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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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子墨却比我还要耐心细致，甚至连每一件粗胚，都会给出客观的评价和中肯的建议。有他时刻督促着，我也不敢偷懒。一日日雕琢，打磨，着色。也总算有些进步。慢慢的能弄出个大概了。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月已圆了又缺，缺了又圆。师父还没有来找我。我也不曾跑出过后院。子墨大多数时间都陪着我。我在一旁雕刻，他则坐在一旁悠闲的看书。不时出言指点一二。

我取出一段早就看好的银杏木，它的形状倒与我心里所想雕刻的东西十分吻合。

深吸了口气，拿出刻刀开始动手。首先，去掉多余的枝桠。这一步比较简单，我一刀一刀，不须深思，就将大概形状整了出来。

接下来便是第二步了。

我心里顿时出现了青龙的模样，凝神静气，仔细的将多余的部分除去。不多时，一条木头龙的轮廓逐渐现出形来。我不敢懈怠，取出砂纸，先粗后细，慢慢打磨。

此时，木头龙的形象已经比较清晰了。

我取出早已备好的毛刷和调色缸，调好颜色，开始最后一步，着色。

终于，木头龙化作了青龙。我欣喜的笑着打量，这是我两个月来最好的作品了。虽然霸气不足，可爱有余。但总算拿得出手了。

至于骨雕什么的，我摇摇头，现在才知道子墨之前都是在安慰我了。两个月的时间，我始终在不断的学习，练习，才能做出一些勉勉强强的作品。要达到子墨那个程度，没有个几十年的工夫是不可能的。

此时，月色已经渐渐升起。我捏着小青龙，慢慢的踱出了院子。

“也不知道师父会不会喜欢。”我走近了九幽大殿，守卫还认得我，进去通报了一声就让我进去了。

“青漓兄，不知你那小徒弟可曾许配人家？”九幽长明捏着白子，出声询问。

“不曾。”青漓敲了敲棋盘，“莫要顾左右而言他，快些落子。”

“此言差矣。”长明就是不落子，“我那不孝子，平素不是写诗作画，就是雕刻弹琴，偏偏就是不愿意修炼。可真是叫我几千年的干受急。”

“虎父无犬子，令郎天赋异禀。长明兄不必过于担心。”青漓道。

“青漓兄莫要再笑话我了。”长明摇摇头，话锋一转，“不过说来也怪，我那臭小子前些天竟然跑过来，跟我说他想好好修炼了。”长明一叹，几分气怒几分好笑，“他说看上了你家徒弟，没本事的话就不够资格娶她。我这做爹的只好厚着脸皮来提亲了。”

青漓皱眉，沉思，“小夭年纪太小……”

“年纪小可以先定下来嘛。我只有子墨这一个儿子，以后幽冥界就是他的，嫁过来也不会受什么委屈。”长明乘热打铁，“若这事定了，我另外向妖界提供一万化冥甲。我幽冥界和妖界借此结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青漓不动声色，看他一眼，“你倒是舍得下本。”化冥甲单件价值不大，但一万，足以影响到一些事了。尤其，是在现在这么敏感的时候。一万化冥甲的价值实在不低。魔界向来统军严明，有这一批化冥甲在手倒是更添几分把握。

“你意下如何？”长明终于落子。“况且现在东三界魔族日益猖狂，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她若留在我西三界，至少太平。”

“总归要看看她自己的意思。”青漓不置可否。

“应该的应该的，哈哈。”长明笑道，“倒也不必直接挑明，可以让他们先相处看看。她现在已经过来了，应该是来找你的。”

依然是穿过冗长的骨道。这次只有我一人，又是深夜，还真有些紧张。到了大殿，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我只好继续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我终于看到了两个人。他们面对着坐在白骨椅子上，似乎是在下棋。走近一看，正是师父和九幽长明。

“师父，”我上前行了礼，“长明叔叔好。”

“小夭丫头，在幽冥界住得可还习惯？”师父还没说话，长明叔叔已经先开口，“子墨那臭小子可有欺负过你？”

诚然我在此住得并不很是习惯，这时候也是不能说实话的。我从善如流的笑着说，“劳烦长明叔叔记挂，小夭过得很好。子墨待我亦十分体贴。”

“那你觉得子墨怎么样？”

