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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气未脱的少女,她披散着头发,身形尽已湿了。
模样很是天真俊美,淋湿的衣服显示出她身形亦窈窕可取。
那宛如能涤荡一切的清澈眸子眨呀眨呀的看着天空,然后一指:“喝水。”说着就张开嘴哈哈的接着雨水。
身后小婵赶紧把棉被扣在她身上:“小姐,是下雨了,不能喝啊。”
“你走开,不要……”
语气虽然娇蛮,但糯糯的,极其甜美。
眉目如画,灵动至极。
秦氏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这人是李若拙?阿拙小姐?傻子长这样?她暗暗蹙起眉头。
花丛后的李迅通看着刚出现的模糊身影问道;“娘你能看清阿拙吗?”
李老夫人摆摆手:“看得清看不清又有什么关系?”
李迅通眉心一蹙看着母亲:“没关系吗?”
“能让人你大哥为她出头,不管什么样,对咱们来说,都是正好。”
对她们来说?
李迅通沉思下来,之前母亲说过,要帮着阿把无极门夺回来,然后把产业留给晨宇的孩子,所以人还能言语,又不是很精明,就不用管她长得如何相貌如何,都是正好。
可是真的能这么顺利吗?
正想着,前方传来啪啪踩水的声音,还有女童的娇笑声。
是李若拙在玩水。
李迅达自然也认出这个在雨中嘻戏的女子,是什么用的屋子能把人淋湿?看的火冒三丈,回头看着秦氏。
那样子是说,你干的好事。
忽然有凶光投过来,是李迅达的方向,秦氏硬着头皮回视李迅达的质问注视,眼里表达的是,还有外人。
李迅达看了微微怔然,想起来了,女儿是来避雨的,不然家族颜面尽毁。
他瞬间从愤怒中清醒,叫着下人:“还不送小姐回屋,小姐都淋湿了。”
身后的两排下人犹豫相顾,根本不知道如何行动。
因为没有秦氏的命令,她们也不知道谁去安置这人,安置到哪里。
李迅达见此情景一口气又提上来。
秦氏向来机灵,忙点了两个人的名字:“带小姐回西院去,备好热水,免得小姐受寒。”
两个下人顶着雨水去拉门口的小姐:“小姐,咱们回去吧。”
李若拙拍着手道:“回去呀,回去呀。”声音兴奋,然后就转回身。
小禅忙跟上去开门。
秦氏:“……”
李迅达忙道:“不是这,这里冷爹爹给你安排别的住处。”
李若拙歪着头用天真不送识错的目光看着他。
李迅达见她全身湿透,声音柔软道:“我是爹爹呀。”
李若拙拍着手:“我认得你,我是你爹,是你爹,你爹来了……”然后便兴奋的在原地踩着积水,啪啪啪……听见声音便咯咯笑。
附近的婆子忙躲开。
李迅达却笑不出来。
这时甄娘子叹息摇头:“可怜啊!”
李若拙停下来指着她:“可怜啊!”学着她的模样,语气也像极了。
李迅达吓得眼皮子一跳,忙道:“阿拙不得无礼。”
李若拙怯怯的看着李迅达,又看看甄娘子,扁扁嘴。
甄娘子道:“大人不要吓到小姐。”说要陡然间推开伞,走向李若拙,福身低头:“奴婢阿甄,见过阿拙小姐。”
她对李迅达这样的一门之主都自称老身,见面更没有一点礼仪,甚至逼着人家出丑。
可是面对这样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姐,她竟然行动谨慎屏气敛声的说自己是奴婢阿甄。
雨水渐渐落在她身上,冰冷刺骨,可是她脸上微笑不改,保持行礼的姿势,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是有多么尊敬阿拙小姐?
李家人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李若拙笑呵呵的蹲下去看着甄娘子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是阿拙呀?”
弯弯的眼睛在昏暗中依然明亮,眨巴眨巴灵动至极。
哪怕她全身湿透,身形毕露,可是也不见狼狈,反让她天真无邪的气质平添许多瑰艳之色,像是雨中牡丹,雾笼芍药,朦朦胧胧的千娇百媚。
甄娘子语气温柔小心:“是李门主告诉奴婢,小姐就是阿拙小姐。”
“谁是李门主呀?”
李迅达深怕女儿不会看脸色惹恼了贵人,忙道:“阿拙,到爹这边来。”
李若拙抬起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拍着手:“我认得你,我是你爹,我是你爹呀。”
李迅达:“……”
有下人低头抖肩,这次是真忍不住了,显然是在憋着笑。
秦氏心想,这傻瓜傻的奇怪,怎么跟别的傻子不一样?
道:“大人,小姐说她是您的爹,怎么像是占便宜,你看她眸子清明,不会是心智健全吧?”所以故意装傻不肯认他这个爹。
秦氏说完,李若拙便指着她:“你是傻瓜。”
秦氏蹙眉,看向李迅达:“大人您看,小姐分明在骂人。”
李若拙忽的忽扇着胳膊:“你是傻瓜,你是傻瓜,瓜,瓜,瓜,瓜……”一边唱着,一边想学小鸟展翅飞。
可真是欢乐极了。
下人有忍不住笑出声的。
小禅抓住李若拙的胳膊:“小姐,别唱了,可难听了……”
李若拙眼珠转着,忙捂住自己的嘴。
下人们笑的更大声。
她分明像个逗趣的小丑。
秦氏也忍不住了,道:“大人你看,小姐是知道好赖的,哪里傻吗?”
李迅达刚想开嘴。
甄娘子突然道:“可真是精彩,夫人为了躲避罪责,连这种话都说得出,若是夫人也能自顾自的唱着歌,学小鸟飞,哪怕别人把你当乐子,你还不为所动,那么小姐就是在装傻。”
秦氏看着甄娘子:“娘子,不能这么算吧?”
“那要怎么算?”甄娘子声带怒意:“要小姐口眼歪斜,嘴边就涎,不知吃喝拉撒,那才是傻吗?”
李迅达看看眼前的女儿,心想还是这样好多了。
秦氏闭上嘴。
甄娘子又道:“再者说,夫人让小姐住在这样不能遮风避雨的地方,小姐都什么都没说,你还想她怎么傻?已经傻到任凭凭夫人摆布的地步。”
“娘子……”
甄娘子抬起手打断秦氏,看向李迅达:“李门主,都说人心是肉长的,难道您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吗?”说着牵起李若拙的手给李迅达看:“什么样的屋子能湿成这样?避雨?这是避雨还是淋雨。”
自然避雨的说法是不成立了。
李迅达心头一酸,看向秦氏:“你干的好事,以为我女儿痴傻不能言,所以就暗中虐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