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听着末日的故事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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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尸爆发的次日正午。

李家正厅。

李灵独自一个跪在正厅中央。

钱姨娘想要去陪着李灵，却被李宣明用眼神制止了。

李宣明看着跪在地上的李静静，脑中又浮现了昨夜让人心惊胆战的场面。

昨夜，李静静开口，李静淑用剑，斩杀了四只丧尸！然后，就是李静淑吩咐李家下人们去封闭门户。

从见到丧尸的那一刻起，李宣明就觉得有些精神恍惚，恍如梦中。等他半睡半醒地歇了片刻，李宣明便惊跳起来，亲自去检查门户。

李家的每一扇门上，都被死死订上了数个长长的、厚厚的木条，然后又用大石头叠起来堵住。

检查完门户，李宣明呆坐在椅子上进了些吃食，过了许久，他才想起来要“审一审”李静静。

安氏从昏迷中醒来后，神思恍惚，此时还拉着几个侍女的手在床上发抖。

除安氏外，李宣明、李静淑、李致和钱姨娘都坐在正厅里，李灵默然跪在正厅中央。

“静静？”李宣明看着跪在正厅中央的李灵，又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李静淑。他突然觉得，他的这两个女儿，都有些，有些说不出来的味道……

他的大女儿李静淑，会主动提剑出门买粮食，昨晚，更是提剑上前，杀了那些东西！骤然见到那些恶鬼般的东西，就算是这世上的男子，八成也要惊得心胆俱颤。可他的大女儿李静淑，却在那种为难之时，直接上前，斩杀了那些东西！其心志之坚韧，远胜一般男子！

还有他的二女儿李静静！李宣明从没有想过，那个胆小怕事的二女儿李静静，居然有着这样一面。在天降红雨之际，不慌不忙，沉着冷静地思考府中的事宜，又出人意料地提出要买粮食。昨晚，她更是出口惊人，教导大女儿李静淑如何斩杀那些东西……如此看来，太子殿下会亲点这个女儿入东宫，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想到这些，李宣明问话的声音温和了些：“静静，你，你是怎么知道那个什么东西的？”

坐在一旁的李静淑摸着自己的长剑，闻言，也转头去看李静静。

昨夜，李静淑已命人清洗了自己的长剑。可是此时，她突然觉得，这剑，洗与不洗，也没有多少差别。

今晨，李静淑还偷偷跳出李府，站在高高的大树上，眺望过李府外的街道。

外面，当真是惨不忍睹！

李府外的几条长街上，有些丧尸正扑在一些鲜血横流的人类躯体上撕咬。还有一些丧尸，即使是被人砍掉了半个身子，露出肠子，也在街面上晃荡。

看到满是丧尸，却不见活人的大街，李静淑便明白，除了武者，和少数运气不错的人，只怕，京城中的其他人，要么已经被“吃”了，要么已经被传染变成了丧尸！

李府前些日子因为“冒名顶替”那事，遣散了无数下人，留在府中的下人不多。府里人少，化作丧尸的四人又被关在一处。她李静淑是正经的人阶下品武者，还有李静静这个懂得丧尸弱点的人。这么四条并在一起，他们李府才能渡过这一劫。

若是李府人多，丧尸多；若是李府的丧尸并没有关在一处；若是她李静淑不会武；若是没有李静静说出丧尸的弱点；但凡任何一点出了差错，这李府也早已化作了丧尸游荡的场所，不会留有活人。

