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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楼道里站着个小厮,晴天过去福了福身,那小厮便声音清脆的朝里头喊了声老爷。
里头应了声进来,听着是个中年男人。晴天垂着头进去。
雅间里也有公子们的画像。
晴天低着头道:“客官看中哪个了?”
那老爷在小倌馆里突然听到女子的声音,似乎惊讶了一瞬,瞧着晴天道:“抬个头我看看。”
晴天心里暗道这位该不会是个双吧...她只是来还债的,云泣应该不会逼着她接客...吧。
但也仍旧是乖乖的仰起头来跟这位老爷对视。
的确是个中年男人,看着应该是个商人,身上的衣服也都是些名贵的料子。头发束着,脸上没有胡茬,有些气势但瞧着却不凶狠。
“这儿竟然还真有个小姑娘。”那人的口气中带着些笑意。
看来这人倒是个平易近人的。晴天心里想着。
那人垂头看了看手中的画像,笑道:“那你说说你们这儿哪个公子好啊?”
晴天一囧,都忘了她工作里还包括这一部分...不过她哪知道这些个公子哪几个比较厉害呀囧,她又没没试过啊摔!
晴天捏着一沓画像翻了翻,瞧见那位高挺的鼻梁,听说鼻梁高的人那里都比较厉害...
将妖问的画像递过去,晴天朝那人道了句:“妖问公子。”
那人接过去瞧了瞧,说起来我们都知道这古代的画像啊,很难能看出本来的模样。就像此时画像上的妖问,只能看出是个露着香肩的青年而已,一丝神韵也无。
那人皱着眉瞧了瞧,不太赞同的看向晴天,晴天眼神坚定的瞧着他,还重重点了几下头。
唉,妖问啊,本姑娘可是这样为了你的性福着想...
于是那老爷果真听了晴天的,去大堂拿了牌子跟晴天往后院而去。
虽说在云泣的设计下,后庭花里屋子的隔音效果还不错,可此时夜深,正是这里最热闹的时候,这种木制的屋子如何也挡不住情至深处时的动静。
身边还有个男子,晓晴天走在院子里耳根便有些红。
伸手在妖问的门口轻叩了三下,晴天听力极好的听到隔板被拿开又被放回的声音,下一瞬,门便“咯吱”一声被打开了。
屋子里燃着红烛,在微凉的夜里显得暖融融的。妖问身上披着薄纱,大片白皙的胸膛裸露在外,他手里还拎着酒壶,脸颊红扑扑的,细长的眼睛雾蒙蒙的,倒是让晴天有些不确定他到底是喝了酒还是喝的糖水了。
男人瞧到妖问时眼睛都有些直了,妖问抱着胸倚在门框上一半身子在里头,一半身子在外头,他眯着眼从两人身上扫过,男人就抖着手将手里的牌子往他怀里塞。
妖问垂眸看了眼怀里的木牌,瞥见男人略显笨拙的举动,蓦地轻笑出声,他身子微侧,长臂一揽,男人便跌跌撞撞进了屋。
门“砰!”的关上。
晴天缩了缩肩膀,回身往大堂里走去,转身看见阴影里男人的小厮。
小厮长的有些清秀,一半脸埋在阴影里看不见表情。两只手垂在身侧似是握着拳。
晴天心头微跳,听说小厮书童什么的往往都是那些老爷特意养在身边的男孩儿...
这孩子该不会是吃醋了吧...晴天走过去,拽了下他的衣袖:“走吧,男人都这样,你别难过了。”
小厮看了她一眼,眼神在黑暗中没看太清。
“你是女的。”晴天听到他声音响起,有着刻意压低的深沉,却仍掩不住那明显带着稚嫩的少年音。
还是个有些别扭的孩子呀,晴天心里忍不住有些想笑。但想到人家正难过着呢,便生生忍住了,闷着头应了一声:“是呀。”
“这里不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么?”小厮问到。
“是啊,”晴天歪歪头瞧他,“这里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呀。”
小厮腮帮子似是鼓了鼓,很快又垂下头去,不再说话。
晴天暗想着确定了这是何地,他应该就更难过...便有些怪自己不会说话,又不忍看着这个略显青涩的少年难过,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什么话来,只是拽着他的衣袖带到了大堂,给他上了壶茶水和小吃。
这会儿台上正和台下互动着做游戏,言静带着笑帮忙解说。
所谓游戏,不过也都是声色场所里常见的那些,讲些荤段子,做个些限制级的动作,台上的少年面皮通红,台下的客人起着哄罢了。
毕竟是个妓馆,再怎么与寻常不同,也总是摆脱不了这些的。
不然别人到这儿来干嘛呢。
找压力吗...
