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双方互相通报了彼此的实力之后,这样的商讨很快就变成了卢迦的单方面演讲,埃提乌斯就坐在卢迦的对面一言不发。没有办法,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已经让埃提乌斯丧失了说话的权利,虽然同是罗马帝国的臣子,但是内部竞争的差异已经压抑地埃提乌斯喘不过气来。
一切看上去似乎进展顺利,可是到了会议中谈论了作战的方案,双方却出现了分歧。
卢迦代表的东帝国一方在认为自己有绝对的实力面前打算一鼓作气直接运用攻城器与强大的进攻陆军,打算模仿当年小西庇阿的方式,运用陆海双重打击彻底摧毁在迦太基的汪达尔人。这样虽然会受到汪达尔人激烈地抵抗,更会有很多不能够确定的伤亡在里面。
可是在埃提乌斯那一方却认为先要夺取除阿非利加行省以外的毛里塔尼亚与凯撒利亚两处与伊比利亚相邻的行省,从而彻底封死汪达尔人的退路,这样双重打击,汪达尔人根本没有其他的地方可逃。这样层层削弱汪达尔人的实力,然后彻底剿灭汪达尔人。这办法非常彻底,可是时间漫长,不能够保证在攻占那两个行省之后汪达尔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说不定又往东部转移,若是进了东帝国的领土,这样对谁都不好说。包括卢迦在内,没有人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卢迦阁下!”商讨了半天,到底是拿不定一个准确的主意,这时候埃提乌斯竟然叫住了卢迦,只见他缓缓说道:“阁下应该还没有忘记我现在手里的那一万新兵吧!”
“阁下。”卢迦笑了笑,说道:“我知道阁下的意思,就是想训练一下那一万士兵为你所用。可是他们什么都不懂,如果就这么拿上去只能是炮灰。当然,我们有足够的武器装备武装他们,说吧,埃提乌斯阁下,训练这些士兵,你需要多久?”
“两个月的时间!”埃提乌斯伸出两个指头对卢迦说道:“如果阁下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我将用这两个月的时间训练这一万的新兵还有整编那雇佣而来的一万雇佣军。在这里还是祈求能够得到阁下的耐心,让我能完成这几件事。”
被西帝国的最有权势着这样的礼仪待遇,卢迦自然是虚荣心爆棚,毕竟是各有各的难处,他眼下也要去解决东帝国而来的军队水土不服或者其他后勤保障的问题。这同样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所以卢迦不得不答应埃提乌斯的请求,并且允诺他足够宽裕的时间。
与此同时,在西帝国东北部的潘诺尼亚行省西南部的罗马村庄里。夜幕降临,这个村子里完全没有平时那么安静,火焰吞噬了这村子里大大小小的房屋,村民们在这火焰中奔逃。
战马,数百匹战马在火焰与混乱当中,穿梭,骑马的手持弓箭跟火把,他们怪吼着,用火把点燃房屋,用弓箭射杀村民。
“我,我的大人!”
年迈的村长跪倒在地,他身形佝偻,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他的衣服上沾满了泥土跟血迹,布满灰尘跟皱纹的脸上沾满了泪水,眼泪正顺着他的皱纹缓缓流下。在他的面前,火光中缓缓出现两个马蹄,再向上,是那在黑夜当中依旧如此明亮的眼睛。
“啊,半,半人马,匈,匈人!”年迈的老村长仅仅是看到那对马蹄就已经吓破了胆,这引起了他最为原始的恐惧。仅仅是单纯的对待那如同传说一般的匈人的恐惧,匈人在这座村庄大肆掳掠,食物,衣物,青年的男人女人,只要是这座村庄能够利用的资源,匈人都会掠夺走。
一片焦土之上,只有那个苍老的老村长跪在废墟当中,匈人掳掠的骑兵拉着满载的马车跟哭嚎的男女从他的身体两旁缓缓经过。他老泪纵横,却又无可奈何,乞求怜悯?人类何时搏得过恶魔的眼泪?更不用说是同情了,那是无用的,白费力气。
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这个老村长猛地用袖口擦干了眼泪,他抬起头来,他看到了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场面。
一匹黑色的战马,宛如地狱死神的坐骑,黑色的皮毛与夜色融为一体,周围的火光只能够照亮它那黑色的皮毛却不能够照亮其全部。还有那火光中的骑在马背上的半个人影,那个身裹着狼皮,扁平的面部表情狰狞,眼睛不大,但是没有几个人敢与之对视,怕是那目光能够杀死人!马背仿佛是他的王座,让他居于其上如同王者那般俯视众生,虽然更多是那苍老的,瑟瑟发抖的老人。他的右腿盘着,右手自然垂放在右腿弯曲处,仿佛这样能让他感觉舒服一些,他一言不发,在马背上一动不动,宛若一座雕像。
不久,一名全副武装武士走来,他的身材并不高大,燃烧的火焰映射出他黄色的皮肤,漆黑的铠甲以及那脸颊上的那道深如沟壑的疤痕。他一步一步非常小心,并且不紧不慢,他的身体前倾,手捧着一顶金色的王冠,王冠周身用黄金制成,前后左右各镶嵌着一颗巨大的宝石。并且用小的宝石镶嵌连接,看上去异常华贵,绝不是一般的凡品。
那武士将王冠高举过头顶,毕恭毕敬地来到那坐在马背上的人的面前。他开口,声音洪亮,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大概是他们的语言吧。
马背上那人没说什么,只是点头,用鼻腔发音,沉闷地“哼”了一声,像是允诺了。
那侍卫随即捧着王冠,来到那老村长的面前,“刷”得一声抽出随身携带的弯刀,轻轻地将刀刃放在老者的脖颈上,一点点地将他的下巴抬起,让这个泪眼朦胧的老者不得不与他如同饿狼一般的眼睛对视,不得不直面那老者内心恐惧的最深处!
“告诉我!这个,是从哪里来的!”
并不熟练的拉丁语,让人听上去还有些别扭,可是从那嘴里说出并带有些许的沙哑就显得无比凶恶。
老者光听那声音就打了个冷战,他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回答他现在所想要回答的,只是摇头,颤抖地嘴唇不住在重复着:“上帝啊,救救我,上帝啊,救救我!”
老者的摇头,就代表有了答案,虽然这并不能让那些人满意。
“你,拒绝,回答了!”那持刀者的嘴脸露出狰狞地微笑,他迈开步子,缓缓从老者的身边走过。
“没有人,能够,欺骗,我们的王!”
“咔咔咔…”
走动的身体带动着那锋利地刀刃,同样是不紧不慢地,拉开了那满脸写满恐惧的老者的脖颈。很快,他抽搐着,倒在地面上,源源不断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土地,与四周的焦土融为一体。
那武士乘着那老者的血还在流,他蹲下抓住老者的头提起,并将王冠放在他那还在流血的脖颈下,任由那血液染红王冠。
他捧着还在淌血的王冠进献给那马背上的王者,在火光中那人终于露出了黄色的牙齿,表明他现在非常满意。
他单手一把抓过那王冠,并且不慌不忙地双手握圆,缓缓地戴在自己的头顶,任由那皇冠上流淌下来的血液从他的脸上划过,让他看上去更像地狱而来的恶魔。
士兵们簇拥在他的身边高举起武器欢呼,他们在呼喊着一个名字:“阿提拉,阿提拉,阿提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