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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拖着下巴,沉思一番后,摇头说道:“不能让主动权掌握在后金的手中,朕得下命兵部去加强蓟镇、宣府镇和大同镇一线的防御,不能把目光仅仅局限在辽东一带。”
孙承宗拍案而起,“圣上,九边的防务必须加强,是时候清理一下吃空饷的问题了。”
“不破不立,壮士断腕的决心朕还是有的!”朱由校心中思绪万千,刚要召唤王安让他传旨兵部,便见他满头大汗,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承德宫走水了,承德宫走水了!”
朱由校心中猛地一沉,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殿门,但见正北方向浓烟滚滚,火势冲天。
紫禁城都是木质结构建筑,要是任由火势自由发展,整片宫城都会烧成灰烬。
孙承宗心急如焚,“好快,一定是骆养性得手,魏忠贤得到消息了!”
朱由校大手一挥,剑眉横竖,“承德宫紧邻坤宁宫,管不了那么多了,救火要紧!”
说完一撩衣袍,不顾众人阻拦冲回距离火场较近的乾清宫,不一会便背着一筐灭火手雷向着承德宫猛蹿了过去。
王安等人跟在朱由校身后猛跑,当他们跑到火场的时候已然是上气不接下气。
火场那炙热的火焰几乎要把人眉毛和头发都要烤焦了,烤的人都睁不开眼。
太监和宫女们大呼小叫,承德宫防火用的铜缸之中的水早就被取空了,火势却愈来愈大,他们不得不越过宫门前去其他的宫殿取水灭火。
“闪开!”朱由校一把推开眼前跌跌撞撞的小太监,抄起手中的灭火手雷就往火海之中投掷了过去。
“砰砰砰!”
朱由校连投五六颗灭火手雷,殿门口的火暂时得到了控制。
趁着这个间隙他扯着嗓子冲着身后目瞪口呆的王安等人喊道:“都别愣着,哪里火大投哪里,快,要不一会儿火有蔓延过来了!”
“哎,快,都上,都上!”
王安和骆思恭等人有样学样,一颗颗灭火手雷投向了火海,加上取水的太监和宫女越来越多,那不可一世的火海竟然越变越小,奇迹般的得到了控制。
朱由校看着已经被烧毁大半的宫殿心有余悸,看了一眼身后的坤宁宫,瘫坐在地上长舒一口气。
要不是他出其不意用上了这灭火手雷,火借风势,今天这大伙势必连带烧毁坤宁宫和乾清宫。
就在所有的人都长舒一口气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从咸安宫中一先一后出来了两个人。先出来的身着一袭白衣,飞檐走壁,是奔着出宫的方向去的。后出来的是身着宫装的宫女,趁着慌乱出宫门,是奔着坤宁宫的方向去的,两人皆都是行踪隐秘。
坤宁宫中,正在冲着承德宫张望的张嫣看着火势奇迹般的被控制住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一个宫女冲破阻拦,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张嫣的面前,气喘吁吁地的说道:“皇后,不好了,客氏已经派人去杀太康伯府上去刺杀太康伯去了!”
那群贴身的宫女一听言语,便知来人是谁,不用吩咐便把把皇后和那宫女给围在了正中间,自发的形成了一道人墙。
张嫣闻言是大惊失色,一把抓住眼前满是黑灰的宫女把他拉进了大殿之中,疾声问道:“彩云,你说的果真如实?”