大约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大堂里的客人便没几个了。毕竟来寻欢作乐的都挑了自己喜欢的去后头开心去了。
消失了一整天的云泣便在这时候出现了。
晴天与言静被他打发着去了后头睡觉,他遣走了台上的公子,自顾自的弹起了琴来。
不得不说云泣的琴技其实比这些公子要好太多了,他面目清冷,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却不知为何想起来要开间小倌馆来。
出大堂前,晴天看了眼先前那个小厮,却没瞧见。
想必是出去透气了吧...晴天也没多想。
走在南楼楼道上时,有几间屋子里的动静特别大,晴天红着脸从外头走过去,这些声音和着云泣的琴声在夜色里倒是有种别样的风味。
尽管周围有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可累了一整天的晴天简直是连洗漱的力气都没了。
可以说是倒头就睡。
后庭花里的琴声一直持续到天色大亮。
晴天一早起来时,正是客人纷纷离开的时候。站在大堂里仍旧睡眼朦胧的,揉着眼睛生硬的对眼前过去的人影说着慢走之类的话。
怀里突然被塞了个冰凉凉的东西。
晴天瞧瞧手里半月形的白玉,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
那人脸色绷了一下,清咳了一声,沉着嗓音道:“这是奖赏。”说罢便甩着袖子离开了。
耳根竟还红红的。
晴天忍不住一笑,这人这么大年纪了竟还有点可爱。
等终于把过夜的客人都送出去,晴天也彻底清醒了,抱着木盆挨个儿去收公子们换下来的衣裳。
“怎么又回来了呀?”门后头传来妖问不甚耐烦的声音,那沙哑华丽的嗓音里似还带着孩子般的赌气。
晴天看了看空荡荡的木盆,又默默反省一下自己,她确实是第一次来没错啊,怎么就“又”了...
妖问开门时眼睛还是闭着的,身上松松垮垮披着件白色里衣,长发在身后凌乱的散着,昨日刚结痂的嘴角又多了个粉红色的新伤口,白皙的脖颈上有着些凌乱的红痕和指印。
他一手扶着腰一手撑着门费力将眼睛挑开一条缝,几秒钟后了然道:“是小雨天啊...”玉白的手指揉了揉额头,眼睛看向晴天手中的木盆,又后知后觉道:“收脏衣服啊...你等会儿。”
晴天便乖巧的在门外等着,这个时候的妖问杀伤力实在是太强大了...性感、慵懒、又莫名有些可爱。
很快妖问便抱着被揉成一团的衣料回来了,他手里还捏了自己那块牌子,一股脑的都塞给晴天。大概是太困了,他脚步有些踉跄,关门之前还揉了晴天一把头发。
其实这脏衣服收的是昨晚接了客的公子的,正如妖问所说,这地方每个人都是会法术的,普通的汗渍灰尘基本上随便一个除尘诀就解决了,根本用不上他们小伙计出手。而某些被弄上奇怪东西的衣裳就要过一遍水了...
晴天站在二楼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定那位严肃的梧栖公子昨晚没接客,便往三楼走去。
三楼楼道里却站着个身穿黑衣的人,那人的脸色比昨天不知黑了多少倍,蹙着眉仿佛分分钟就要杀人泄愤的样子。
晴天小心翼翼的绕过他去敲青燕公子的房门。心里暗暗祈祷可千万别碰到这位黑面煞神的逆鳞。
门后响起男孩儿清亮的声音,随即是铃铛叮铃的声音,门“吱呀”一声打开,是个长得十分好看的男孩子。
嘴唇薄薄的,又红的似抹了口脂一般,一双大眼又黑又亮,像黑葡萄一般,鼓着腮帮子看你时像盛着天大的委屈,偏笑起来时眼睛里又有着专属少年的狡黠。
他猫着腰在门后,瞧见门外是晴天之后立即收了先前那副担惊受怕的模样,直起腰来朝晴天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两颊边深陷的酒窝给少年的调皮又增添了些可爱。
“哇,那个黑面煞神终于走了呀?”他似感叹似询问的说了一句。
晴天顿了顿,身子往一旁移了移,露出身后不远处的梧栖。
“砰!”
门在眨眼间就被关上,夹带着少年脚踝上银铃的叮当声。
梧栖的脸色更黑。
晴天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呢,房门又被开了个细缝,一件衣裳被偷偷塞了出来,身后的黑影一个跨步上前,一把推开门闪身进去,又“砰!”的将门关上。
晴天揉了揉耳朵,震得她好疼呀...
弯腰捡起地上的青色衣衫,晴天抱着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