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值班的两名保镖,从齐整的队伍当中站了出来。
江浙下了台阶,一个拳头抡过去,紧接着又是一拳。两名保镖的脸上顿时挂了彩,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蠢货!”江浙就在这两名保镖的跟前走来走去,“我是怎么吩咐你们的?你们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是不是!”
江浙在不值得的人面前,从不刻意掩饰住自己的心思。
保镖闻言,有些事情务必要解释清楚。“江先生,我们是得到了您的允许后,才敢放人的。”这件事,怎么着,都不该怪在他们的头上啊。
江浙又一记重拳抡过去,“不但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还学会信口雌黄了!”
保镖刚要说话,嘴角的疼痛感让他倒吸口冷气,不由得轻抽搐。“江先生,不信您可以看看手机,江小姐出门之前的确给您打了电话,就当着我们的面,”他指指另外一名保镖,“我和他全都看在眼里。”
江浙记得索翎佳是给她打过电话,打电话响了一声就被人挂断了,他当时正陪着客户,也就没放在心上。
江浙掏出手机,解开锁屏,又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递给那两名保镖看,“你们说的,是这个?”
保镖的脸在看到“未接来电”四个字之后,越来越难看,他们谁都没想到,索翎佳会骗过他们。他们这回,真的是无从狡辩,也无话可说。
江浙阴沉着一张脸,从保镖的后面一脚踹在了他们的膝弯处,两个人趔趄下,差点跌倒。
心里的那份猜疑越渐浓重,索翎佳一直安安分分听他的,不可能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想着出去,还耍了那样的心眼。除非,是索宝嵘联系到了她!索翎佳曾不止一次地在他的面前提起过,她想见父亲。
江浙凑到值班的那两名保镖跟前小声说了几句,然后扬声道,“你们两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就只有一次,这次把握不住的话,今后也别想再当什么保镖了,因为你们不配!我说话算数。”
两名保镖齐声连连应允,“是是是,我们一定把江小姐找回来。”
一连几天,夜玫瑰都过着紧张的两点一线生活,奔波在片场和中南豪庭之间。是日,工作结束的早。夜玫瑰让阿汤开车载着她,直奔母亲那里。
夜玫瑰连敲了几下,费母这才来开门。
“妈,这几天你在家里住着还好吗?”她说着这话,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人。也难怪,毕竟家里又不大,尤其多出的又是人。
她打过招呼,“孙大爷!”
“哎!”孙大爷应着,一下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两只手握在一起,看样子有些局促不安。他指了指茶几上那摞钱,“我是来还钱的。”
夜玫瑰对此事一无所知,她看向夜母,夜母倒是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直接走到沙发旁,将她晾在了一边。
夜母对孙大爷道,“快坐,站着做什么。”
孙大爷显得很不自在,夜母这样说着,他也只能再一次坐下来。
夜玫瑰在沙发上找了个空位坐在一边,“妈,到底怎么回事啊?”看茶几上那摞钱,赶得上她们家全部的家底。那次,她也亲眼见过夜母翻橱子找钱,只说是救急,而且当时拿的钱也没这么大份额。
逼不得已的话,这件事夜母是不想给夜玫瑰知道的。这些钱都是存着以备不时之需用的,毕竟,夜母这个病万般凶险,万一需要用到钱,她们也好有所准备。但孙大爷这个事,当时也是迫在眉睫的,那帮债主眼瞅着就不是什么善茬,他们真要做出点什么,那就得不偿失了。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个事。既然她有这个钱,就不能看着不好的事发生,何况孙大娘和孙大爷对她都是那样的好。但若是一早就给女儿知道了,夜玫瑰出于对她的考量,那她这钱就借不出去了。
而今,却只得坦白,什么都得招了。但夜母又怕这件事说出口后,会让孙大爷难堪,她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孙大爷看出夜母是碍于他的面子,才不肯讲,便主动说道,“玫瑰妈妈,这钱就是借你们的,玫瑰也有权知道。”
夜母这才缓缓对夜玫瑰道,“你孙大爷被人骗了,欠了不少的钱,当时债主找上门来,都动起了手。所以我就把这钱,借给了你孙大爷。”
几句话说完,夜母把茶几上的钱往孙大爷跟前推了推,“不用着急还钱,这钱我一时半刻也用不着。等你们真正赚了钱,再还也不迟。”
孙大爷紧接着又推了回来,“那怎么能成。当初也是没办法,才让你掏这个钱。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你的钱当然要还给你。”
这笔钱是夜玫瑰拍戏存下来的,有个几十万。照着孙大爷的生活条件,当初既然拿不出,现在也就不可能拿得出。要么,就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借了别人的钱来还她们;要么,就是借了高利贷。也就只有这两种情况吧?夜玫瑰思忖着。
半晌没言语的夜玫瑰开口,“孙大爷,我妈说的对。钱我们不急着用,所以用不着还的那么急。”
孙大爷很感动,但是日子毕竟是自己过的,他不能那么自私,“那你们没钱可怎么生活?”
夜玫瑰轻描淡写道,“孙大爷,你知道我是演员吧?我现在接了部电视剧,很快就能拿到片酬。所以,我和我妈日常的开销不成问题。”
孙大爷这才安下心来,他点点头,答应下来。
夜玫瑰忍不住好奇,随口问了句,“孙大爷,我怎么没听您提起过孙大娘?我说的不是馄饨铺里的那个,是您的那位孙大娘。”
夜母就坐在夜玫瑰的身边,她拍拍女儿的腿,又递过去一个严厉的眼神。
孙大爷明明有些伤感,可他还是对着夜玫瑰笑了笑,接着便娓娓道来。“我正经职业是名教师,当时我小舅子为了做生意借了高利贷,就找我去做担保人。我答应了,签了字。之后,小舅子做生意不成,那借来的钱打了水漂。他姐也就是我家那位事先也知道了这件事,她可能觉得跟我过不下去了,跟着我小舅子消失了。我是担保人,债务就这么顺理成章的由我来承担。”
夜玫瑰听着,心里泛起一股凉意,人心泯灭至此,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孙大爷。或者说,遇到这样的事,别人的一句安慰,她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孙大爷喝了杯茶之后便走了,客厅内就只剩下母女二人。
夜母拾掇着茶几上的杯盏,“今天怎么得空回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