场的人只有大殿中的徐长老能感受到那元力波动。

片刻之后，另一道元力波动从古殿中传出，六道赤色灵光从大殿中激射而出，各自向不同的方向飞去。

约莫一炷香时间之后，东面一道蓝光飞遁而来，落在了此地，这是一个一袭蓝衣的儒雅男子，笑容温和剔透，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亲近。

“陆师兄！”

见到此人，聂清笑了起来，她迎了上去，与那蓝衣男子交谈了片刻，期间不时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唐锋。

唐锋心跳的厉害，方才古殿之中飞出六道赤光，唐锋便心下暗自揣测这恐怕与聂清之前所说的外门六院脱不了干系，此刻聂清与那陆姓男子似乎在讨论自己，此人应该就是天机院之人了。

果然，与聂清交谈片刻之后，那男子走上前来，朗声说道。

“诸位新晋外门师弟，在下陆元，忝为六院之一的天机院院主，诸位如有想入我天机院之人，请在一炷香时间之内来我身边，过时不候。”

说罢，陆元便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坐定。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许多人甚至不知道六院是什么东西，一时间游移不定。

不过还是有一部分知情之人的，陆元话音刚落，唐锋就举步朝他走去，与他一同走过去的还有四人，其中包括了周家的三人以及一个乐呵呵的胖子。

还没等一炷香的时间结束，又有两道灵光落地，一个负剑的红衣女子以及小肉山一般的黄袍大胖子出现在广场之上。

落地之后，两人朝着聂清和陆元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接着便开始招人，不过他们的话比陆元更短。

“一炷香，七杀院的来这！”红衣女子冷声说道。

“我这边是天府院。”黄袍大胖子笑眯眯的说道。

又是各有两三个人分别走向他们，这时，剩下的人终于慌了，他们急切的想弄清楚什么是六院，六院又各有什么区别，甚至有人想要上前询问，不过他们不是被无视就是被那炼气境修士冰冷的目光逼退。

“师兄、师姐，这不公平！我们都不清楚什么是外门六院！这让我们怎么选择？他们显然是之前就知道的！”

这时，下面有人高声喊了起来，引起一阵附和。

“不公平又如何？从来没有人说过会给你们一个公平吧？！”那黄袍大汉依旧是笑眯眯的说道，只是那声音却大了许多，宛如洪钟，“更何况你们知道自己即将进入外门至少已经七天了吧？可曾向周围人打听过外门的规矩、外门的情况？”

“外门六院从来都不是秘密，是你们自己不关心罢了，我又有什么义务告诉你们？想要知道？自己想办法去罢！”

言罢，黄袍大汉再次恢复了沉默，不再说话。

闻言，剩下的人一片哗然，有人愤怒，也有人敏锐地发现了一件事，外门既然有六院，那么那些预先知道的人中十有八九会有奔着剩下的三院去的，也就是说，剩下这些人中还有了解外门六院的存在。

一时间，在场的弟子又骚乱起来。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和唐锋无关了，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陆元没有丝毫犹豫，取出五块白玉令牌交给唐锋等五人，令他们当场滴了鲜血到令牌之上。

鲜红的血液滴在白洁温润的玉牌之上，就像是遇到了海绵一般，很快被吸纳了进去，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看着手中的玉牌，唐锋有些恍惚，终于成为寒烟阁的外门弟子了吗？

情不自禁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万里晴空，一碧如洗，高悬的太阳有些刺眼！

返回地球的方法，应该会有吧？在修行界中！

唐锋不自觉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