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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宣明带着李致回到李家马车所在地的时候,马车里只有李静淑和安氏两个人。
安氏缩在马车一角,神色不安,眼神游弋,不敢与李宣明对视。
李宣明满脸怒气地看着李静淑,道:“静淑!你明明和我说——”
“丧尸啊——”
尖利的惨叫声打断了李宣明的话。
李宣明猛地起身,抖着手掀开马车帘子,马车不远处,无数人如受惊的马匹一般,四散惊叫着逃跑。
李宣明脸色刷的白了,他抖抖嘴唇:“怎,怎么可能会有丧尸?不是,不是说,这个山林荒无人烟,没有丧尸吗……”
李宣明放开帘子,躲回马车中。
很快,马车外面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再接着,是无数士兵呼和着持剑与丧尸搏斗的声音。
不多久,外面响起了刘晋拔高的声音:“有见到列落大人吗?”
数个小兵的声音,伴随着拔剑搏斗的声音:“没有。”
“我也没有见过。”
“没有见到。”
刘晋道:“算了,不管他,你们听我的吩咐!”
“是!”
最后,在刘晋的领导下,数百士兵将数十只丧尸包围,然后,一只一只,将丧尸剿灭干净。
当所有声响停下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这一个细雨朦胧的深夜,又有数十位百姓与数位士兵在睡梦中化作丧尸,被清理干净。
待一切平静下来,刘晋匆匆跑向李家马车所在的地方,他掀开马车帘子:“小朝!”
马车里,安氏、李静淑、李宣明、李致四人在。
刘晋心头涌起一种无力与不安:“小朝呢?”
李宣明与李致这才意识到,李家少了人!
李静淑道:“刘晋大人,你没有看到小朝吗?我妹妹静静说要趁着雨还没有下的时候,去练武。小朝和你分开回到马车之后,就和姨娘一起去找静静了。”
闻言,宛如一道惊雷劈在刘晋身上,刘晋双目蓦然睁大,他整个人倏然冷了下来:“什么?”
李静淑朝着刘晋来时的路一指:“就在那边。我看她们往那边去了。怎么?刘晋大人没有看到她们?这,这怎么可能?”
“不——”刘晋张了张口,不可置信地看着李静淑,她指的那个方向,只有,只有死去的百姓与丧尸!除此之外,便只有被丧尸啃得尸骨不全的残尸……
李静淑面上露出担忧的神情:“刘晋大人,你,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妹妹静静?”
“不——”刘晋大吼一声,转身朝着李静淑所指的方向,狂奔而去。
见刘晋跑远,李静淑面上的表情收得干干净净,她面无表情地转头,对着马车里的四人道:“从此以后,这世上没有李静静,只有李静淑。当日先帝赐婚,本该入宫的,就是我李静淑。”
李宣明惊颤地指着马车里的一滴血,再听到李静淑的话,整个人都呆了呆,他惊骇地看着李静淑。
看到李宣明手指的那滴血,李静淑点点头,找了块布,随意将那血迹擦去,而后转头看着李宣明。
李宣明面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变来变去,他看着李静淑,眼中突然浮现一点惧怕。
李静静、钱姨娘、小朝消失了……
安氏神情恍惚,李静淑要将李静静取而代之……
还有马车里的血……
这些加起来,不得不让李宣明开始怀疑起李静淑为了替代李静静入宫,而杀了她们三人……
如果真是他的女儿李静淑杀人,那么,那些丧尸,是不是她为了毁尸灭迹而搞出来的?
李宣明不敢再想下去,他抖了抖身子,坐在马车里又震惊、又痛心,还有一种惧怕,他似是听懂了李静淑的意思,又似是没有听懂,神色恍惚地喃喃道:“是啊!陛下赐婚的,是我的静淑。”
李致有些呆滞,有些震惊,他不明白,为什么钱姨娘、小朝、还有庶出的二姐姐李静静都消失了,她们真的都遇上丧尸了吗?听闻长姐李静淑说她就是即将进宫的李静淑,李致有些不解。见李静淑看着他,李致结结巴巴地开口:“姐,姐,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李静淑点点头:“既然现在还未召我入宫,那我明日就去参军!”
安氏站起身,不解道:“为什么?静淑,不是说好了,你进宫为妃,不去参军吗?”