这样大数量的丧尸，除了武者，又能有几个幸存者？

此时，李静淑摸着长剑，心中想到，纵然她是人阶下品的武者，她一个人，也很难在这世道活下去。她也很想知道，李静静到底知道多少？李静静，又会怎么回答？

李灵跪在正厅中，沉默了许久。

刚穿越成李静静的时候，李灵只想着，不要被人当做妖孽，所以，她一心装作李静静。

可到了此时，李灵有些不愿意了。

她不愿意再装作软弱可欺的李静静。

李静静安静乖巧，不争不抢不闹，那又如何呢，她过得并不好。

她李灵也一样。

她装作李静静那样温柔，结果呢？

结果她被逼进宫选秀，结果她被嫡母安氏当众大了耳光，更有李静淑的那一脚……

活的不好，那便应该换一种活法！

更何况，昨夜丧尸爆发，这个世界也不再是以前的古武世界。这么混乱的末世，她要努力求存已经很不容易了，哪有时间日日装柔弱？！

想到这里，李灵抬起了头，直视着李宣明。而后，她慢慢起身，站直了身躯。

厅中所有人都是一惊。

在正厅所有人惊讶的注视下，李灵不慌不忙走了几步，坐到了钱姨娘身旁。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凉茶，淡淡道：“父亲，我实在累了，坐着答可好？”

李静淑嘴角一勾。

李宣明心中微怒，这李静静居然如此不尊敬他这个父亲，他让她跪着回答，她居然说“累了，要坐着答”，实在是太过不敬亲父！可李宣明明白，李静静是迟早要入东宫的，将来就算她不得太子心意，只在“太子良娣”的分位上混着，地位也要比他这个从五品工部员外郎高贵。再加上，如今天下大乱，绝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时候，大事要紧！

李宣明沉声道：“你说吧！”

见李宣明没有反驳李静静的话，坐在厅中的李致惊了又惊。李致转头看看李宣明，又看看李静静，心中实在惊奇。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位庶出的二姐姐能公然违抗父亲，在父亲要“审问”她的时候，居然自己站了起来，坐在了一边，而父亲居然没有发怒！李致无法理解这些转变，不由低下头思索。

李灵叹口气，道：“我知道的不多。我知道，那些东西叫做丧尸。他们以人类为食。如果我们被他们咬伤，或者被他们抓伤，会被传染成丧尸，变得和他们一样，不人不鬼。”

“丧尸的躯体，和腐败的尸体没有什么区别，就是行尸走肉。丧尸没有痛觉，就算被砍掉了一只手，它们也会动作毫不停滞地朝我们扑过来！它们唯一的弱点，就是脑袋。昨晚，李静淑也试过了，只要用剑刺进它们的脑袋，或者砍掉它们的脑袋，它们就不会再伤人了。”

“至于其他，比如如果它们划伤我们，却没有划破皮肤，到底会不会被传染？再比如，这些丧尸到底是靠着视觉、听觉、还是其他感官来感知我们？再比如，它们到底战斗力如何，会不会有一天战斗力升高？再再比如，这些丧尸吃不吃动物，会不会传染给动物……这些，”李灵摇了摇头：“我也都不知道。”

李灵也很无奈，穿越之前，她并没有研究过丧尸。再者说，就算她研究了，不同电影或小说里，丧尸的设定，也有区别啊！

没有人打断李灵的长篇大论。等李灵说到最后几句话，正厅中一片死寂。

良久，李静淑双目中满是惊异，喃喃道：“战斗力升高？传染给动物？”

李宣明紧紧拧着眉头，他不计较李灵刚才自己站起身来，就更不会计较李灵不叫李静淑“长姐”，而是直呼其名。李宣明神色复杂地问道：“静静，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李灵垂下眼帘，道：“我记得，好像是很早之前在一本古籍中记载的。当时看完后，只觉得惊奇，所以记下了。可我并没有相信那本古籍上所说的丧尸，也就随手丢了那古籍……”

李灵上一句撒谎，后一句圆谎，绝了李宣明再问她“古籍”的事。

“古籍，古籍……”李宣明没有再问，他已经完完全全相信了！

李灵所说的古籍，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两位神灵的预言”。李宣明没有见过这类古籍，可根据这个“两位神灵的末日预言”而杜撰的各色故事流言，数不胜数。

在这个世界上，无数人都是听着“两位神灵的末日预言”之类的传奇故事长大的。

不需要李灵再说，李宣明已经自己脑补完了一整件事情。李灵意外看过了一本“神灵的末日预言”的古籍，或者古籍抄本，所以，她才能说出丧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