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扬习惯性地去看了她一眼,“希望如此。”
他并不打算趁此时将自己的一些话表明,如果那样,只会显露出他的落井下石来吧。
萧扬早知道夜玫瑰心里有费尘逸的位置,但他就不信,在她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费尘逸还能对她一如既往!
费尘逸那样有钱有势的人,怕是吃不得一点点的亏,更是不容许眼里有一点的沙子才对。夜玫瑰都被人玩过了,他不得一脚把她毫不留情地给踹了?毕竟,想成为他女人的人大有人在,一抓一大把,手拉手也能绕着A市好几圈吧。
也许费尘逸能做到不在乎,继续将她留在身边,这样的话,有两种解释,爱得不够深或者爱得太深。
萧扬始终相信前者。
就算费尘逸真能够做到不计前嫌,接纳了她,上天也不会给他做这个决定的机会!
夜玫瑰脸上化的妆还没卸,但萧扬能猜到她的脸色不好看,他轻声问了句,“你没事吧?是不是我点的这些菜不合你胃口?”
“不是。”她拾起筷子,随便夹了一筷子菜吃进嘴里。
吃过饭出来的时候,天又暗了几分,如沉重的黑色幕布从苍穹之上直直朝着头顶压下来。
对面就是宽阔的公路,路灯已经被点亮,正向着两个方位绵延成一条看不到尽头的直线。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萧扬对着将近五六米远的车子,朝着手里的物什一按,车灯打了光照过来,与此同时,车身发出一阵刺耳且急促的声音。
“不用了。已经这么晚了,你早点回去吧,我可以打车回家。”
“这么晚了,让你一个女生在外面打车,你说我能放心的下吗?”萧扬这话,未作他想就说出了口。
夜玫瑰心里还被那件事烦扰着,很自然地将什么都联想到了那上面,也包括萧扬这句话。
如果她真的上了黑出租,接下来会怎样?
新闻上那些编辑好的文字,仿佛生动逼真地自动将一幕幕现场场景给还原了出来。
弃尸荒野,先奸后杀,买卖人口······
这些和她如今所遭受到的,也算相通吧。只是她要比有些人幸运一些,至少,对方留了她一条命。
但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如果对方干干脆脆要了她的命,她而今也就不会面临这样的窘境了吧?
夜玫瑰忽然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方才的自己就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整个思想都不再是她的了。
夜玫瑰两只手同时攥紧手提包的袋子,她不由得扪心自问:死了,真是一种解脱吗?
她是死了,但痛苦却并不会消失,它只是像能量一样遵循着守恒定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形式,转移到了爱她的人身上。
如果死可以一了百了,那人类岂不早就绝种了?
比起其他物种,人类为什么活了一个又一个世纪,这样顽强的生命力,还不是凭着那股不屈服、那股倔劲!
况且,如果连死的勇气都有了,那活着呢?应该也就不难了吧。
夜玫瑰跟着萧扬上了车,他也没问她地址,行驶的方向却准确无误。
夜玫瑰将头贴在车窗玻璃上,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像是抽离了这个世界,进入了另一个肉眼看不到的空间。
一路上,她整个思想都被一件事紧紧地控制着。
萧扬知道她心里一定会不舒服,他为她放了首轻音乐,也没再和她交谈。
夜玫瑰无心留意外面的景物,等到萧扬踩点刹车,稳稳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公寓楼下。
“谢谢,那下次见。”她一把推开车门,整个人像只牵线娃娃似的往前走。
萧扬对她这样子有些不放心,想叫住她,却还是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
公寓楼下,与萧扬隔着一辆车的那辆车上,阿汤说完最后的情况,“是,费先生。夜小姐已经平安被送回家了。”
一大早,费尘逸、刘念心以及费母围坐在长方形的餐桌前吃着早餐。
气氛有些怪异,没人先开口说话。
费母喝完一碗白粥后,终究是没忍住,又要拿着夜玫瑰被侵犯了的事说事。她日思夜想地想把夜玫瑰彻底从儿子身边赶出去,没想到得来全不用费工夫!这样的契机,她当然要牢牢把握住!
“尘逸,不管你再怎么矢口否认,也改变不了事实。”
虽然费母没个前话,就忽然来了这么句,但费尘逸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妈,您还没告诉我,这件事是听谁说的?”他冷睇旁边的刘念心一眼,其实早已心知肚明。裴姨在这家里可不是白待的,早就打过“小报告”了。
刘念心接触到他的目光后,有些心虚地快速移开视线,低下头喝了口粥。
费母抬手打断他的话,“你甭管我怎么知道的。凭你这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听妈的话,趁现在赶紧和她断了。”
自他回来,费母就一直在劝他。
他自顾吃着早餐,明明将话听得清清楚楚,却假装充耳不闻。
费母眼见他当作耳旁风,气得扬声,“尘逸,像她那种不干不净的女人你可不能要!”
“不干不净”四个字,一下子刺痛了他的心,他冷若冰霜的深邃眸子抬高看向费母,他很想为夜玫瑰辩解一句:受伤害的人可是她!但终究是忍下了,他不开口还能当做这是别人造谣,一旦开了口,那也就代表他是承认了。
刘念心看到费尘逸抿了抿唇,却没能从他口中听到一句话来。
她和费母在吃早饭之前就商量好了,要套他的话出来,只有那样费母才能真正相信。
费母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会她说什么都信。她是将这件事告诉给费母了,但这终归只是她的一面之词。
费母仍念念道,“想进我们费家的门,她痴心妄想!”
费尘逸视线垂着,口气淡淡的,像是一点也不在乎费母的言词,“您以前也是这么说的,也不差这一句。”
费母看着儿子,脸跟个调色盘似的,“尘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