彩云猛点头,带着哭腔说道:“皇后您快些想办法去救救太康伯,若是去晚了,他老人家恐怕性命不保。”
张嫣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彩云,太康伯当年没白养你,你今天可是立了大功了。太康伯那里本宫自由安排,你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你快些趁乱回到咸安宫去。”
尽人事听天命,彩云重重的点了点头,“皇后保重,奴婢这就告退了!”说完出了宫门,便急匆匆的冲着咸安宫的方向小跑了过去。
妒恶如仇的张嫣一直与客氏针锋相对,早就算计到客氏会无所不用其极,让自己的父亲在太康伯府上雇佣了江湖好手。
只是她的心中依旧是七上八下,后悔当时没有顺水推舟让自己的父亲回归故里了。
“不行,我得去乾清宫面见圣上,还是求他派一些锦衣卫来的安稳。”
朱由校是在乾清宫的宫门碰到张嫣的,一听有人要去行刺自己的岳父,便知道这是客魏的人在行动。爱屋及乌,当下便应允了张嫣的请求。
前去驰援的一队锦衣卫还没到太康伯府,便听到府里传来阵阵厮杀声和求救声。
太康伯府上大门紧闭,就连后门也是被铁锁锁死,里面是火光冲天,所有的丫鬟和下人全都被困府中奔走呼号不得逃命。
领队的骆思恭见那火势烧的愈来愈旺,张嘴便骂:“今儿个怎么四处走水,事不宜迟,弟兄们赶紧冲进去救人!”
五十名锦衣卫找来大车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撞开了大门,端起燧火枪便破门冲了进去。
只见院落里东倒西歪的躺着许多尸体,一个白衣女子在三个壮汉的围攻之下闪转腾挪,手中软剑左突右防,不落下风不说,剑剑见血,还时不时的在那壮汉的身上留下一道道剑痕。
武痴骆思恭看着场上的女子身法飘逸,如同仙女跳舞一般,忍不住赞叹道:“好俊的功夫!”
身后百户却是急的直跺脚,“大人这不是犯武痴的时候,小人查看过院落中的梯子全都被人斩断数节儿,咱们还是去寻太康伯一家人要紧。”
在场上苦苦支撑的汉子忍不住回首催促道:“宫中来的大人,快些用火枪吧,这疯婆子见人就杀,我们弟兄仨要撑不住了!”
骆思恭看着场上的白衣女子长叹一口气,挥手说道:“快些用火枪吧,不过看她气不喘心不跳,我料想这火枪也困他不住。”
“砰砰砰”的火枪声此起彼伏,黑色的铅弹带着呼啸声冲着那白衣女子激射了过去。
果然如同骆思恭料想的一样,那白衣女子并未恋战,先是飞身躲在假山之后借助太湖石挡住了子弹,然后趁着锦衣卫搜查的间隙,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身上到屋顶之上。
根本就没跟锦衣卫反应的时间,白衣女子竟然撩起衣衫从头到脚裹在身上便窜入火海之中。
那白衣女子刚踏过屋脊,那房顶便承受不住烈焰的燃烧垮塌下来,那白衣女子不知死活,不过料想是死多生少。
在场的众人是目瞪口呆,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决绝的女子。这根自寻死路有何区别,难道是自知逃生无望把葬身火海不成?
骆思恭猛拍额头,懊恼道:“哎呀,那女子的披风是防火布,眼下寻她恐怕早无踪影。”
那锦衣百户连忙出言安慰:“大人切莫懊恼,咱们从圣上处得来的旨意便是的救人,只要太康伯夫妇还活着,圣上便不会治咱们的罪。”
骆思恭知道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甩了甩头,说道:“你去带着是个弟兄组织人救火,剩下都跟我去寻找太康伯一家人!”
锦衣卫各自领命,当下分作两拨,按照骆思恭的吩咐各自忙碌了起来。
那白衣女子着实狠毒,先是悄悄地用石磨堵死了太康伯府上极其附近的六口水井,接着又在一众家奴的眼皮子底下把水缸之中的水倾倒一空,眼下那还有救火用的水。
骆思恭也顾不得火势撩人,带人一间房一间房的去找寻太康伯一家人。
大火之中散发出一阵蛋白质被燃烧的香气,他看着那越烧越烈的大火,急的是捶足顿胸,“哎呀,火烧眉毛了,这可如何是好?太康伯要是真被烧死,我可怎么向皇后交代,怎么向万岁爷交代啊!”