我仔细想了想，这一回倒是实话，“子墨他待人温和耐心，很是不错。”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长明笑呵呵的说。

青漓朝我一卷，一道青光裹着我出了骨殿。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看师父，师父却一言不发。也不看我。只默默立着，似在沉思什么。

“你可愿意留在九幽？”终于，青漓开口说道。

留在这里？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我独自一人留下么？我有些不太情愿，“师父也留下吗？师父若是留下，那我就留下。”

“为师过几日便走。”

“那我为何不能随师父走？”我不解，“师父不是说带我一路历练吗？又为何要我留在此处？”

少顷，师父的声音才传过来，“东三界太乱，你术法不精，又不肯上进。留在这里安生些。”

我有些难过，辩解道，“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魔界又怎可能是两界的对手？况且小夭不怕乱，我会努力争取不拖后腿。师父不能带着我吗？”

“到时候我也不一定能护着你。而你留下，九幽长明不敢动你，反而会护着你。其他人想动你，也得看在我的面子上掂量掂量。”青漓垂眸，“快则几十年，慢则数百年。听话，师父会来接你。”

“若师父都护不住了，还能指望长明叔叔来照拂我吗？只怕师父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要来找麻烦了。”我冷笑，“小夭虽愚笨，却也知道没有师父也就没有小夭的今天。我愿跟随师父，生死由命。”

青漓皱起眉头，“死都不怕，还怕人家来找麻烦吗？”

“可我不喜欢这里，到处都是骨头，阴气森森的，浑身不自在。”我有些不太乐意。

“可以让九幽子墨带你去人界游玩居住。你不是挺喜欢那里吗？”青漓却依然不为所动。“九幽长明空有野心，却无良机，东三界未定，他还有仰仗我的时候，况且他儿子似乎对你很有好感。你只要记住一点，好好和九幽子墨相处，自无人动你。”

我有些无话可说，“哪有什么好感，只不过无事干两人走得近些罢了。”见师父心意已定，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也是无用。我只好摸了摸袖子，取出被我捂得温热的小青龙，“师父，这个送你。”

“你倒是有心了。”青漓有些意外，但还是接过了。仔细看了一眼，收了起来。

唉，看来师父是真打算将我留在这里了，甚至宁愿让子墨带我去人界。我只觉得索然无味，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了。

几日后，师父终是独自离去了。只交代我勤练术法，听子墨的话，不要擅自跑回去。等一切尘埃落定，自会来接我等等。

我只能无奈的接受现实。木雕也无心思做了。至于修炼，更是见鬼去吧。

我懒懒的在房间里坐着，百无聊赖的取出一把凤凰毛，做了一把扇子，想到现在十分凉爽，又把扇子拆了。

一只漂亮的小白狐跑了进来。跟着，子墨走了进来。

“就知道你会无聊，我把小白带来了。”子墨看着满床的凤凰毛，有些好笑的道。

我有些汕汕，随意的收拾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小狐狸吸引，“它叫小白？”

“小白是我小时候捡到的，它十分乖巧可爱，通识人性，只是一直化不了形。”子墨看着我，眼中闪着笑意，“我见你师父离开了你有些沉闷，就让它出马了。”

我好奇的摸了摸小白，“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小狐狸往后一缩，我的手只碰到了狐狸毛。它傲慢的偏过头，似乎不愿理我。

没礼貌的小狐狸！我翻了个白眼。

“小白不喜生人的触碰，”子墨一副我早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轻轻把小白抱起，“你和它相处久了它才会信任你。”

我看了看小白享受的躺在子墨怀里，有些心痒，“那要多久啊？”忽然又想到什么，摸出之前子墨送我的骨雕，原来刻的是小白啊。我立马拿着它在小白眼前晃了晃。

小白一看到自己的骨雕，立刻激动起来。先是撒娇一般在子墨怀里打了个滚，看我的眼神也不再充满抗拒了。

我试着摸了摸它，它瑟缩一下也就任由我摸了。我眼珠子一转，响起了他刚才说的话，“你是在人界捡到它的？”

“正是。不过我捡到它的时候它还小，还受了伤，我将它治好后，见它有灵气，寻了本妖修册子给它，只是不知为何几千年还难以化形成人。你是青漓君高徒，不妨帮我看看它是否修炼出了岔子。”子墨摸着下巴，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