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钱嘉的过去

在岑一发胡搅蛮缠般地带节奏撩拨下，钱嘉几度想停下车来揍罗灿，只是奈何一路上找不到合适临时停车的地方。岑一发还在不停地撩拨着，然而最后她却发现自己那位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女房东，居然毫无预兆地情绪失控了，在车里抽泣了起来。

哎哟我去，这不是我想要的效果呀，我打的主意好像是弄哭的是后座上的那位胖子吧，怎么就把这位姐姐给惹哭了啊？岑一发看到一边开车一边抹眼泪的钱嘉甚是无语。

坐在后座上的罗灿这也是在认识钱嘉六年来第一次见到她落泪，若是此时他还能说话，他一定会像小时候做了错事时那样，用跟妈妈卖萌地语气来向她道歉，保证自己再也不干这种危险的事情了。

幸好罗灿这会失声了，若是他真的那样做了，那钱嘉情绪失控的程度可不仅仅是黯然抽泣了，绝对会是到达抱头痛哭的程度的。

罗灿和岑一发哪里会知道，曾几何时，钱嘉也有一位淘气的弟弟，也是在惹她生气后靠着卖萌耍贱来讨饶的。

钱嘉那位体型也是圆滚滚的弟弟，打小就喜欢跟在她的身后，姐姐去哪他就跟到哪。只是随着小姑娘慢慢长开，她也有了自己的闺蜜和玩伴，她再也不喜欢自己的胖弟弟做自己的小尾巴了。

在某一年的夏天，钱嘉那个淘气的亲生胖弟弟自己和小伙伴们去到了黄浦江畔玩耍，然后再也没能回来，再也不能做姐姐的小尾巴了。

直到现如今，钱嘉都还时常责怪自己，假如不是自己嫌弃那个小尾巴，一直把他带在身边玩耍，也许今天他还好好地活着。一直心怀愧疚的钱嘉，在六年前的一个夜里在一条小弄堂里遇到了罗灿——这个见义勇为救下了自己的胖子，那时她觉得是上天给了她一次自我救赎的机会。

当时原本想用几千块钱酬劳来打发罗灿的钱嘉，借着小弄堂住户开门观望而透出灯光，看清了罗灿的面容。刚刚遭遇了勒索威胁还惊魂未定的钱嘉，因为看到了罗灿的面容又遭受一次巨大的暴击。

当然了，罗灿虽然面相凶狠，但是还没到达令人惊悚的地步。钱嘉之所以被吓到了，是因为罗灿和当年她身后的小尾巴长得太像了，罗灿现在的模样就是钱嘉在想象中自己亲弟弟长大后的样子。

之后的剧情看官们也都清楚了，一直在心里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导致亲弟弟离开人世的钱嘉，把罗灿的出现当成了上天给的一次救赎自我的机会，这种念头在她得知罗灿的生日就是在她的亲弟弟去世的几天后更为强烈了。

今天当岑一发把罗灿在公车站和三个扒手缠斗的消息告诉钱嘉时，她的确是被吓坏了，二十多年前那种内疚惊恐无助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尽管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是当时那个年仅十岁的无助小女孩了。

坐在副驾位置上的岑一发越是撩拨着谈论今天罗灿今天的举动有多危险，钱嘉的心里越是内疚。在她看来上天又给了自己一个淘气的弟弟，而自己差点又搞砸了。假如今天那个手持刀具的扒手真的刺中了罗灿，我是不是又要失去一个弟弟了呢？钱嘉越想越伤心，禁不住就在人前抽泣了起来。

“我擦，看你干的好事，把我姐都给弄哭了，你赶紧帮我哄回来！”罗灿用微信给岑一发发了条短信。

“这也不能全算我头上啊，你特喵地不去街上浪，能招你姐哭嘛？”岑一发回复道。

“我不管，在你没瞎带节奏前，我姐还是好端端的，你得帮我哄好咯！”

“滚！事情因你而起，我去哄有个球用啊，还得你自己来。”

“我特么能说话，我还能让你一直带节奏啊？我现在说不出话来，我哄个球啊？”

“你丫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啊，把你那支猪手放她肩膀上揉一揉，哪就算是哄了！对你真特喵地无语了！”

作为每周定期在直播间里洒心里毒鸡汤的女主播，岑一发教会罗灿的这一招的确是好使的。在这种时候，对于钱嘉来说没有比亲人搭在自己肩上的宽厚手掌更好的安慰了。

“听姐的话，咱不要当啥网红主播了，不要再去干这种危险的事情了。”感受到来自肩膀上那双宽厚手掌带来的热度，钱嘉总算是稳住情绪了。

我的姑奶奶哟，我也不想去干这种不要命的活啊！可是不玩命，那个遭瘟的“导演组”布置的任务可怎么完成啊？听到钱嘉的话，罗灿在心里无奈地吐槽。反正现在有失声这个借口，罗灿倒是不用给钱嘉什么承诺，只是用手掌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拍了拍。

钱嘉把今天罗灿直播抓贼当成了他为了成为网红而做出的急功近利的事情，不仅钱嘉这样认为，连岑一发也是这样认为的。现在网络上关于罗灿直播抓贼的两段视频已经传疯了，一段是他直播间里的那段为时十分钟的第一视角视频，一段是路人抓拍的他和三个小偷缠斗场面的视频，这个两个视频很好的还原了当时发生的事情。

事实上，这件事发酵的如此之快，并不是大鲨鱼平台炒作的结果，他们的公关部门对该如何处置罗灿今天的直播节目还存在着争议，今天没有果断掐罗灿直播画面的超管还在瑟瑟发抖呢。

炒作这件事的是大鲨鱼平台的竞争对手，也就是那些之前给罗灿扣帽子的营销号们。他们把舆论的导向往该不该在网络上散播这种含有暴力画面的视频的方向来引导着。

在他们的口中，罗灿成了和那些为了出名而不择手段的网络红人一样，为了红而哗众取宠，虽然罗灿干了一件疑似“见义勇为”的事情，但是本质上和那些“门事件”的主角们没有什么区别。

岑一发用手机刷着新闻，感觉到了评论中那些水军们的措辞越来越不靠谱，她觉得她得为自己这位暂时说不出话的朋友干点事情了。也许这个胖子为了当网红是有点激进了，但是他干的每一件事都不能用这些水军们口中“包藏祸心”这样的词语来形容的。

假如人人都为了红而苦练到失声的地步，假如人人都为红为而去见义勇为或是助人为乐来刷存在感，那这个社会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差，这就岑一发对罗灿今天的行为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