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夜玫瑰早早醒来。
男人一条手臂霸道的横在她的腰间,正沉沉睡着。
她轻轻拿掉他的手,扭过头,从未拉严实的帘布缝隙中,朝外看去。萋萋月色,朦胧的天空泛着乌青色的白。
见天还早,她翻了个身,准备再睡回儿。这样闭目凝神了半晌,却依旧了无睡意。她心里搁着事,要想睡下去,只怕是天方夜谭。
她掀开被子一角,轻轻地下了床,又小心翼翼地将衣服穿好。
男人似是累了,睡得很熟,对周围细碎的动静无知无觉。
洗漱好下楼的时候,夜玫瑰也是轻手轻脚的,生怕吵着别人。
楼下,住着裴姨和阿汤。
出乎她意料的是,走到楼梯拐角处,不经意的一瞥,她便看到了客厅内正擦拭花瓶的裴姨。
主卧没开灯,客厅却是灯光大亮,晃的人眼睛有些睁不开。她用手遮了遮,适应后,这才下楼。
裴姨看到她,明显有些惊讶,“天还这样早,夜小姐怎么不再多睡会?”
“醒了就再也睡不下了。”
夜玫瑰边走着,边朝那只挂着的复古式大钟看去,时间才不过五点。
她走到茶几旁,稍稍弯腰,倾起精致的水壶,为自己倒了杯水。
裴姨手上的动作不停下,其实这些活计根本不需要她来做,有专门的人负责,可她就是闲不住。忙活了大半辈子,闲不得,非要干点什么,这心里才能舒坦。
“夜小姐,你也别生费先生的气,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他心里很在乎你。”
夜玫瑰微微一愣,想到昨天那件事,一下子就明白了裴姨这话里的意思。
看样子,裴姨真的是误会了。
裴姨年纪大了,不免有些唠叨,“这么多年,我还从没见过费先生对谁这样上心过。之前院子里的山茶花枯萎了,费先生专门找人从南方运来现在院子里的那些花,这些长在南方的植物,哪能适应得了我们北方这种严寒的气候。种植这些花的时候,我们就劝,可费先生不听。他说只要夜小姐喜欢,就算这些花只活一天,也是值得的。虽然这只是桩小事,但小事见人心,费先生心里是有夜小姐的。”
夜玫瑰这才联想到,当初那开得生机勃勃的山茶花。那个时候,她还愚蠢地以为,一切都是他为了迎接刘念心而准备的。原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她抬起手背蹭了蹭鼻尖,缓去漾起的酸涩,说道,“裴姨,我知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她有时难免粗枝大叶,若是裴姨今日不心血来潮告诉她,她恐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注意到。
“裴姨,我要回家去了。费先生若是醒了问起我,麻烦你告诉他一声。”
夜玫瑰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格外留意了那些花花草草。
夜幕仍未全部褪去,冬夜总是要漫长许多。
借着路灯投洒下来的蜜色光线,她看到园中植物的枝叶和花瓣上,都布了一层莹亮闪耀的霜。
她伸手去碰,只摸到一阵冰凉寒意,不由得往回缩了缩手。
花期本就不长,何必让这些本该肆意绽放的花朵,为了她过早的枯萎?
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所以马上便从兜里掏出手机,给费尘逸发了条短信。他醒来,应该会看到。
只是,她不会想到,自己可以保得了这些娇艳欲滴的鲜花,却保不了一个女人本该亮丽多彩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