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早早扔掉了。”
中南豪庭的佣人一向有效率,夜玫瑰也料到了这一点。
有萧瑟的夜风吹过来,夜玫瑰冷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半条腿还露在外面,衣服虽足可以蔽体,却挡不了多少的寒,她对裴姨道,“进去吧,外面还真有些冷呢。”
她走进卧室的时候,费尘逸正在浴室洗着澡,哗哗的水流声自没关严实的门内传了出来。她有些疲惫地坐进大床内,她觉得有些事情,两个人有必要彻彻底底地说清楚。她不喜欢这种躲猫猫似的,需要猜来猜去。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杂志随意翻看着,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心思全没放在这上面。她等了一会,却发现他还没出来,她轻唤了一声,“尘逸?”
水声已经消失,里面很安静,如果得到他的回应,她不会听不到。
“尘逸,你洗好了吗?”夜玫瑰揣着疑惑,走到了浴室门口。
男人声音低低的,“洗好了,马上出去。”
夜玫瑰听出他声音中的不对劲,她推开装有毛玻璃的浴室门进去。
男人正扶着洗手台,他低垂着头,微微弓着身,单手捂着胃部。
夜玫瑰心里一惊,忙过去,她的手覆上他按着胃部的大手,“没事吧,是不是胃又痛了?”
男人穿了一件金边黑绒的浴衣,腰带都没来得及系上。他皱着眉头,额头上有些湿,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水渍没擦干。
夜玫瑰最近很少关注他身体上的事,所以也就不清楚他这是第几次疼成这样,“去医院看看吧。”
男人直起身子,夜玫瑰这才看到他有些发白的唇色,他薄唇轻启,“不用,家里还有药。”
夜玫瑰心里的担心占据了其他别的东西,她主动为他系上腰带,道,“我去拿药。”
她将勾兑好的温水以及胃药递给他,男人刚咽下,她就忙不迭地问,“还痛吗?”
说不痛那是假的,药效哪有这么快的?
费尘逸摸了摸她的头,勉强勾起嘴角,“过一阵子就好了,别担心我了,去洗澡睡觉。”
翌日清晨,夜玫瑰摸了摸身旁的大床,凉凉的、空空的,他人应该已经到公司了。
萧扬的号码被她翻出,商定好的事,总要继续进行下去。
萧扬最近几天通告都被排的满满的,只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为夜玫瑰安排好了一切。该打点的人,该应对的事,由他这个颇具商业价值的当红演员出面,自是比夜玫瑰本人要更加如鱼得水的多。其实,供夜玫瑰准备的时间还很宽裕,因为距离新戏开拍也还有段时间,至少也会在萧扬这个男主角如今拍的这部戏杀青之后。
通过萧扬,夜玫瑰联系到了负责的相关人员,剧本的电子稿也通过邮箱传到了她这里。这下,她总算不是无事可做了,这让她舒了一口气。昨晚尹曼的话,她认真想过,尹曼提起了从前的自己,这给她提了一个不小的醒。
如果自己不努力配上她,那么早晚会有一天,她会失去他。支撑起爱的,从来就不只是单单的外表,她很清楚这一点。哪怕自己可以永永远远地拥有他,她也不该失去自我,她应该找到一份追求,哪怕那份追求比起他的,相去甚远。
夜玫瑰吃过早餐,便出了门,中南豪庭的阵仗不小,但费尘逸倒是从没限制过她的自由,不许她出去过。她其实也没事可做,就是想逛逛商场,亲自买些新鲜食材,为他准备一顿中饭。她似乎关心他少了,爱情是相互的,不该只是他那一方单独的给予。
商场里,人满为患。
夜玫瑰直接去了蔬果区,货架上的东西琳琅满目,入目即让人眼花缭乱。她其实什么都想买,可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没那个能耐,她会做的东西其实并不多。到最后,她选了几样费尘逸爱吃的,自己又会做的,放进了手提篮子里。
她没看路,视线落定在那一排排摆的很漂亮的水果上,这一个不小心,没成想就撞到了人。
穿着清洁制服的人被她撞倒在地,连带着她拿在手里的拖把。
夜玫瑰放下篮子,走过去搀扶,“对不起,你没事吧。”
清洁工深深地低着头,既没去看她也没说一个字,只摆了摆手,示意让她走。
这块地方,本来就很拥挤,夜玫瑰也不好继续挡在这儿,她将清洁工搀扶起来,又帮她把拖把捡起,便提起地上的篮子准备走。
只是,这个清洁工的行为让她感觉到奇怪,她下意识地回头,就见清洁工拿了拖把快步朝着相反方向而去。
走姿,是那么的熟悉。
夜玫瑰追上去,“妈!”
夜母尴尬地转回头,视线却不敢对上女儿的。
夜玫瑰看到消瘦的母亲穿着清洁工制服,就感觉到一阵心酸,“妈,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现在,不是应该在馄饨铺吗?”
“玫瑰,我这还在工作呢。有什么话,我们回头再说。”
夜母要走,夜玫瑰却是拉住她,“妈,把这工作给辞了吧。这样的工作强度,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夜母却是不愿意,“玫瑰,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夜玫瑰拉着母亲的手不松开,“我不明白,你在馄饨铺干的好好的,怎么又要换工作?”
她知道母亲闲不住,所以才把母亲安排在了馄饨铺。在那里,几乎没什么重活累活要夜母去干,也无须她高强度高份额地保证完成工作,况且,那里还有陪她唠嗑的人。她以后还要接戏,于夜母来说,这是夜玫瑰能想到的最好的地方。
夜母将一些事瞒在了心里,弄得她自己有些慌张,她甚至都没有看到夜玫瑰篮子里的东西是蔬菜,而不是零食。她似乎并不愿多说,“你快回去忙吧,可不能让剧组的人等着你一个人。”
“妈!”
夜母催促,“快走,快走······”
发生在她身上那些糟糕的事,她还都瞒着夜母,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让母亲替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