李静淑看着马车外的细雨潺潺,轻声道:“永远不要把天下男子当做傻子,也永远不要低估天下男子的无情无义与利益权衡……”
在李静淑看来,一旦她入宫,那位新皇一定会察觉出她与之前的“李静淑”的区别。
所以,她一定要在此之前,展示出她自己的“价值”。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弱女子,和一个能够为他杀丧尸,屡立奇功的武者,李静淑相信,新皇一定会选择后者。
“我要参军,我也必须立下功劳,而且,得是新皇陛下看得到的巨大功劳。这样,他会愿意,让我继续为他所用。至于入宫为妃……”李静淑嘴角微勾:“谁知道那位新皇会怎么想呢?”
刘晋寻了一夜,除了小朝的包裹,一无所获。
列落、李静静、钱姨娘,还有小朝四人,当真就如同那些被啃得面目全非的残尸一般,消失无踪。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刘晋将十几具残尸聚在一起,跪在雨夜中一夜。
天明之后,刘晋再不提小朝二字,也不笑不哭,整个人瞬间冷下来,仿佛所有的年少轻狂随着一夜细雨而去,唯留下一张冷漠的面容。
……
“太子殿下。”一身雪白宫装的美人掀开帐篷走进来,她肤色如雪,身段婀娜,精致的五官,淡淡的妆容,头发高高盘起,几只碧玉钗簪在头上,双目温柔如水又含着一丝情意,通身贵气,连手指轻微弯曲的曲线都带着雍容华贵与优雅的感觉。
这是今日的太子妃刘蔚蓝,这是明日的皇后陛下。
刘蔚蓝素手端上一碗参茶,摆到太子司马真的案前。
司马真抬头看向她,目光有一丝温柔,又有一丝疏离,柔声道:“你怎么来了?”
自末日来临,司马真就忙得不可开交,他没有一日有时间去见他的太子妃与太子侧妃。
太子妃当然有权利来寻太子,可刘蔚蓝从来体贴太子殿下,知道太子殿下忙碌,一直没有来见他,也嘱咐太子侧妃不许去打扰太子殿下。今日,皇帝司马治驾崩,太子司马真即将登基,也是忙得无暇分身,太子妃却一身白衣来了。
刘蔚蓝看着司马真难看的脸色,声音不急不缓却带了一丝忧心:“殿下莫要太过伤心了,我与妹妹都只恨自己不能为殿下分忧……”
司马真摇摇头:“哪有时间伤心?”
“殿下!”
司马真捏了捏眉心:“有事吗?”
刘蔚蓝点点头,轻声细语:“明日殿下登基,我与妹妹倒没有什么。只是那位李家的姑娘,她是先帝赐婚,此时却未入宫,不知,殿下对她,将来有什么打算?”
一旦新皇登基,太子妃和太子侧妃就要分封为皇后与高阶宫妃。可那位李静淑的情况,实在特殊。
首先,她是先皇赐婚,妥妥要入宫的人。
可先皇刚刚驾崩,宫中自然不能有喜事,也就是说,那位李静淑还不能即刻嫁进来……
若是寻常时候,只让那位李静淑等着丧期一过,进宫即可。可如今十万大军迁都,让新皇的女人,日日混在一群百姓与士兵中间——这女儿家的名节,这新皇的脸面往哪里搁?!
先皇在世时,太子妃不好在先皇病重时提起这事。可如今先皇去了,她身为未来的后宫之主,不得不为司马真的后宫操起心来。
司马真却没有想到这事,他摇了摇头,顺着刘蔚蓝的话道:“你不必顾虑太多。待到一月期到了,再将她与她的家人接过来就是了。”
见司马真不想多说,太子妃屈了屈身子,就要告退。
司马真却突然叫住了她,道:“蔚蓝,如今大军行军,粮食珍贵,你做主,将所有宫妃的份例再减一减。”
司马真只有一位太子妃和太子侧妃,他口中的宫妃,就是先皇司马治的妃子了。
刘蔚蓝道:“是!只是母后那里……”
刘蔚蓝说得“母后”,是司马治的皇后,司马真的姨母。
司马真面色微冷:“就说是我的意思。”
“是。”刘蔚蓝柔声应了一声,退出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